（一）
大家一吃午餐，氣氛熱鬧，話題不離青文懷孕。一時之間，其樂融融。
阮玲穆天澤一來，小公寓一時分外擁緊。
"我不去。"他不假思索的拒絕，她的這個理由，惹惱了他。
他把她安放在床上，給她掖好被子。然後，自己又爬上床，躺在她旁邊。
是他？是他把她…….
"不說了，大家來吃早餐，孕婦得特別注意營養，牛女乃豆漿水果一樣也不能少。"阮玲道。
但一會兒又覺得，讓他睡在客廳不妥，萬一，明天阮玲或者穆天澤早起，看到他睡在客廳……他們會不會擔心，會不會懷疑…….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他多叫幾句，似乎會奮外解氣。
往事如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我喜歡吃豆沙，你爸喜歡喝小米粥。錦池喜歡喝小米粥，也是從你爸。"阮玲道。
她近期和小豆芽同床共枕，小豆芽總習慣扒在她枕邊，再不然，就被她抱在懷里。
"為什麼？"
阮玲聞言挑眉︰"穆老頭，錦池今天二十六，年底一過就二十七，你說小嗎？"
不是，她明明睡在地板上，怎麼又會睡在床上？
"我和你，還有錦繡的事，暫時…….我不想讓他們擔心。"錦池道。
"穆錦池，你怎麼還沒睡？"他勾起嘴角，不冷不熱地問。
入睡前，房間的燈被他關了。他喜歡關著燈睡覺，此刻睡不著，卻又方便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偷偷看錦池睡覺。
"小米粥，牛女乃，油條，豆漿。媽，不知道媽喜歡吃什麼？所以又買了一些肉包豆沙包。"武端陽道。
晚上，他近九時才回來。那時阮玲和穆天澤都已回臥房休息，錦池在客廳等門。
以前沒說，現在更不打算說。
"你睡床還是睡地板？"錦池指指地板上那咖啡色的毛毯。
"青文和中成現在住這兒？"阮玲幾乎難以相信，就連穆天澤也微微一怔。
在她躺好之後，他才躺在床上。他舒服地輕哼一聲，他是有多久沒有在床上好好睡過了。
"我不要睡那只哈八狗睡的位置。"良久，他悶悶地吐出一句話。
"不要把那只哈八狗帶進去。"
她得趁他沒醒之前，起來，或者又睡回地板。她心里這麼想，于是就這麼做。
錦池一手握著另一手，在旁邊說︰"他們睡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才想到它，那小家伙便屁顛屁顛跑出來，圍著她的腿兒打圈。擁頭笑中。
穆錦池睡在床尾，這張床卻顯得異常寬闊。他睡在客廳，穆錦池睡在這里，卻覺得異常狹小。到底是床大沙發小，還是離她越近，越覺得寂寞害怕？
及至等他叫夠了白痴，他便彎腰小心翼翼從地板上抱起她。她真的很輕，他懷疑，他用一只手就可以提起她。
"哦，青文，現在醫學發達，要是放在古代，女人懷孕生子，可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事。"阮玲有感而發。
"可是，小豆芽一直跟我睡。"錦池道。
"我……等你回來，有事跟你說。"錦池低下頭道。
他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她站在沙發後給他擦頭發。她的手指柔軟又有力，他舒服得想睡覺。
（二）
"端陽去買早餐了？都買了些什麼？"阮玲問。
"我要睡床。"
自從錦繡懷孕，自從她執意搬到這邊，自從錦繡住進武宅，他就被迫窩在這個小公寓鳥大一點兒的地方，鳥大一點兒的沙發上。
他和上次一樣，表明了同樣的態度。
青文起來就被安排坐下，阮玲把早餐放在青文面前。
這麼一來，青文中成錦池端陽住一起合情又合理。晚上青文和中成睡原來錦繡的房間，阮玲和穆天澤則睡主臥。至于武端陽和錦池，自然而安排在錦池的房間。
"好。"錦池壓了壓嘴角，轉身往自己臥房去。
他勾著她的腰往里拖了拖，讓她貼他更近。
"原來如此。"
☆☆☆☆☆
"睡地板不舒服？白痴…….我說要睡床，你不會反對？也可以跟我一起……."他邊說，還邊下床，甚至蹲在她旁邊，伸手截她的臉。
他改而頭對著床尾，扒在床闌，看她入睡。
他皺了皺眉，原來是有事，才等他。他的好心情，一會兒就被破壞︰"什麼事？"
錦池卻不想放棄︰"武端陽，我…….我真…….對不起，我只是……."
