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吵鬧的人聲,沸沸的狗吠之聲。
藩金蓮知道一定是船靠岸了,她真希望小矮人們將自己遺忘在船艙里。
「呯」的一聲,卻是艙門打開了。進來的不是尚松,而是另外兩個小矮人。他們將藩金蓮抬到了甲板上。雖然身體極度虛弱,心中極度厭惡,藩金蓮還是努力睜開眼楮,欠起身向四周張望著。
船上的人還是原先那些個小矮人,不同的是,多了十幾條大大小小的狗,人和狗的眼楮,都閃閃的亮著,狗在人的腿上親昵的蹭著,人則蹲來,摟住狗,用自己的臉貼著狗的臉,幸福地摩挲著。
尚松的身邊也依偎著一條狗,一條看上去很年輕的狗。看到藩金蓮被抬過來,他一揮手說︰「送她去屋窩好好休息。」藩金蓮不知道他口中的屋窩是怎麼一個所在。兩個小矮人便抬著藩金蓮向岸上走去。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整個島嶼被籠罩在沉沉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家燈火。
藩金蓮被兩個小矮人抬進了一個矮矮的小黑屋。沒有燈,沒有床,沒有被褥,只有地上一團散發著霉味的雜亂的干草。藩金蓮撲在草堆上失聲痛哭。
「藩金蓮?藩美人?」屋外傳來輕輕的呼喊,藩金爬起身來,側耳細听.
「藩美人,你听到我嗎?」屋外的呼喊雖然很低,卻很清晰.
「你是誰?」藩金蓮想不出來,此時此地有誰認識自己.難道是那些小矮人中的一個?
「我們見過面的,怎麼你不記得我了嗎?」顯然,听到藩金蓮的回答,外面的人很高興.
「我真的不記得你了.你是誰呀?」藩金蓮覺得這聲音好象真的在哪里听過,卻又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
「你果真是不記得了.沒事,等你見了我,就知道我是誰了.」
「那你快進來呀,你進來了,我不就知道你是誰了?」
「我本來是想進去和你說話的,可尚松那老狗防範很嚴,在你門口留了兩條狗看門,我進不去.」
「你怕狗嗎?」
「我到不是怕狗,尚松那老狗武功高強,目前我還不能和他硬踫硬.」
「尚松他當真很厲害嗎?」
「是啊,這些年來,他的武功和法術,都提高很快.」
「我們這樣說話,外面的狗听不到嗎?」
「現在那兩只狗玩忽職守了,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去了.」
「那現在你可以進來呀!」
「現在?我—「屋外的那人停了停說:」現在我就不進去了吧,那兩只狗不知什麼時候干完事就回來了,那樣就麻煩了.」
「那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必須先弄明白一件事.」沒等藩金蓮說完,外面那人似乎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什麼事?」
「你知道尚松費盡心思帶你來島上,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他一直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他只是有幾次說過,要我幫他成就什麼大業.我什麼也懂,什麼也不會,我不知道我能幫他什麼.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我來此?」藩金蓮想了想說.
「我當然知道.」
「那你快告訴我.」藩金蓮迫切地問.
「嘿嘿,你很著急啊.我想還是由他自己告訴你效果更好.」外面那人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狡黠.
「你既然知道,就快告訴我吧.」藩金蓮十分著急.
「呵呵,你不必這樣擔心.如果一兩日之內,我能救你逃出去,任他有什麼妄想都是白費心思,如果一兩日之內,我救不了你,估計他也會主動告訴你的.現在,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留在這里?」
「我?我本不願意留在這里,可我又無處可去.」藩金蓮嘆了一口氣.
「你既無處可去,為何又不願意留在這里?」
「你到底是誰?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藩金蓮猜不透屋外那人是什麼心思.
「我就是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然後才能決定幫不幫你逃走.」
「你要幫我逃走?」
「是啊.」
「我不願意留在這里,是因為尚松這個人太陰險狡詐,凶狠毒辣.還有,他這一路上,一直說要我助他完成什麼大業,不知道他又打什麼鬼主意,留在這里,我很害怕.」
「你雖是一介女流,看人到也深刻.尚松他正是這樣的人.」
「可我又能去哪里?」藩金蓮無奈地說.
「我既然救你,自然就有安頓你的地方.」
「你又為何要幫我?」藩金蓮不解地問.
「這世界上,總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總有救人于水火中之人.」屋外那人說得很是豪邁.
「難道你就是這樣的俠義之士?」藩金蓮激動起來.
「呵呵呵.否則我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救你嗎?」屋外那人笑了笑.
「太好了,太感謝你了.我們現在就逃走嗎?」
「現在還不行,我得做好充分的準備.我一個人,到是來去方便,但是要保證你安全離島.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逃走呢?」藩金蓮心中充滿了感激.
「小聲了,好象是那兩條狗回來了.我得走了.等我把一切弄妥當了,就來救你離開.」
「你可要小心點,我等你來救我.」屋外那人成了藩金蓮心中的救星,她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人身上了.
屋外沒有回答,估計那人已經悄悄地走掉了.
門口響起輕輕的「嗚嗚」聲,是兩條看門狗。
藩金蓮原本是一個不太動腦筋的女人,現在她的腦子里卻糾結著兩個問題:這個人是誰呢?他救得了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