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來龍去脈
回到客棧，那少女又向二人道謝。莊韻情拉她在自己身邊坐定，問她道︰「姐姐，你的劍法是跟誰學的？」上官通插口道︰「不管她跟誰學的，總之不是方家那五個老頭子的對手。姑娘，他們心狠手辣，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去啦。」那少女還未說話，莊韻情已怒道︰「我跟這個姐姐說話，要你多什麼口？天這麼晚了，你還不走，要我趕你麼？」
上官通十分尷尬，有那少女在旁，又不便怎樣，只好道︰「我好意提醒她，怎能叫多口？你也不用急啊！」莊韻情看他有些發窘，便放緩了口氣︰「誰跟你急了？」又轉向那少女道︰「姐姐你說。」
那少女見兩人為自己的事爭吵，大感歉意，見問忙道︰「我是跟我爹爹學的。」莊韻情喜道︰「是麼？那你姓齊還是姓藍？」那少女大是奇怪，說道︰「我姓肖，妹妹怎會這樣問？」莊韻情忙道︰「那是你師傅是齊或是藍啦？」那少女搖頭︰「我沒師傅。」
莊韻情大是失望，嘆了口氣說道︰「那定是我搞錯了。」上官通听她忽然追問這少女的師門，也大是奇怪，說道︰「怎麼，你跟她的師長認識麼？」莊韻情有些沮喪，搖頭道︰「不是。我只是看她的劍法中有幾招很是眼熟，所以才問問。也許是我看錯了。」
上官通微微一笑︰「看走眼也是常有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又問那少女道︰「肖姑娘，那方家究竟搶了你什麼東西，你一定要找他們不可？」那少女略一猶豫，才道︰「兩位今天助我月兌身，我也不用隱瞞了，－－－－那是千兩黃金。」上官通一皺眉︰「千兩黃金？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方家世代干的都是沒本錢的買賣，難怪要盯上你了。－－－－只是你一個孤身女子，身上帶這麼多金條干什麼？」那少女道︰「這些金條也不是我的。是代我一個伯父護送的，我伯父只因臨時有事耽擱了，所以讓我先行一步。哪能知半路上就給他們劫去了，我無論如何要把金條拿回來，不然怎麼對得起伯父？」
上官通點頭︰「那也應該。只是如今世道紛亂，這麼多黃金，你伯父怎麼放心讓你一人護送？」那少女眼圈兒一紅，說道︰「本來還有成大哥跟我一起的，他是我伯父的徒弟；可是前幾日他跟我鬧別扭，不肯理我，竟一個人先走了；這才叫方家那起強盜鑽了空子。」
上官通是風流浪子，閱人無數，隱隱猜出這里面似乎牽纏著兒女私情，便不再問。莊韻情卻猶自不解，問道︰「他為什麼跟你鬧別扭，連他師傅交待的事也不管就走啦？他就不怕你被歹人欺負麼？」
那麼少女甚覺難答，但她即問了出來又不好不說，只得道︰「他平日性格魯莽，動不動就愛跟人打架。我說了他兩句，他便跟我生氣，飯也不吃便獨自跑了……」莊韻情似懂非懂，疑惑的道；「他一生氣便要跑了麼？」一指上官通；「他老是跟著我不走，我天天氣他他也不跑；他若生氣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哩！」
那少女嘆道︰「那是妹妹的福氣好，他才這樣的體貼你；不像他傻呼呼的，一點都不知道體惜人……」說著眼圈兒又紅了。莊韻情搖搖頭︰「我不喜歡別人跟著我。」
上官通不滿的道︰「你怎知道是我跟著你？你走的是官道，我走的也是官道，至于誰跟著誰還說不定呢。」莊韻情道︰「你自然總有道理，我不跟你說。」
那少女甚是發愁，說道︰「我打是打不過他們，伯父又不知何能到，倒是難辦得很。」上官通道︰「那也不一定。方家是大盜世家，沒什麼道義可講，但**有**的規矩；你伯父是什麼人？若他能出面以**上的規矩解決，說不定能少受些損失。」那少女臉上立刻煥發出一股驕傲的神情，說道︰「我伯父為人正直，跟他們扯不上半點關系；說出來你定然知道。」
莊韻情道︰「是誰？」那少女傲然說道；「他就是江南第一大莊－－－－洞庭山莊的莊主……」上官通動容道︰「你是說洞庭莊主齊振？」那少女道︰「正是。」上官通微微一怔，臉上忽然現出一絲冷笑︰「看來方家那五個老頭子這次是騎上了老虎背，想下也下不來了。」