她無奈，把小豆芽抱放在沙發上，撫了撫它，示它在沙發上入睡。小家伙不滿，哼哼嘰嘰在沙發上鬧起情緒。
"你這個白痴，一定不知道。你也別指望，我會告訴你……."
"媽，我……"錦池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她現在睡著了，讓他使勁兒叫，反正她听不到，他解了氣，真好。
她不舒服地動了動，別過臉。他換到另一邊，又開始截。
夜色中，她的輪廓不是特別明顯。但他卻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她的眉在哪里，眼在哪里，唇又在哪里。
"錦池，端陽，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外孫？青文都快生寶寶了，你們呢？總得給我加把勁。結婚好幾年了吧？"阮玲看看錦池，又看看端陽。
"爸媽來了？你怎麼不跟我打電話？"他引長脖子往里看了看。
錦池有意對倆老隱瞞流產的事，她曾經在醫院的時候，他們都不在身邊。
他心里又好氣，又好笑。
她心里不是很高興，但又不是不高興。那種感覺就是鹽里面放了糖，一會兒像淚咸，一會兒又像糖甜。
她不想讓他們擔心，等武端陽扯了領結，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時候，她又轉過身來，輕輕地別扭地對他說︰"你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休息……."
錦池在他的低喃中，翻身動了動。
武端陽連忙幫他接過話︰"讓我們再多玩幾年，錦池太小，我也不想她這麼快做母親。"
"我爸我媽常年為了公司的事，忙進忙出，沒時顧我，一個人守著一空蕩蕩的房子，真的好可怕。"青文道。
青文點頭訕笑，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懷孕，特別沒有安全感，舒中成這個人又忙，所以就搬過來的錦池一起住，找點安全感。"
是誰說，人生本來就是一個圓？
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睡在一張床的時候，她也是穿著這件衣服。
可是，不巧，他醒在她前面。她挪開他的手，他知道，她悄悄跑下床，他也知道。她甚至又躺回地板上，他還是知道。
那次，好像是他問她，你要睡床還是睡地板。不過現在，只是反過來而已。
她在地毯上又鋪了一層棉花被，自然不比床上那軟墊舒服。她彎腰，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臨時鋪的小床上，也沒有看他，躺上去，蓋了床毯子，閉眼準備入睡。
他迎面扔來一塊方巾，不偏不倚砸在她臉上。
武端陽早起去市場買早餐，回來之後，阮玲穆天澤都已起床。老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她蹲身抱起小豆芽進房間，他卻不肯。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練就了一生收筋斂骨術。縮起身子，就可以在一張不足二米來長的沙發上，呼呼入睡。
"就是，我爸我媽，他們來了…….我和你……."
可是真如願以償躺在床上，把佔據這張床的哈八狗趕出來，卻又睡不著。zVXC。
他一進來，在客廳看到她，臉上掩不住奇怪和一絲明顯的驚喜。
五年了…….
"穆錦池，你最好離蘇喚生遠一點兒…….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早上起來，他的臉對著她的眼。她心中一驚，他怎麼睡在這里？
"哦。"
"白痴，你知不知道，ILF是什麼意思？"確認她熟睡後均勻的呼吸傳來，他對著她開始自言自語。
錦池在床上坐下，她洗了澡，穿著一套純棉的粉色運動服，上面仍是印著-BEST-四個字母。
武端陽看不慣，左手在沙發上用力一拍。整個沙發墊跟著顫了顫，小豆芽也顫了顫，隨即在他鐵血手腕下屈服。
"那我睡地板吧。"她道。
"那你也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說。"武端陽道。
他索性在沙發上躺下來，那行止告訴她，要是不把小豆芽關在客廳，他就不入她的房。
"給我擦頭。"
他掀開眼，瞟了一眼她。
她的借口得的合適又在理，頻頻勾出阮玲懷孕的往事。
他不想听她多作解釋，猛地站起來，去洗手間。不久之後，那里嘩嘩傳出水聲，他洗了個澡，頂著頭水淋淋的短發出來。
他說完，笑著看向錦池，仿佛，他和她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錦繡那件事。跟往常夫妻一樣，從來沒有鬧過大分岐。
穆澤天沉聲道︰"不小。"
"听到沒有，不小，不小就快點努力，讓我和穆老頭趕緊當外婆外公。"
"好，我一定好好努力。"武端陽朝錦池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