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多是皮外傷,有幾個醫護人員留下來替他們包扎,青木則跟著上了救護車,送鴛鴦去醫院。
醫護人員給鴛鴦的腿進行了簡單的急救處理後,便去忙別的事情了。車里靜下來,只听得救護車尖利的嘯音。青木握著鴛鴦的手,眉宇間頗有些焦急的神色。
鴛鴦想了又想,掂了又掂,也許這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這一刻她很想告訴面前這個男人,她愛他。她也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一跳,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擔心自己的腿麼?怎麼居然還有心思去想別的?只是,她潛意識里總覺得,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再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告訴他了。不過告白這種事,在她二十幾年的生命中還從來沒有過,向來都是她被別人告白,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輪到她主動,到底要如何開口呢?
「喬青木……」她念他的名字,這三個字總是讓她想起青翠挺拔的大樹,一片生意盎然的樣子。
「嗯?腿疼麼?別怕,很快到醫院了。」青木趕緊應道。
鴛鴦咬了咬唇,腿上傳來的疼痛使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好像……愛上你了……」
青木有點懵,他沒想到鴛鴦這個時候會突然說起這個,雖然在電視上也看過不少關于愛情的肥皂劇,可是感情對于他來說仍然是很難理解的東西,他也知道鴛鴦待他跟待別人是不同的,但是愛到底是什麼,他真的不明白,他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一刻他的腦海里會突然閃過青落微笑的臉。人類一般在這種時候會回答些什麼呢?青落也沒有教過他這個啊!
等了很久,靜了很久,見青木還是沉默不語,鴛鴦抬起手臂蓋住眼楮,「我不是要你的答案,也不是想得到什麼。」有液體從她的眼角滑落,「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也知道你也許愛著別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
因為造型燈倒塌的事故,演唱會日期被迫順延了兩個個禮拜,要對演唱會現場的安全隱患進行徹底排查,避免再有類似情況發生。同時也要查清這次事故的起因,造型燈好好的怎麼就會突然倒下來了呢,而且不偏不倚向著四個中方伴舞人員的方向,多少有點奇怪。
鴛鴦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不可能再參與演唱會伴舞了。段擎蒼和章書 都受了點輕傷,最關鍵的是受到驚嚇,這時候也不想繼續留在韓國了,都希望能夠盡快回國。喬青木本來就不在意這次伴舞的機會,既然其他三個人都不參與了,他也就順理成章要求退出了。
韓國方面因為這次的事故,對他們四個多少有些抱歉。金秀娜看他們四個的情況也知道不太可能繼續參與演唱會了,于是幫忙從中周旋,順利的解除了這次演唱會伴舞的合同,同時韓方還拿出了一筆賠償金,以安撫他們四個的情緒。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鴛鴦還在醫院。她的腿經診斷是粉碎性骨折,雖然醫生已盡力救治,但醫生也明確告訴她,想要恢復到以前那樣是不可能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需要三四個月的臥床調養才能勉強下地走動,恢復得好的話以後走路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不可能再跳舞了,劇烈運動之類的都要敬而遠之。
這三個月的特訓對于鴛鴦來說變成了南柯一夢,曾經的努力和付出都變成了泡影。造型燈倒下來的一瞬間她沒有時間細想就做出了選擇,但是現在她的余生或許都要因為這個決定而改變。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還能如此勇敢而無畏。
段擎蒼和章書 結束合同後,便開始著手回國的準備,青木卻不能走,因為鴛鴦目前的情況醫生不允許她乘飛機回國,要求她留院觀察一個禮拜後再視情況而定。鴛鴦在韓國沒有親戚朋友,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更何況她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這個任務毫無疑問的落到了青木頭上。畢竟鴛鴦是為救他才搞得這麼慘,即便是妖,也是要知恩圖報的。
青木給青落打了電話,說了這邊的情況,不過他下意識的略過了鴛鴦在救護車上對他說的那段話,只說了事故的經過和現如今滯留在韓國的原因。
青落听說青木沒事便松下一口氣,隨即便覺得心里有些酸酸的。這個鴛鴦想來該是真心喜歡青木的,不然誰會在那種危急關頭想也不想就把他人推出去,反將自己置于危境之中呢?只是,不知道青木心里是如何想的,面對這種深情,任何人都沒法不感動吧?
青落突然覺得自己和鴛鴦比起來,竟是一點勝算也沒有的。論長相,能被挑出來做藝人的鴛鴦肯定不會比她差;論心機,她怎麼比得過酒吧里模爬滾打的鴛鴦;論付出,肯為青木做到這份上的鴛鴦,半點也不比自己少啊!而且這三個多月以來,她和青木只見過一面,鴛鴦卻日日與青木在一起,有些她看不到的變化或許早已悄悄萌芽。
以前青木熟悉的女子只有她一個,他對她的種種好種種依戀就像初生嬰兒對母親的感情,可是當他接觸到各種各樣不同的女子,特別是鴛鴦這樣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子之後,也許他才會真正明白愛情是什麼。
這種認知讓青落覺得很沮喪,是她要青木從藝,也是她要青木去韓國,如今的一切可以說是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不後悔。她不能把喬青木一輩子養在溫室里,這世間的一切,青木都必得要親自經歷,自己做出選擇。天下萬物的來和去,都有它的時間,是她的,便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強求不來。
雖然心里千種不願萬般酸澀,青落還是跟青木說,你要好好待鴛鴦,人類講的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她救你一命。
青木在電話那頭答應著,臨到快要掛電話時,突然說,「青落,我很想見你,我覺得好累……」他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沙啞,听起來萬分倦怠。
青落鼻子一酸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