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苒樺一回到花滿樓,就直接躺在後院的假山下假寐。
她半睜著眼,細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亮,黑眸中閃著流光。她從衣袋中掏出了一根白玉翡翠,一枚玉佩和一支銳箭。
︰「竟然是一樣的,竟然是一樣的。」蕭苒樺自語著,嘴角翹起的幅度越來越大,心中的期待與喜悅在胸口沸騰著。
白玉翡翠中的白玉與玉佩中的白玉所出之地是一樣的。
她為賊時,不知偷了多少官家的玉,皆與這枚玉佩中的玉相去甚遠,就算是興平郡主身上的玉墜,皇上的玉璽,也與此玉無一處相同,而如今,魏如流的白玉翡翠竟與自己的玉佩出處相同,她且能不興奮?
︰「你還是沒有放棄啊。」九娘的聲音從假山後傳來,一股濃香隨聲而至,九娘的紅衣在微風中蹁躚。
蕭苒樺忙把玉藏進懷中,訕訕地笑︰「呵呵,九娘發現啦。莫對我師傅說啊。」
︰「哼,我才不會和那個老小子說呢,你把你九娘看成什麼人了,死小子。」九娘瞪了蕭苒樺一眼,就著蕭苒樺身邊躺下︰「你就那麼想找到你娘嗎?」。
蕭苒樺閉上眼,笑了笑︰「若能找到,九娘你不會替樺兒高興嗎?」。
︰「九娘當然會為你高興,就怕你找到了娘就把我忘得一干二淨,連著這花滿樓又得剩下我一人打理」九娘說罷伸手捏蕭苒樺的臉頰,一臉氣憤。
︰「九娘言重了,樺兒可不是那麼不知好歹的人,九娘,你下手輕點。」蕭苒樺疼得呲牙,求饒道。
︰「罷了,我就問你,你這回又查到什麼了?」九娘看蕭苒樺真被捏疼了,立馬放開了手,問道。
︰「呵呵,什麼都逃不過九娘的法眼,樺兒是查到了些,事有蹊蹺。」蕭苒樺邊說便將手枕在腦後,一一解釋︰「昨日,我從魏如流那里得到了白玉翡翠,與我的玉佩所出一處,听魏如流所說,這是他母親的遺物。我派人查過,魏如流的生母家世並不顯赫,但他的生母卻是皇後的義妹,此玉怕是與皇室有關」
︰「皇室?」九娘不禁暗自抓緊衣襟。
︰「是啊。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些疑惑,為何魏如流會中西域**,昨日襲擊他的黑衣人與我初見他是所遇到的黑衣人不同,從武功上來看,更像是一個派別的人。」
︰「哪個派別?」
︰「噬神派。」
︰「你,你說什麼?」九娘的心慢慢下沉,抓著衣襟的手心滲出冷汗。
︰「嗯,也就是說,噬神派與西域有瓜葛。不僅如此,听聞,噬神派與十三年前北原亡國有著扯不清的關系,而魏如流與皇室有著藕斷絲連,雖不是皇族子孫,卻也算得上當今皇後的義子。況且,魏如流又是天下第一錢莊的少主,著實也握著些廉雲國財權。由此看來,這噬神派是想除了魏如流以絕後患,也可以知曉噬神派想要復國。」蕭苒樺細細地將事情道來。
九娘忙出手捂住蕭苒樺的嘴︰「樺兒,此話不可亂說。」看著九娘焦急著想要掩飾些什麼,蕭苒樺沉下眸子,心中更是確信的自己此番的推測,還有的就是,九娘有事瞞著自己。
蕭苒樺移開九娘的手,笑道︰「九娘緊張什麼,這只是樺兒的片面推測,做不得數,往後樺兒再也不說就是了。」
九娘這才放下心來,她順了順緊張的情緒,對蕭苒樺說︰「樺兒,如今,你可有什麼打算?」
︰「樺兒想進宮。」︰
「你說什麼?!」︰
「樺兒想進宮尋母。」
︰「不可!萬萬不可!那皇室里的勾心斗角豈是你能受得?不行,我不答應!」九娘用手狠狠地扣住蕭苒樺的手腕,目露驚慌。
蕭苒樺已知九娘的反應會如此,她輕笑︰「逗你呢,九娘,你還真當樺兒是傻子。皇室那麼麻煩的地方,打死我我都不願意去,豈能自願去?」
︰「好啊你,死小子,居然學會騙你九娘了,看來這皮肉只痛是過輕了些,你,蕭苒樺,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九娘回過神來,嗔怒道。
蕭苒樺連滾帶爬地起身,抱頭鼠竄︰「九娘,饒了樺兒吧,樺兒不敢了。」
蕭苒樺躲過了九娘的「追殺」,躲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進屋,就見方永呆呆地坐在窗子前,而床上,是被迷暈了的慕飛兒。
方永一听有動靜,轉頭看去,卻是蕭苒樺躡手躡腳地上前想嚇他一跳,方永的眼中堆滿笑意,幽幽地說道︰「娘子,你總算回來了。」
蕭苒樺沒嚇到方永,自覺地無趣,一坐到凳子上飲茶︰「是你迷暈了慕飛兒?」
方永點頭,走到桌子的另一邊,直視蕭苒樺。
蕭苒樺一身男兒裝俊朗無比,一身的墨梅在她身上綻放出一番傲骨節氣,只是蕭苒樺的臉上帶著疲憊,最重要的是,蕭苒樺的唇上有血跡。
方永心下疑惑,又想到花滿樓是個花柳場所,不自覺地想到別處去,心中頓時窩火,妖媚的臉上虎視眈眈︰「娘子你唇上的血跡是從哪里來的啊。」方永問得天真無邪。
蕭苒樺頓時毛孔一張,寒氣頓起,想起自己在幫魏如流解毒的時候不小心被魏如流咬破了唇,再看方永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小子倒還真的扮起她相公了,扮得還有模有樣。
蕭苒樺輕咳一聲,回道︰「無礙,姐姐們看我俊朗,便要香一個,香得太過火了,便破了唇」
方永按住蕭苒樺還在倒茶的手,眼中想要噴出火來︰「娘子莫不是有百合之好?」
蕭苒樺一听,笑出聲,伸手在方永腦袋上敲了一記︰「你才百合之好呢,小小年紀,這風月懂得還真多。」
方永紅了臉,捂著頭,看這蕭苒樺的笑臉,臉上的紅更勝。
︰「說正經的,妖孽,你什麼時候回方府啊?近幾日怕是要生些變故,你還是早日還家的好。慕飛兒我也會送她回府。」蕭苒樺又倒了一杯茶在手。
︰「娘子這是為何?」听蕭苒樺催自己回府,方永的心不禁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