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兮楓月 第十九節 奴行國

作者 ︰

從安王行宮回來,李圓就一直坐在床上發呆,一呆就到了晚上。

心里萬分感慨,就算貴為王又怎樣,還不是一樣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不是一樣保護不了自己,可是就是因為他是王,所以他的妻子和孩子才會被連累,他才有能力逼瘋那麼多可憐的女人,可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就算他擁有天下,可那也不過是天下無數個軀殼組成的假象罷了,世界這麼大,可卻只有他一人,他真的希望這樣嗎?一個男人連最起碼的責任都肩負不了,怎麼去肩負整個國家?

「圓圓姐,」小靜嘩嘩嘩的抖了抖手里的紙張,喃喃的問,「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練習用左手寫字了?」

「用左手寫字?」李圓詫異的問。

「是啊,你看,這些字明明就是用左手寫的啊。」她扭頭一看,原來是在花海撿回來的那首詩。

「你怎麼知道的?」她從小靜手中接過紙細細盤看,字體七扭八歪,抖抖直直,必定是熟練的手法寫不來的字體。

「以前我練字練得煩悶,就試著用左手寫字玩,寫出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是嗎?」。看著那首詩,思緒開始外飄,小靜說了什麼她全然不知。

用左手寫字?為什麼?是因為他的字跡別人都知道,還是單純的因為好玩,還是另有其他的什麼韻意?

「圓圓姐,圓圓姐,」小靜狠狠的推著李圓,「你在想什麼?」

她收回思緒,說︰「沒什麼,我累了,早些休息吧。」

「圓圓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可一定要說啊,小靜時刻記得圓圓姐說把我當親姐妹,既然那樣,有什麼困難就要互相承擔的!」

「放心吧,有事我一定會跟你說的,早些休息吧,明天會很忙的。」她不能害了她,這可是搭性命的事,還是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吧。

靜苑最近很忙,再過幾天就是太後的壽辰,王下旨要她們這些丫環奴才把靜苑徹掃一遍。

昨晚因為沒有休息好,所以今天是哈欠連連,李圓肩上扛個雞毛撢子四處游蕩。

听說王最近忙的很,自己做監工在修理兩座院子,一座是給善子沐的,對外界宣示是宮里最近來了世外高人,王特許子沐王在宮里接受高人一個月的賜法;另一座是給誰的,大家就都不知道。

「奴才奴婢給軒轅王請安,軒轅王吉祥。」

李圓扛著雞毛撢子打算悄咪咪的去逗正在專注擦花瓶的小靜,就被這樣的一聲喊給拉了回來,她急忙轉身。

「啊!」正打算福身,就看到軒轅王捂著他那張俊臉痛吟出聲,另一手還緊緊的抱著一盆百合花。

「哎呀,這是怎麼了?」李圓扔了手中的雞毛撢子,拉開軒轅王的手一看,一條被蹭的紅印子赫然鮮亮。

「軒轅王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坐快坐,」她接過軒轅王懷里的百合花,把他推坐在椅子上,「小靜快去拿藥。」

「圓圓姐,是你雞毛撢子的前端劃在軒轅王臉上了。」小雪把她拉到一旁悄悄說。

啊?

李圓一臉愧疚,移著碎步接過小靜拿出來的藥,親自為軒轅王上藥。

「軒轅王,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軒轅王原諒。」她一臉無辜的眨巴著雙眼,望著軒轅王說。