莊韻情卻皺眉道︰「洞庭山莊很厲害麼？那是什麼地方？」那少女听她連大名鼎鼎的洞庭山莊都不知道，大感詫異。上官通卻知她初出江湖不久，並不驚奇，當下耐心為她解釋︰「洞庭山莊便在洞庭湖畔，莊主齊振不但為人正直，而且嫉惡如仇；短短十幾年便把一座洞庭山莊建的頗具規模，在洞庭一帶剪除水匪惡霸，護佑一方黎民平安。如今洞庭周圍的各寨首領均以他馬首是瞻，勢力堪與中原七大門派並駕齊驅。方家這次惹了他可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莊韻情忽然搖手道︰「等等，－－－－你是說這個洞庭莊主名叫齊振？」上官通點頭︰「不錯。怎麼？」莊韻情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問道︰「這個齊振是不是天山異人的弟子？四十多歲年紀，手里用一把鐵算盤的？」
上官通甚是驚奇，說道︰「這倒奇了！你不知道洞庭山莊，對這個齊振倒是說的一點不錯。不過關于他的師門，江湖中人知之甚少，能說出天山異人名子的更是沒有幾個，你怎會知道？」
那少女也道︰「妹妹說的我伯父的年紀和用的兵器都沒有錯，不過他是不是天山異人的弟子我卻不知道，也沒听他提起過。」
莊韻情歪著頭想了想，忽然對她說道︰「姐姐，你別擔心那些金子啦，等明天我幫你把它取回來就是。」那少女先是一喜，既而搖搖頭︰「那怎麼行？我看方家那五個老頭兒厲害的很，妹妹怎能讓為我去冒險？還是我想辦法通知我伯父吧。」
莊韻情忽然盈盈一笑︰「這個姐姐就別管了，我給你拿回來就是。」
上官通不知她心情為什麼忽然好了，這一笑便如一陣春風，將她眼中的冷漠和冰雪剎時吹得干干淨淨。可惜，這笑容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淡漠便又重新回到她臉上︰「我累啦，休息吧。」
次日一早，莊韻情早早便收拾好了，叫醒那少女，便要去方家討還那千兩黃金。上官通臉上頗含憂色，問道︰「阿情，你真要去方家麼？」莊韻情道︰「我答應秋兒姐姐，要幫他取回來的，當然要去走一趟了。怎麼？」
原來那少女閨名秋兒，見莊韻情真的要去，也有些猶豫，說道︰「妹妹，我看還是等一等，我已經送信給我伯父了，說不定他已經快來啦。」
上官通也道︰「方家並非名門正派，沒什麼道理可講；不管是誰去要，勢必動手。齊振是江南第一大莊的莊主，自有辦法讓他們讓他們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你何必定要自己插手呢？」莊韻情橫了他一眼，但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錯，說道︰「他自有辦法讓他們交出來，可我偏要自己去拿，何況我若不去就要出人命啦。」一拉肖秋兒道︰「姐姐，我們走。」
上官通急忙攔住，嘆了口氣，說道︰「好罷，既然如此，我幫你去拿，你就不要去了。」莊韻情道︰「不要你多事。」徑直拉著肖秋兒去了。
莊韻情昨日一招間便傷了那少年，方家老少均各駭然。更讓人上火的是，經過一夜的休息，那少年的傷不但不見好轉，反而更不如前。五老對那少年的傷勢研究了良久，卻始終看不出是何種手法，均是一籌莫展。
原來那少年是方家的長孫，名叫方書郎，一向得五老寵愛。莊韻情等走後，方家上下一夜都不曾安睡，一大早，五老正商議如何為他治傷，還沒商量出結果，忽見昨日傷了方書郎的那個少女走進來，不禁怒火上升。五老中的老二方洪達脾氣最是火爆，當即喝道︰「小丫頭，你又來干什麼？我孫兒若有半點閃失，你也難逃一死！」
莊韻情探頭看了一眼方書郎，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胸口一起一伏，但暫時並無生命之憂，便笑吟吟道︰「我來瞧瞧他死了沒有。」方洪達大怒，五老中的老大方洪發卻听出了她話中蹊蹺，忙攔住二弟，說道︰「姑娘這話怎麼說？」莊韻情道︰「若是死了，那神仙也沒辦法；若是沒死，說不定我還可以救他。」方洪發忙道︰「他還沒死，好姑娘，請你救救他……」
肖秋兒冷笑道；「能救你孫兒，自然就是‘好姑娘’了。」
莊韻情掐指算算時辰，方書郎的傷若再不救，那麼就算不死也要終生殘疾了，便道︰「好啦，你把金條還給肖家姐姐，我幫你救他便是。」方洪發連連答應，說道︰「請姑娘先救人吧，再晚只怕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