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兮楓月 第三十四節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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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善子沐拿出的盒子里,只有零星幾樣東西,鸞嫣月伸手撥了撥,看到一個曾在安王那里見過的奴牌,還有一些希奇古怪的小東西,其中最扎眼的是一朵蓮花狀的玉,玉通身潔白瑩潤,花瓣細薄圓滑,觸手生涼,讓人不勝憐愛。除此之外,只剩下兩張紙,她隨便拿起一張,紙上的內容像是一首詩。

遙君長影,凝淚望空,空中月圓人不圓,

空閨軟榻,長夜獨明,夜有繁星妾有淚。

遙君一曲,訴妾衷腸,只惜曲終人未現,

遙君一曲,天外籟音,只嘆好曲無旁客。

遙君一曲,落花灑雨,只道曲美意濃郁,

遙君一曲,掀雲覆雨,只言曲意為君普。

哦思思等等又盼盼,轉眼幾個秋。

縴手掀幔,穿廊長望,白雲裊裊無幻影,

冬去春回,夏來秋往,愁心愁思愁愁愁。

「這是誰寫的?」鸞嫣月拿著有些泛黃的紙張,反復念了好幾遍。

善子沐看了王一眼說︰「那是荷妃的《遙君曲》,曾經風靡一時,」他長長一嘆,坐在椅子上說,「正是因為這首曲子深博先皇歡心,才有了荷妃受寵的以後。」

王從她手中接過紙,重回椅中,專心不二。

鸞嫣月再看了看盒子里面,拿起那朵通身潔白的玉蓮花細看。

「那像個玉墜。」善子沐說。

鸞嫣月仔細查看後,發現蓮花背面有坑窪的黏貼物,腦袋一通光,突然想起了安王讓她看過的那個玉簪,這是那個缺失的部分嗎?

「你在哪里找到這個的?」鸞嫣月著急的問。

善子沐看了看玉墜說︰「那個是爹爹找到的。」

「善親王在哪里找到的?」她緊追不舍。

「在花海撿的。」善子沐一臉困惑的看著她。

花海?

「去安王府。」鸞嫣月抱起善子沐的匣子一路奔進擎安宮。

剛進宮門,就看到正在侍弄花草的吳女乃媽,她轉臉見到鸞嫣月便一臉興奮的相迎上來,還未行禮,鸞嫣月便阻止到︰「不要多禮了,守在書房門外,不要讓人進來。」還沒听到吳女乃媽的回應,就看到她已經蹲向王請安。

鸞嫣月自顧自跑進安王書房,憑著記憶,在書架第三排最左邊的地方取走所有書,接著便看到牆上有一個細縫,她輕推了推,一個方塊東西便彈了出來,方塊盒子里有個黑色的小匣子,她記得當時安王就是抱著它給她看的。

抱著黑色小匣子走到桌邊,鸞嫣月深深看了王和善子沐一眼,心狂烈焦灼的瘋跳!

她是在自私的賭博!

當日安王就是把這一切告知了她,他才會離開,那麼今天,她把這一切告訴王和善子沐,又會如何?

握著匣蓋的手抖得關節疼,一口一口的涼氣堵在喉間,冰的鸞嫣月臉上的毛孔都在痛,可她依然打開了它!

她徑自拿起那個玉簪,將手中的玉墜試探性與發簪相貼,果然!完美契合!

「就是一套!」鸞嫣月興奮的看著王。

這時,王正伸手欲拿那張她曾看過的紙,她忙搶先拿起紙對他說︰「這是一首詩,我念給王听。」

世人皆嘆惡果惡,卻忽種果痛外痛。

落花流水皆有義,那堪冷月罩泥槽。

白衿袂影化齏粉,酌酒一把淚斷腸。

裊裊青紗灑花海,齎恨只訴斷腸人。

鸞嫣月念完看著王,只見他很平淡的說︰「本王與子沐早就看過這首詩,雖知道意思,卻查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什麼?他們早就看過這首詩?那……為什麼安王還會死?

