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晴表情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們會死的很慘,她的笑容充滿了得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你確定要這樣嗎?」。洛萌轉過身對著沈晴,嚴肅地看著她,她雙手橫在胸前,像是在二人之間隔了一道屏障。
沈晴並沒有說什麼,甚至看都沒看一眼洛萌,只是走到車廂外,與車夫說了幾句。
然後,約模一刻鐘後,我們就乘著這華麗的偽皇家馬車,華麗麗地來到了我們相比之下十分寒酸的員工宿舍。
我們一行五人先後下車,然而我們居然在門口「偶遇」了葉華。
葉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若是以前,我一定想也不會想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但是現在,我雖然仍是跑了過去,卻覺得腳步沉沉的,怎麼也邁不開。
「現在是你一個人在跟這個案子嗎?」。葉華低頭看著我,聲音放輕,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嗯。」我低下頭,不敢看著他的眼楮,只覺心底不知為何有種委屈的感覺涌上來。
「那你現在搞的定嗎?」。葉華的眼神中居然有一種寵溺的感覺。
我低下頭去,搖搖頭,雙手不自覺的在背後揪著自己的衣服。
「我不是說有問題來找我嗎?」。葉華語氣中微微地帶著責怪,我咬著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覺那種委屈的感覺更加肆虐。
「我不是怪你。」葉華見我這樣,右手輕拍我肩膀,柔聲道︰「好了,好了,這個案子我帶你吧。」
然後,葉華走在前面,我在後面,我們隨眾人一起進到屋里。
期間,我將見面時發生的事情大致都告訴了葉華,但不知為何,我故意忽略掉自己對整件事情的看法,只是客觀地講述。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小貝!」沈晴一進屋就看到了禁足結界的嚴貝,然後凌厲地看著嚴龍軒,「這就是你對他的愛!」
「哦,我這麼做,你難道不清楚嗎?」。嚴龍軒漠然地看了眼沈晴。
奇怪的是,沈晴並沒有回擊,而是將矛頭直指洛萌,她並沒有看著洛萌,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道︰「我再說一遍,不許你們插手這件事!」她語氣很嚴厲,甚至比對著嚴龍軒時更添一份威嚴。
「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洛萌小臉氣的煞白,卻只是忍著怒火,低聲道。
「各位,我們還是坐下談事吧!」葉華的聲音很淡,卻毫無商量的語氣。
于是,大家分成三方坐了下來。嚴龍軒和饕餮坐在一起,還算和諧。而坐在一起的沈晴與洛萌,氣氛卻是很緊張,沈晴根本看都不看洛萌一眼,而一旁坐著洛萌雖是低著頭,卻一臉憋著氣,鼓鼓的。而我,本想和饕餮他們坐在一起,卻被葉華拉住,坐在他的身邊,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從容地看著眾人,而坐在旁邊的我卻怎麼坐也不自在。
「沈女士,听小易說,你們來這兒,是為了感人的母子重逢。對嗎?」。葉華面上沒有什麼,卻在感人二字加了重音,畫外音卻很是犀利。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一箭中的。
比起見到嚴貝,沈晴似乎更在意洛萌的不听話,而結界里的嚴貝,對于他近在咫尺的母親更是毫無反應,只是不停地玩著自己手里的玩意,並在曹斬解錯環時,伸出手去幫他解一下。
沈晴抬起眼,第一次正眼看了眼葉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很吊地瞥過頭去,不再理葉華,對著饕餮說︰「你把結界去了,讓我跟小貝說幾句話。」
「禁足結界不隔聲。」饕餮抬起頭,看著已經起身的沈晴,臉上沒有表情,那一剎,我感覺到饕餮回來了。
沈晴听了之後,左邊嘴角揚起,略有譏諷地笑了笑,居然讓我覺得有些苦澀的而感覺。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身,走到結界附近,不知為何,看著那個清瘦的背影,我不由得覺得有點心疼的感覺,我看了眼饕餮,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你太善良了。」葉華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在為別人擔心之前,你還是先學會怎麼保護你自己吧。」