軒轅王微笑著點頭,滿眼寵溺的看著她問︰「這花姑娘喜歡嗎?」。

她尷尬的看了看一旁杏目圓瞪的小靜,結結巴巴的答道︰「喜…喜歡。」

「咳咳」又是這兩聲干咳,都快成了王到來的訊號了,李圓放下手中的藥與眾丫環們一起福身︰「給王請安,王吉祥。」

「本王就怕你們不安分,所以前來瞧瞧,還真是讓本王踫了個正著。」王走過李圓身邊,對著桌上的百合花冷哼了聲接著在她頭頂冷令到︰「去掃院子,掃不干淨不許停。」

「是!」

喊屁呀,她草草屈了膝,走至門口接過小肖子手中的掃帚。

「你們都給本王听著,誰要是敢出去相助,以抗旨論判。」

接著,整個院子里的人都被王召進屋內,獨剩李圓一個人在清掃。

拽個屁呀拽!不就是掃院子麼,姐姐還不惜著別人幫忙呢,哼!心里「問候」著王,掃帚胡亂的巴拉著。

過了不多久,李圓明顯感覺後面跟著個人,心想一定是王,因為其他人肯定不敢出來,就故意挪到白玉蘭前,揮著掃帚狠狠掃了幾下,頓時塵土飛揚嗆得人出不來氣。

「你!你給本王住手!」

王虛拍著塵土退後了好幾步。

「真是不好意思,煩請王離得遠點,奴婢這是在掃土,不是在游玩。」說著又迎塵起舞了幾下。

「你還有臉趾高氣昂!」王幾大步上前打掉李圓手中的掃帚,怒吼到,「你認不認錯?」

他還真是奇怪,她做什麼了?

李圓定定抬頭迎上王的眼楮回道︰「奴婢沒有犯錯,何來認錯之理?」

「你!」王高甩了下袍袖背過臉道︰「本王好不容易抽時過來一趟,你竟和王兄在大庭廣眾之下你真是太不知廉恥了。」

「我沒有!」她大聲反駁。

「你大膽,給本王跪下!」

李圓最討厭別人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她,還侮辱她的人格,有理走遍天下,就算是王也不能隨隨便便這樣侮辱人。

「我沒有錯!」

「啪!」王一記耳光狠狠摔在李圓臉上,在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橫空而下把她摔爬在地上,肚子在磚稜上狠狠一刺,疼得她險些暈過去。

他又動手打她!!!

羞憤疼痛交織著在心里翻滾,淚也不自覺涌了上來。

「王弟不可胡來,」軒轅王沖了出來擋在李圓面前,「姑娘快快請起。」

在軒轅王的攙扶下李圓踉蹌起身,可是在王的眼中她只看到了更深的憤怒,並沒有絲毫的疼惜。

心狠狠撕扯著,她依然一字一句的重復︰「我沒有錯。」

「你!」

「王兄」安王走進靜苑看到這樣的情況就跑過來抱著李圓問︰「怎麼了?」

此時的李圓,她眼里什麼都沒有了,她顧不得軒轅王,顧不得安王,顧不得肚子痛,她只是定定的用她堅定的眼光傳送著她的堅決,她沒有錯,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身份,無論對方是誰,只要她沒有錯,那麼就休想讓她服輸!

「王兄,我要帶圓圓離開,請王兄見諒。」安王行禮完拉著李圓離開。

王並沒出聲。

被安王拉著與王擦身而過,李圓的淚縱橫滿面。

是她,是她的錯,怎麼可以輕易就被一個人收服,他是王,是高高在上的王,是不容侵犯的王,而她她是什麼?妃子?小姐?丫環?她什麼都不是,她也誰都不是,怎麼能對那樣的一個人傾心?

又是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上次是局面所致,她就算傷心也無可奈何,可這次,明明是他無理取鬧!

這個把她從雲端送回地面的一巴掌突然讓她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誰,她是一個要離開的人,是不可以在這里有任何牽掛的,這樣也好,這樣就算是有一個結局了,他們終將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小梅,快拿消腫丹。」坐在安王床上,李圓涕淚漣漣,一旁為她用帕子消腫的吳女乃媽嘆息一聲,語重心長的說︰「姑娘不要委屈了,伴君如伴虎,在這宮里哪個丫環每年挨得巴掌可都是不計其數的,姑娘要是解不開這個結,以後怕是更不好受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吳嬤嬤。」

