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而這邊,翡翠一見南宮悠悠掉落下去,沒有絲毫猶豫的疾奔而上,追著南宮悠悠的身影直接跟著跳了下去……!
「翡翠!!」剛回到東離,被海東青引著過來的琉璃,才到這里,就瞧見了翡翠跳下去的一幕,尖銳的高音嘶喊了出來!
翡翠听到了琉璃的聲音,可卻沒有回頭看琉璃一眼,此時她的身體整個在快速的下落,然而,這樣的速度在她看來還不夠快,根本追不上南宮悠悠下落的速度。
「主子!」
南宮悠悠听到了翡翠的驚呼,可卻又仿佛是幻听一般。
後背灼傷人的痛,此刻全數爆、發了出來,東方律這一箭射得太急,射得太快,射得太重,射得太準了,幾乎攪的她五髒六腑都在天翻地覆,出不了聲,動不了。
唯有後背流出的鮮血,如同一道血雨,在疾落的空中,畫出一道殷紅的珠簾……
眼里映出的光景很美,黎明的晨曦,金色的彩雲,意識開始快速的迷糊,只剩下疼,無邊無際的疼痛包、圍而來……
「主子!!」翡翠頭朝下,在本就墜落向下的山崖中,更是加快了下落的速度,全力朝著南宮悠悠而去。
等等,等等她!!!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能抓到主子了!
遠處,梵鏡夜瘋了一般的狂沖而來,輕功已經快得根本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影了,只覺一道風般刮過,可饒是如此,還不夠快,他的悠悠,他的悠悠已經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想要緊緊抱住,抓住不放,糾纏一生,至死不渝的,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的唯愛。
這一瞬,卻好似萬年之久,連空氣都在這一刻幾乎都凝固了。就一落見。
山崖上再也看不到南宮悠悠的身影了。
東方律看著南宮悠悠掉落山崖,手中的輕輕摩挲著弓箭,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嚴肅,一種釋然、陰狠、解月兌、熾熱……萬般神情,雜亂的出現在他的臉上。
那一貫嚴肅無情的臉,最終化為了一絲瘋狂,一絲猙獰的笑意。
看著狂追而去的梵鏡夜,東方律沒有趁著這個時候對他下手,不是他好心,而是他也要梵鏡夜嘗一嘗,失去摯愛的滋味!
他的白毓離他而去了,死在了南宮悠悠手里,現在,他要一報還一報,殺了南宮悠悠,讓梵鏡夜也同樣嘗一嘗這種活在地獄里掙扎的痛苦。
朝陽越升越高,整個天地間迎來了一片光明,如此美好的光景,卻無人欣賞,哪怕這是冬日里難得的暖日晴天,也讓人感覺到陰寒刺骨,唯有東方律一人,竭盡所能的享受著這美好的朝霞。
「悠悠」梵鏡夜沒有停頓的,沒有任何猶豫的,連輕功都沒有一絲停下的跡象,朝著那山崖下追隨而去。
他不能沒有她,他絕不要失去她。
就在他身影一越而出的時候,身體猛然被人抱住了,一個急扯,愣是將他撲倒在了地上,頭伸在山崖外,身子卻被人死死按在了山崖上。
「悠悠!!!」
梵鏡夜發瘋般的嘶吼,猶如那孤狼痛失愛侶的狼嚎,在山間蕩漾而出,直上九霄。
崖下回蕩,重重疊疊。
「悠悠、悠悠……」飄渺而傷情,眼睜睜的看著兩個黑影漸漸虛化,變成了兩個黑點,直至再也瞧不見……
梵鏡夜的心,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主子,不能去!!」旭月按在梵鏡夜身上,旭日死死抱著梵鏡夜的腰,兩兄弟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梵鏡夜的身上,不讓他有一絲動作,死也不讓他起來。
沒了王妃,不能再沒有了王爺!說他們自私也好,沒有人性也好,他們不能讓主子跟著跳下去。從頭到尾,他們的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梵鏡夜。
誰都可以出事,誰都可以死,唯獨主子不可以!
「放手!!」梵鏡夜死死的看著那山崖下消失不見的黑點,反手朝著壓著他的旭日旭月猛拍而去。
那力道,那有死之間,盛怒之下迸發出來的力道,哪里是旭月承受得住的,一掌就將他拍出了一口鮮血。
可是,這樣的情況之下,旭月更是押緊了梵鏡夜的身體,絲毫不讓他動彈。
「放開,放開我!!」目赤欲裂,梵鏡夜幾乎要瘋了。
無情的掌力狂烈的擊打在旭日旭月的身上,那山崖下,只听的見濤濤浪濤,平靜的猶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的悠悠不見了,他的悠悠消失不見了。
「悠悠」蒼狼嚎叫,聲聲悲涼,震震驚心。
那身後掃除了仙島黑衣人的夜羽騎,看著梵鏡夜那發狂的姿態,高聲的嘶吼,齊齊捏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
誰曾見過這樣的王爺?誰見過王爺這樣滄悲的模樣?
