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我們束手無策,這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口,只是」善子沐與王對視一眼,吞吐道︰「只是很危險。」
「琴院會有什麼危險?」鸞嫣月不解的問。
善子沐在書房里來回徘徊幾圈捶著拳頭說︰「當年和柔妃有關的娘娘丫環被打入琴院,這件事眾所周知,我們既能想到,他人也必定會想到,再說當年和柔妃真正親近的人,非死即失蹤,現在在琴院的不過是一些與柔妃交情淺薄的人,所以就算是潛入琴院,我們也可能會一無所獲。」
「那先皇是用哪個腦袋想得要把那些無辜的人活活逼瘋啊?」鸞嫣月不平的嘆息著。
「哼哼」王冷哼兩聲瞪了她一眼,她忙改口到︰「去,我們可能會一無所獲;不去,我們就肯定會一無所獲,所以我還是贊成去。」她看著王和善子沐,鏗鏘有力。
「無論誰去風險都很大,況且天下有哪個女人願意去那種地方。」善子沐為難的說。
「你們可真是貴人好忘事,有個人她就願意去。」
「誰呀?」善子沐詫異的問。
「我啊!」鸞嫣月自告奮勇的拍了拍肩膀。
「你休想!」
從來到善子沐書房到現在,王都一言不發,現在倒跑出來阻止她。
「我也不贊成你去。」善子沐也在一旁附和著。
鸞嫣月一听著急了,從椅子上跳起來喊道︰「你們不要婆婆媽媽了好不好,這次我是非去不可,就算是明知羊入虎口,我也非去不可!」
「你放肆!」王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她。
「我本來就放肆,王你此時方知嗎?」。
「此刻我們應該平心靜氣的想一個萬全之策,怎麼你們倒先吵上了,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啊,快」
「你別管!」鸞嫣月和王同時對過來做和事佬的善子沐大吼,善子沐先是一愣,然後看著他們無奈的笑了笑,只走過去打開了書房的門。
「兩位請吧!」
王冷哼一聲起身先走,鸞嫣月低頭尾隨其後。
回來月苑的路上,他們一直是一前一後,誰也不理誰。
走到屋內,丫環奴才跪了一地,他們也默契的不予理會,鸞嫣月氣沖沖的坐在床上不說話,王也臭著臉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
用眼楮偷瞄了他半天,那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臭屁樣好像是真生氣了!
心不由開始泛軟,可是她是一定要去琴院的!
鸞嫣月知道王是擔心她,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不能因為有風險就誰也不去做呀,反正她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替安王找到凶手的機會。
「王」鸞嫣月先拉下臉走到王身旁開口道︰「王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王把頭一扭,還是不理她。
小樣,你還裝。
鸞嫣月跳到王面前,嬉皮笑臉的說道︰「我知道王是為我擔心為我著想,可是王你想想,如果我不去,假如錯過了什麼重要線索,有可能事情就永遠不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那麼王以前的所有努力都會白費,以前所有的人也都會白白犧牲,王你說是不是?再說了,我又不是真的被打入冷宮,既然敢去,就一定有對付她們的辦法,我怎麼可能會像無頭蒼蠅似的毫無把握就把自己往虎口里推,我不是說了嘛,這個腦袋我是越來越喜歡,所以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保護自己的,王你就放心讓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晃著王的胳膊撒嬌,心想這家伙不吃硬總會吃軟的吧。
「那里真的很苦,」王皺眉說,「早前我和子沐派人進去過,可惜那個女人最後被活活整死了,你雖看她們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其實思想深處根本沒瘋,她們的怨恨有多深都會撒在你身上,就算你會些巧法,也不能應付她們那麼多人的對付!本王不能讓你有任何傷害,這並不全是為了本王私心疼你,而是為了鸞將軍,本王不能讓他不放心!你別說了,本王不會答應你去的!」
心里有濃濃的感動盤旋而出流遍全身,鸞嫣月抱住王,輕聲呢喃︰「待浮花浪蕊俱盡,妾當伴君幽獨,看盡天下漣漪,永不訴離傷!王,我保證,永遠不會讓自己有事,我的爹爹也罷,別人也罷,我只為你,只為安王,我會好好的,王可能不知道,安王他是把我當娘親看才告訴我他所知道的事情,才會被害的,那種傷在我心里就像一個疤,去不掉了,我的悔我的恨,深的我不敢去想,還有小環,她死的太無辜,那是生命啊!我不表現我的悲傷是不想別人用可憐的眼光看我,並不是不痛,我痛的要命!所以我不能放棄,哪怕賠上性命,我都無法放棄,若人生為棋,我願為卒,行動雖慢,卻永不後退一步!所以,請王支持我,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王雙手緊緊抱住鸞嫣月的腰,把臉深埋在她的肚子上,淡淡的溫暖從肚臍暈開,一直融進心底。
「可是本王舍不得!」
鸞嫣月拉過王的手,在他手心畫個心形圖案,然後合上他的手說︰「王,我把我的心放在你這里,它就將永遠與你同在,你一定要好好替我保管,知道嗎?倘若有一天你的心不安了,那麼我的心也會跟著不安,所以請你千萬千萬為了讓我安心而安心,好嗎?」。
王深深的看看她,重把頭埋在她懷里一直重復著‘那里真的很苦’,從這低低的聲音中透出的擔心與心疼把她的五髒六腑都搗碎了!
鸞嫣月明白王的糾結,也了解他的掙扎,他舍不得她去受苦,可又不得不讓她去受苦,怕是她去了琴院後,他也將終日提心吊膽,牽腸掛肚,可是王既然踏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就不可能再回頭了,但願上天保佑,能讓一切都早日恢復平靜,能將大家都早日送上正常的軌道吧。
第二日,宮里就有了月妃抱恙,將前去鴻暖宮療養,為期兩個月的說法,接著不知道王是從哪里弄來的一撥人馬,浩浩蕩蕩的載著一個比李圓還假的鸞嫣月前去鴻暖宮療養了。
子夜時分,王和善子沐偷偷將她送至琴院外。
臨行前,王把他的心畫在鸞嫣月手心,要她一定要為了讓他安心而努力,並告訴她如果撐不下去了就沖著門口大喊三聲‘我要出去’,這樣侍衛就會放她出來。
善子沐滿眼心疼,可卻只送了她珍重二字,王朝著不斷傳來鬼哭狼嚎聲的琴院看了又看,始終不肯放開抓著她的手,她自知不能再拖,狠狠掙月兌他的手轉身離開,直至走進琴院也再沒回頭。
如鸞嫣月所料,一進琴院,一群女人就尖叫著朝她撲來,把她壓在地上又是掐又是咬,可是她不能慘叫啊,她的王就在外面,于是就佯裝高興的大喊著︰「大家好啊,我們又見面了,真是好想你們啊,來抱抱好不好,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
王,你能听到嗎?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比較放心一點?
仿佛有千萬只手向她伸出,撕扯著她的衣服和頭發,眼淚濕了半張臉,她幾近暈厥過去,可是心里就是有那麼一個聲音,嘶喊著要我撐下去,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