「把你知道的都說一下吧。」鸞嫣月一時有些頭大,不能再想了,還是听听他們怎麼說吧。

「帝宮里有奴行國的人,」善子沐走過來撥了撥盒子里的東西,「他們潛伏在帝宮長達20年之久,也或許不止,直到現在都未曾露出蛛絲馬跡,可想而知那是一個怎樣的勢力,這樣的勢力決不是你我幾人就能對抗的,」鸞嫣月感同身受,連連點著頭,「奴行國勢單力薄,男丁甚缺,致使民貧國弱,蕭條不堪,常年深受其他國家的欺凌,多年前奴行國不承寶淵的欺凌,曾求救于暗穹,只可惜當時暗穹也是自顧不暇,便視奴行國的淒慘于不視,致使最後奴行國徹底滅國,成了寶淵的附屬地,要不是後來暗穹國力強盛起來,奴行國現在仍是屬于寶淵的。」

「難道他們是在報復?」鸞嫣月自言自語。

「差強人意,」善子沐接口到,「報復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他們要侵國,他們需要侵國,也只能侵國,我猜想這樣的計劃已經遍布各國。」

「那有什麼線索嗎?暗穹有哪些人來自奴行國?」

善子沐抿唇搖了搖頭,嘆道︰「毫無頭緒,宛如汪洋撈針啊。」

「那柔妃呢?」鸞嫣月開口問。

善子沐又看了看王,沒有回答。

這下問題可大了,奴行國的人臉上也沒寫字,那該怎麼辦?就這麼一首曲,幾件小飾物,能起到什麼作用?真是奇怪,一個外籍人員來到暗穹竟然沒有記載,那是為什麼?難不成他用的不是奴行國的身份?

「荷姨母來自奴行國,」正當屋里沉寂,鸞嫣月與善子沐都陷入沉思的時候,一旁的王突然冷冷的說,「很小的時候,荷姨母教本王潛水,不小心劃破了腰間的衣服,本王看到荷姨母的背上烙有一個奴字,當時荷姨母覺得本王還小就沒有上心,可是本王偏偏就記住了。」

鸞嫣月和善子沐都深感震驚,先王寵妃來自奴行國,可是卻沒有記載,而且就奴行國當時的情境來看,暗穹怎麼可能會聯親,還有就是,既然荷妃來自奴行國那麼她的同姐妹太後也肯定是來自奴行國的,可是太後她嫻靜淡然,宛如幽谷中不與世俗來往的仙子,她能掌控那麼大的勢力嗎?她會嗎?可是無論是誰,踫到這樣的問題,都首當其沖會懷疑到她啊。

「那太後」鸞嫣月剛開口,善子沐忙插嘴到︰「無根無椐,不可枉冤好人。」說完他沖她鄭重的點點頭。鸞嫣月扭頭看著王,他依然捏著那張紙,低著頭,孤獨寂寞難掩飾,心中頓時無限惆悵,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不要去打擾母妃!」王冷冷的說。

鸞嫣月回頭看著善子沐,他同她一樣,為難更不安。

這時,門外傳來小古子的聲音,他奏報說是坤王有急事在湊議殿前請求面見王,王將荷妃的《遙君曲》折疊好放進袖袍與善子沐一道去了。

無所事事的鸞嫣月再一次來到花海,面對那片片群群的芬芳,她的心再也無法寧靜了。

依騫郡王的反應,坤王一定不像表面那樣對王那般好,可是王似乎意識不到!還特別尊敬坤王,從騫郡王幾次對鸞嫣月的侵犯上便能看出,那麼她該怎麼去把這件事查清楚,然後警告王呢?她又不想私自行動了,像上次自作主張去查太後引起她和王的矛盾後,她便下定決心不再瞞著王做任何事了,可是該怎麼開口呢?

還有……

自從安王離開,緊接著啞女人與小靜的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封閉了鸞嫣月思想中的一些空間,她不敢回想,不敢細想,一想,鑽心般的疼痛便立刻強制她停止!

可現在,她決定了,無論再痛,也要將一切捋清楚!

圓盤般的太陽像是在旋轉,在花海上灑下一輪比一輪明艷的光芒,照的萬千花朵無比嬌羞,進而越發無比嬌女敕起來!

從整體來說!

鸞嫣月的雙手握成拳,渾身一點點變涼,心口像是有只鬼手一撕下去,血肉模糊,疼痛尖銳的暈開!

安王他們的離開都是因為告訴她關于荷妃和柔妃的事才引起的,照例來說,鸞嫣月是先和小靜交流的,離開最早的應該是小靜,難道是因為小靜並沒告訴她關于柔妃的事嗎?那她後來又為什麼被殺?從離開鴻暖宮後,她便再沒和小靜談論過關于荷妃以前的任何事情,她沒有理由會死啊?

再有安王,當時他們只在書房一小會,說的就那麼幾句,會有誰能听到?

還有,在她離開琴院那晚,是誰曾來過,她記得有那麼兩句,‘你背叛國家,定會被凌遲處死!’那個背叛國家的是誰?

荷妃是來自奴行國,太後也定是來自奴行國,那麼……她們身邊應該不會安插別人,否則即使再小心,也同樣會暴露,而太後的近身只有小靜一個!

那麼!

小靜她……是來自奴行國!!!

鸞嫣月心口一緊,回身奔向靜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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