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血雨之帝孽承歡 第九章 縈紆(一)

作者 ︰

官紗獨幽

大夢初醒偏值長更苦

曉憶當年情

羅衫襟濕淚幾行

……

金陵城外西郊清涼山,望川眼底,江水泛濫無邊,遠觀浮雲,陰霾沉壓在人的心頭。此時身著碧衫之人臨風立于山頭之上,腰間的環佩與手中的折扇透出他身份的尊貴,只是在這渺無人煙之地,此人如此這般的打扮,卻也不怕招來心生歹意之人的路劫?

過得片刻,遠處隱隱傳來駿馬的嘶鳴聲,碧衫之人緩緩的轉過身來,此人便是容卿無異,他听著馬蹄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整臉上的幽暗神色,露出了碧嘉謙特有的笑容。

此時來人已行至眼前,容卿剛要撩衫行跪拜之禮,那人卻極快的下馬,雙手輕輕一抬,容卿只覺雙臂上傳來一股千斤之力。

「謙兒賢佷,你如今已貴為我南唐的丞相大人,這般的行禮,老夫可當真是承受不起了!」來人的聲音渾厚有力,滿面虯須,這便是那日在山莊中與碧雲秘密議事的邊關驃騎大將軍藍無忌。

「藍伯父此言差矣,你與我現下雖已一朝為臣,然則這私下里的禮數卻是絕不能廢!」說罷容卿身形一轉,避過藍無忌的手掌,再次跪拜了下去,這身法之快,卻是讓藍無忌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謙兒賢佷不在皇宮準備賀壽,急約老夫前來此地所謂何事?」藍無忌嘴上講著說辭,暗地里卻是不得不凝神靜氣,他怕眼前的這個凶人會隨時發難!想那碧雲乃是其親父他都下得了手,又怎會在乎自己這個外人?

得知到碧雲的死訊之後,藍無忌是震驚的,然則卻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自古便有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在真龍之位面前,又有幾個人能夠念及到至親之間的血脈之情?

「佷兒之所以約藍伯父前來此地,實則是因的今日之事的計劃有變!」容卿行至山邊,滾滾江水的轟鳴之聲雖巨,但他所說的那句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的傳入了藍無忌的耳中!

「謙兒賢佷此話怎講?計劃有變?是何種變化?與我等是好是壞?」藍無忌此時已然是有些氣急敗壞,容卿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臉上的不屑之意一掃而過。

「藍伯父請恕佷兒此時不可將話講明,佷兒只能說此次行事之變與我等只有大利,你先將原計劃所定安排的那些伏兵盡數撤去,其他之事佷兒自有一番安排。」

听容卿說得如此肯定,再加上他此時面上的淡然,藍無忌這才將心放了下來。對于碧嘉謙的智謀,藍無忌沒有半分的懷疑,對著他一抱拳,藍無忌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翻身上馬疾行而去。

待得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容卿眼底的寒光一閃,對著身旁不遠處的草叢一聲輕喝,道︰「你父已然走遠,你還要藏匿到何時?」

喝聲過罷,不見亂草中有何動靜,容卿伸手入懷,取出一支通體烏黑的針筒,冷然道︰「不要高估了我的耐性,也不要高估了你的身法,更不要低估了天蜂針的毒性!你可不是少爺,他能夠扛得住,你卻未必!」言罷高舉針筒,勁力輕吐就是要開啟暗器的發射開關。

草叢中沙沙聲突起,藍昆的身影在此時顯露了出來,他聳了聳肩頭,道︰「卿兄怎的如此的開不起玩笑?小弟不過是想待父親走遠了之後才現身與你相見而已。」

「哼!你這般老遠的跟著那藍無忌前來,定是有了對付他的計策了吧?」不知道為何,容卿自第一眼見到藍昆,就不喜此人,一種說不上的排斥。

「計策?對付我父親的計策?呃!沒有!小弟還沒想好怎麼規勸他!」藍昆笑了笑,搔了搔後腦勺答道。

「你!我真是不知少爺為何如此看重你這個紈褲子弟,依我看,你是個只會和女人在榻上睡覺的無用男人!」容卿的幾聲罵言倒並沒有讓藍昆惱怒,他似是陷入了沉思,過得片刻答道︰「卿兄,你的言辭有問題!」

「有何問題?」容卿此時已然準備離去,听到藍昆的話轉過身來問道。

「其實小弟和女人睡覺……不單單只在榻上。有的時候是在地上,或者在山野的草叢,甚至也可以在牆上……」

藍昆說完後,饒有興趣的雙手抱肩望著容卿,而後者則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對于御女之術,容卿是一片空白,他從開始到現在,都還未嘗過任何女人的滋味。此時听得藍昆嘴里這些污穢的話語,只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微燙,甚至于連心跳隱隱間都是有些加快,因的他又想起了那日在湖心亭里的一幕。