「行了,你出去吧,這里有本王就夠了。」安王接過吳女乃媽手上的帕子催促到。

「是,那圓圓姑娘你好好休息,奴婢先退安了。」

送走吳女乃媽安王讓李圓下那顆消腫丹,她才注意到安王的眼眶紅腫的厲害,想必是昨晚哭了一整夜吧。

「圓圓不要難過,跟本王去書房吧。」

李圓遲疑了下,雖心不在焉,也沒拒絕。

隨著安王出了大堂往右走了一段,就來到安王的書房。

兩個高寬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一把靠背紅漆木椅前橫放著一個擺放文房四寶的長桌,還有一扇翠竹屏風,整個室內簡潔明亮。

安王站在書架最左邊,從第三排最左邊拿下那塊書架上所有的書籍,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個黑色的小匣子。

「你過來,」安王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小手不斷撫模著那個小匣子,「本王願意相信你,你記得要幫本王找凶手,不得背叛本王。」

「怎麼會?安王請放心。」只見安王滿目珍重,似有千言萬語,掙扎了半天才把匣子推給了她。

「這個就是母妃搜集到的所有證據,你打開看看。」

模著這個小匣子,心里竟有些緊張,咬了咬牙李圓慢慢揭開匣子蓋︰一個瓖著紅色奴字的令牌,一個玉簪,還有兩張紙,其中一張紙上寫著︰‘奴行國使臣結盟大計’幾個大字;另一張就是她在花海撿到的那首詩,不過字跡卻是娟秀工整,與她撿的那張相差甚遠。

「你看看這個,」安王拿著那個玉簪迎著光看了看,然後交到李圓手上,簪子的通身都是用白玉做得,簪頭是一朵盛放的玉制花朵,兩邊掉著兩串長長的葉子墜,只是花心處好像缺了什麼東西,坑坑窪窪的。

「本王覺得擁有那個花心的人,一定就是凶手。」

「也不能那樣說,不排除花心意外丟失的可能,這個奴字是什麼意思?」

「那個應該是奴行國使臣的腰牌。」

「奴行國是什麼地方?」

「奴行國是所有國家中最低賤的國家,不過它相當于已經不存在了,不知道誰還會用奴行國的腰牌。」

「為什麼相當于不存在了?」

「奴行國甚是弱小,以前是寶淵國的附屬地,現在成了暗穹的附屬地。」安王不諳自豪的說。

「在帝宮里發現奴行國使者的腰牌,可見帝宮里有奴行國的人,他們是想掌握暗穹,然後復闢奴行國。」

「本王也覺得是。」

「那帝宮里有誰來自奴行國?」

「不知道,」安王搖頭皺眉道,「一直都查不到。」

「那這首詩呢?」

「這首詩是母妃逝世那天,本王在母妃的枕頭下發現的。」

「不是吧,不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誰看到這首詩誰就得死吧。」李圓像踫到瘟疫似的,撒手扔了那首詩。

「那這個字跡你認得嗎?」。

「不認得,不過」安王眼楮一亮,略顯得意的說,「不過我敢肯定這首詩絕對是出自女子之手。」

「為什麼?」

「安王,安王殿下在嗎?」。

門外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詢問聲。

安王急忙收拾好匣子把它放回原位,整了整衣服開門問道︰「誰啊?」

「奴才給安王請安,安王吉祥,王命奴才前來請圓圓姑娘前去軒轅宮一趟。」

「圓圓?」安王扭頭看了看李圓,擔心的問道︰「你防不妨事?」

李圓氣哼哼的走至門邊問道︰「如果不去會怎樣?」

小古子上前一步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呈了上來,道「王說圓圓姑娘看了這個就一定會去。」

「什麼啊?」她半信半疑的打開折疊的紙,差點嚇得暈過去,「怎麼……?」

「怎麼了?怎麼了?」安王搖著她不住的問。

「沒什麼,安王不必擔心,稍時會告訴你的,奴婢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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