我不料自己的小動作居然全在葉華眼里,不由驚奇地抬起頭看著他。此時的他跟大家一樣注視著沈晴和嚴貝,讓我覺得方才的話似乎只是我的錯覺,但他眼角的淡淡的笑紋卻證明一切。
我回過頭,也看著沈晴,腦子卻無法再專注,只是想,我剛才故意不講自己意見,一定也被他察覺到了。
「小貝,」沈晴蹲來,溫柔地對著坐在地上的嚴貝招手,「過來。」
那一刻,她身上的清冷一下子不見了,溫柔似水,不由讓人驚奇,原來那張冷艷的面龐原來還可以這樣可愛。
「媽媽、媽媽、媽媽……」嚴貝突然放下手中的36連環,回過頭,手腳並用地朝沈晴地方向過去。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嚴貝與人有目光交流,就算是在收養他3個月的嚴龍軒身上,我也不曾見過。但當嚴貝觸踫到結界時,他只能拼命地拍他眼里的空氣,始終無法接觸到他的媽媽,沈晴。
「媽媽、媽媽……」嚴貝一直喊著,聲音卻漸漸帶上了哭腔。
「別怕小貝,」沈晴將自己的手迎上去,隔著結界和嚴貝的手掌重合在一起,「媽媽就在這里,別怕。」
「你現在可以把結界打開了吧!」洛萌對著饕餮道。顯然她很清楚,雖然她和沈晴之間有矛盾,但她們是同一個陣營的。
「洛小姐,你別忘了嚴貝現在的監護人是嚴先生。」葉華果然老到,撕破臉的話還能說得如此淡定。
「可是嚴先生認養沈貝的前提,沈貝是孤兒,」洛萌凌厲回擊到,「如今沈女士和沈貝母子相認,嚴先生的認養恐怕不能成立吧。」
「成不成立,你說了不算,」葉華優雅地笑著,似乎是在說一件風雅之事,「如果洛女士對嚴先生的認養資格有疑慮的話,可以去有關部門申請重新審核。不過據我所知,審核十分繁復,正常的話,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出結果。」葉華故意在正常二字下了重音,可謂是先下手為強,斷了洛萌通過其他渠道提前通過審核的想法。
「這麼說,葉先生的意思是不想好好合作了!」洛萌站起身來,柳眉倒豎,雙手橫在胸前,生氣地看著葉華。
「既然洛小姐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了。」葉華居然擺出一臉無奈的樣子,擺了擺手。
「哼!」洛萌正想說什麼,卻被嚴龍軒突然插話道,「我還是想檢驗你們的證件。」
看著嚴龍軒伸著的手,洛萌只是不屑地瞥了眼,刻薄道︰「雖然我很期待見到你死心的樣子,不過,既然你們不合作,我們也沒必要合作,對不對,葉先生。」
「給他們吧!」安撫好嚴貝的沈晴,突然來到眾人面前。她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平靜很多,就算是看著饕餮的時候,也沒有情緒的波瀾。最後,她把目光對準了我︰「易小姐是嗎?」。
「是。」我呆呆地看著她,然後相信了一句古老的箴言,女人心海底針。
「你說的禮物,我很感興趣,」她對著我一臉笑意,「現在我人在這兒,可以給我看看嗎?」。
然而,從她的臉上我只感受到一片空白。我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心下卻暗叫不妙,禮物的是不過是我為了引出盥洗室後的人隨便說說的,卻不料被沈晴放在心里。我在身上到處亂模,可慌亂之下,我什麼也沒模到。
「禮物的事……」葉華見情狀,正想替我緩和一下。卻不想,在我一番倒騰之下,身上掉下了一個盒子。
只听「撲」一聲,盒子調到地上,里面一顆顆黑黑的小珠子掉了出來,一共4顆,這是我從那天被饕餮干掉的人的嘴里挖出來的。(至于我為毛這麼做,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我覺得不是用來做紀念的。從死人嘴里挖東西作紀念,實在太變態了。)
看到這些珠子的一瞬間,洛萌突然變了顏色,她一手捂嘴,不由後退了一步。
「散魂散。」沈晴似乎認得這些珠子,她低去,撿起一顆,捏了幾下,然後在聞了一下,不滿地瞥了眼洛萌,然後饒有興趣地打量地看著我︰「很有意思的禮物,易小姐不簡單啊。」
「原來,你們這樣合作的呀!」葉華對著沈晴,臉上再無笑意。
「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的。」沈晴將手上的黑珠子遞給我,「易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呆呆地接過黑珠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沈晴一把拿過洛萌抱在胸前的證件,遞給葉華,然後便瀟灑地離開了,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樣。
我看著那寬松青衫籠罩的清瘦身影,一時間竟愣住了,只覺得有那麼飄舞青衫的女子,是那樣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