「卿兄?你的臉色如此之紅,可是在此地站得太久受了風寒不成?別怪我說你,有時間你也要多多提醒提醒謙兄,現下是隆冬時節,怎的他的衣衫還是如此的單薄?」

藍昆伸手扯了扯容卿的衣袖,突覺一陣罡風直撲面門,這時想要閃躲已然是有些不及,藍昆整個人被大力的推向後方,好在他的身法也不算弱,單手撐地一個鯉魚翻身這才站穩了身子。

「卿兄,這一點你就要和謙兄好好學習一番了,他那股淡然的樣子好多了。你這般的急躁早晚是要在別人面前露出馬腳的,到那時不單單是泄露了謙兄與你之間的雙重身份,說不定還會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趁機抓到了把柄!」藍昆收起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正色道。

「你這番所做原是要試探我的耐性,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在別人面前自會小心行事,不會害少爺到了那萬劫不復之地!我這般的樣子,只會在你面前……」容卿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是啊!他的真性情為何會在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面前流露出來?

「卿兄,其實你今日這番對小弟,小弟感覺很榮幸!因的你與我之間已建立了真正兄弟間的友誼,你這般待我,他日小弟必有所報!」說罷長揖及地藍昆對著容卿深深的行了一禮,準備轉身離去,可是脖頸間卻倏地傳來了一陣寒涼。

容卿手執軟劍架在藍昆的脖頸,對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情意只會對少爺一人,你再這般的愚弄與我,小心我此時便將你斬殺在此劍之下!」言罷容卿收起軟劍,舉步離去,身後卻在這時傳來了藍昆的話語︰「卿兄!你實是個情深義重之人,這番的義重我與謙兄都了然于胸,只是那番的情深,小弟還是奉勸你將它深匿在心底的好!適逢亂世,謙兄,你,還有小弟我,誰也玩兒不起感情!感情這東西,重有千斤,食之苦,棄之恨!你要好好的……」藍昆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因的容卿的身影于原地已然消失不見,搔了搔後腦勺,藍昆訕訕的笑了笑,自言道︰「方才剛說過你不可急躁,怎的還是如此這般?小弟的話還沒說完吶!」

……

暮色漸靄,皇宮中到處可見結彩的宮燈,適逢皇帝大壽,宮人們的臉上無論是裝出來的也好,真情流露也罷,盡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致。唯獨一人,在這繽紛的宮闈中顯得是那麼的不和諧。遠離那些繁華,碧嘉謙獨自坐于御花園假山上的亭子中喝著悶酒。

听到腳步聲,他抬頭望著容卿,道︰「皇宮禁院中的守衛如此森嚴,你不該來的,有何事我們回去再說!」似是有了絲醉意,碧嘉謙站起身來之時腳步輕浮,身子搖晃間差一點就翻過廊柱跌了下去,容卿緊趕一步忙扶住了他,道︰「少爺不是早就猜到容卿會來?否則您也不會孤身一人連官紗都不點也不喚人侍候在這里獨飲悶酒了,並且還準備了兩只酒杯。」

碧嘉謙看到容卿不覺間想起了虹霜,心頭一痛,連著手里的酒杯都是月兌手落于地上,跌得粉碎!

「誰在那里?」經過假山的御林軍在听到聲響之後,立時出聲喝道。

「本相在此。」容卿將碧嘉謙的身子橫放于坐凳之上現身答道。

眾兵將一見是他,皆是有些慌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轟然跪于地上,道︰「不知丞相大人在此,還望恕罪!」

容卿揮了揮手,淡淡的道︰「本相于席間飲了酒覺得有些憋脹,遂來此地透透風,爾等並無任何過錯,下去吧。」

听到這里,御林軍頓覺像得了大赦一般,隨即站起身來快速離去。

容卿搖了搖頭,回身返回亭中,卻見碧嘉謙眼角似是隱約有些淚痕,一絲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上心頭。

「見過藍無忌了?」碧嘉謙坐起身來,道。

「是的,容卿按照少爺吩咐的話告訴了藍無忌,他果然如少爺所說的那般有些著急,幾乎亂了分寸,看來武將就是武將,全然沒有老爺的行事泰然。」說完後容卿突覺自己有些失言,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碧嘉謙卻將一杯酒遞于他的面前,道︰「父親大人的泰然是因的在那大殿之上歷經了幾十年的風雨所致,我著你這般做,一則可看看那藍無忌的反應,二則便是真的要他將此處暗設的伏兵盡除。」

容卿接過酒杯舉頭飲下,道︰「沒有那藍無忌的伏兵,我們當可如何行事?難道皇後娘娘那邊真的有把握不成?」

碧嘉謙唇邊溢出一絲苦笑,道︰「她何止是有把握?她是有了天大的把握!」

容卿握著酒杯的手因情緒的波動有些發抖,希望事情不要真的壞到那個程度才好!只是這份念想,從碧嘉謙此時臉上的苦澀看來,怕是要落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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