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籠罩內心的不安
雄偉的教堂出現在眼前,伊恩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這座建築。
「就是這里,進來吧。」雷奧打開一處隱蔽木門,招呼伊恩過去。
「很諷刺吧?殺手居然藏身在教堂里面。」雷奧笑著,接過伊恩肩頭的槍械包,「據說這里是委托人聯系的藏身處,能夠借用教會的地盤,我們的穩妥人還真是來頭不小,哈哈!」伊恩听到男子的調侃,不僅露出笑容,他感覺待在雷奧身邊很是安心,似乎是兄長,又似乎是父親,總之,撇開瑪莉亞與雷奧的恩怨,伊恩重新審視著這個男人。
不知拐了多少彎,雷奧提起油燈停在一扇門前,「到了。」他說著,有節奏的輕輕敲了六下門,「記住剛才我做的,這是你們以後的暗號。」
伊恩點頭,這時門被從里面小心的打開一條縫,有人露出眼楮向外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酒紅色眼楮,伊恩感覺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在確認來者之後,屋里人開了門,海莉出現在門內。
「海莉!」伊恩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只眼楮的主人,不過眼前的少女又令他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幾天不見,十五歲的海莉憔悴了很多,眼楮空洞無神,猶如提線木偶。看到伊恩的驚愕,她沒有絲毫反應,面無表情的將兩人讓進屋內,隨即關上了木門。
「雷奧……先生……,伊……恩……」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伊恩回頭一看,原本活潑可愛的海蒂正躺在床上朝自己微笑,由于毒性較強,她渾身僵硬,的手臂上滿是紫黑色斑點,瞳孔放大,口齒也變得不清。
「……高興……」少女伸出手,似乎是在打招呼,臉上的表情由于毒素而扭曲,看得人心疼。
「海蒂,不要說話,乖乖躺下,你的身體受不了。」海莉來到妹妹身邊,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伊恩感覺海莉只有在面對至親的時候才會顯露出溫柔。
「雷奧先生,您是毒素專家,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給海蒂解毒?」伊恩轉身望向雷奧求助。
「毒素的世界中,對應的解藥都是獨一無二的,需施毒者將自己的意念力混合進解藥方可生效,沒有施毒者的同意,毒是解不了的。」雷奧嘆了口氣。
「大多數毒素當場致命,施毒者一般不會配備解藥,但是具海莉描述,那個大塊頭是有意使海蒂長期中毒來牽制組織。愛德華那樣心狠手辣、對敵人斬盡殺絕的角色,在不知道組織內部的情況下很難做到手下留情。瑪莉亞假扮菲利普接頭時提供的情報都是組織偽造的,按道理說,愛德華的爪牙不可能掌握信息做出現在的行動,看來現在只有一種可能。」
雷奧抬起頭,看著伊恩與海莉說道︰「參加任務的我們六人之中有人叛變,將真實情報匯報給了愛德華。」
此話一出,窄小的房間頓時陷入沉默,不安的氣氛籠罩上來。
「一定是那家伙,」海莉咬牙切齒的說著,雷奧與伊恩同時看向她,「一定是瑪莉亞那家伙!一副偽善的嘴臉,大家都不清楚她腦子里在想什麼,一定是……」
「說話要小心,海莉。」雷奧迅速打斷了她,「听說你們姐妹倆提出申請想要月兌離組織但是遭到了拒絕,別人同樣可以說你們暗中與敵人勾結詐毒,出賣情報導致組織內部混亂,趁機達到月兌離組織的目的,不是嗎?」。
「一派胡言!我和海蒂從來沒有想過要詐毒,更沒有將情報出賣給敵人!你這都是猜測,海蒂都變成這樣了你居然說出這種話!」海莉激動的沖到雷奧面前,被伊恩從身後拖住。
雷奧並沒有被海莉的情緒影響,仍舊慢條斯理的繼續自己的講話︰「冷靜一點兒,海莉,我只是打個比方,沒有冒犯你們姐妹二人的意思。仔細想想,作為冷血殺手,我們六人都有背叛組織的可能性,但是沒有證據,我們便不能信口開河,這同樣會為自己樹立不必要的敵人,這一點請你牢記在心。」
「……」海莉沒有反駁,掙開伊恩的束縛,似乎把雷奧的話听進去了。
「現在我們幾個人的處境都非常糟糕,你們三人要保持警惕,在查出叛徒、結束任務之前首先做到自保,不要成為下一個犧牲者。我觀察過了,這里很安全,你們呆在這邊待命,耐心等待奧利弗下一步的指示。」
雷奧蹲,直視著海莉︰「既然對方說毒素要到明天晚上才會達到頂峰,那麼憑海蒂的忍耐力現在一定沒問題的。大家都會盡全力抹殺目標,明晚生擒佩內洛普後海蒂就能夠得救了。海莉,堅強起來!」拍拍少女瘦弱的肩膀,雷奧鼓勵著她。
「姐……姐……,……別擔……心……」床上的海蒂艱難的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伸出滿是紫黑色斑痕的手。
海莉此時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跑過去,跪倒在床邊,捧著妹妹的手,放聲大哭起來,柔弱的身軀顫抖著,沒有人知道她還能否完成任務。
伊恩看著姐妹兩人,心中有些不忍。
「伊恩,」听到雷奧說話,伊恩趕忙轉過頭來,現在對他和海莉姐妹來說,雷奧是完全可以依靠的長輩。
「你是男子漢,海莉她們就交給你了。」雷奧叮囑道,隨即交給伊恩一顆核桃大小的發光物體,「遇到危險時打破這枚玻璃球,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請放心,我會保護好她們的,雷奧先生。」伊恩感激的抬起頭。早前由于瑪莉亞的催眠強行打開了封閉已久的情感,少年此時像同齡人一般展開笑容,表達自己的感情。
「嗯!一切都結束後,跟我去酒吧好好喝一杯。」雷奧點點頭,開門離去,他的背影高大壯實,給人安心的感覺。伊恩不知道,五年前瑪莉亞也曾這樣注視著雷奧離去。有時如同兄長,有時又像父親,雷奧總是有一種魅力不經意間使大家依靠,成為眾人心中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