「王爺。」旭日按著梵鏡夜的身體陡然一震,那手心里刺刺的感覺……是金針。
是南宮悠悠封住梵鏡夜蠱毒的十二根金針!!
此時竟然因為梵鏡夜的盛怒,隱隱從身體里被逼了出來。
不行,不行啊!
若是這十二根金針被逼出來了,此時爆、發出來的千重蠱可以直接要了主子的命!
「王爺,得罪了!!」旭日直接一個手刀劈向了梵鏡夜的頸脖,霎時間,再也沒有了淒厲悲傷決絕的嘶吼……
「哥,你帶主子回去,王妃我去找。」將沒了知覺的梵鏡夜放上旭月背上,旭日領著一隊夜羽騎,就模索著下山崖的路,去尋那沒了蹤影的南宮悠悠和翡翠……
若是沒有了南宮悠悠,他不知道主子會變成什麼樣子,但願南宮悠悠一切安好,否則……旭日不敢再多想,領著人順著山崖而下。
旭月背起梵鏡夜,掃了眼四周,仙島的黑衣人已經全數死在了夜羽騎的手中,但,這些尸體中,卻沒有看到領頭的人,沒有看到射le南宮悠悠一箭的人……東方律!
「琉璃,走吧,跟我回宮!」旭月看著跌坐在地上,雙眼呆愣的琉璃,喚了好幾聲都沒有見她有反應。
來不及多想,直接點了她的穴道,強行帶走了。
他怕了,他怕琉璃跟翡翠一樣,追著南宮悠悠而去,只要一想到琉璃也會跳下去,旭月心里就明了了主子此時心里的痛……
只是,晚了,此時什麼都晚了。
南宮悠悠已經生死不明了……
皇宮中,原本不該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夜羽騎,此時卻緊緊包、圍著燈火通明的未央宮,取代了宮中禁衛軍的駐守,滴水不漏的守衛著未央宮。
哪怕是個太監,也要三查六問才能進入未央宮中。
所有的食物,更是查了又查,試了又試,嚴密得比皇上的保護還要謹慎。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的主子,東離邪王住在這里。
「夜兒……是女乃女乃啊,你睜開眼楮看看女乃女乃啊……」太皇太後臉色蒼白的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閉著雙目的梵鏡夜。
一天了,他已經這樣不動不問,不言不語的躺了一天了。
太皇太後看著他這個樣子,揪心的疼,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宮悠悠死了,墜崖死了……南宮悠悠的死,對于太皇太後來說,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原本她就派人去殺過了不是嗎?只是沒有殺死南宮悠悠而已。
但,此時南宮悠悠的死,卻讓她有些無從因對,她沒想到梵鏡夜會對南宮悠悠用情這樣之深。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fei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別離苦,是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為誰去?
她的孫兒啊,閻兒唯一的血脈啊,竟然因為南宮悠悠的離去,而要隨她赴死……
太皇太後想笑,想大笑,難道這真是孽緣,冤孽?梵無閻當初愛秋若水愛得發狂,因她而死;而現在,南宮悠悠死了,卻留下了愛她愛得發狂的梵鏡夜。
呵呵,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兜兜轉轉,無論誰先死,誰後死,她梵家這一脈,終歸是栽在了這兩母女身上……
「老佛爺,你也要休息,不能這樣坐著。」蘇摩雖然心疼梵鏡夜,但太皇太後的年齡大了,身上還有那劍傷,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雪上加霜?
見太皇太後只是拉著梵鏡夜的手,不應聲,蘇摩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梵鏡夜的臉上,卻突然一驚,「王爺臉上有傷?!」
那銀色面具下,一絲殷紅流了下來。
這句話一出,驚得端著藥剛踏入的公子小白顧不上其他,放下藥直接快步過去,一手將梵鏡夜面上帶著的銀色面具取了下來。
此時,梵鏡夜那張絕色的容顏映入眾人眼里,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心欣賞,因為,那殷紅的血不是傷,而是淚。
一絲紅色緩緩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血淚,傷到極致的血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若到極致,已然自傷。
要多深的情、多深的愛、才會啼出血淚啊……
「夜兒……」太皇太後顫抖的手模上梵鏡夜的臉頰,踫上那血淚,熾熱的淚水燙得她心頭尤為一顫,難道說,她做錯了?她不該派人去殺南宮悠悠?
她不該阻撓他們……
她真的錯了嗎……
「砰」的一聲,緊閉的房門被一腳踢開,震得太皇太後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縴細的人影已然沖了進來。
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毫無知覺,緊閉雙目的梵鏡夜臉上。
「起來,你給我起來!!你還我悠悠,把我女兒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