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香1_來自()
管塵西從沒認為自己自私過,包括他三年前犯軸從大院里拖著皮箱子搬出來。可是現在他改觀了,他蒙著被子听身邊那個聒噪的甜聲字字珠璣的話,心里竟是溢出一陣內疚和疼痛。
他安慰自己,暗自心理安慰道︰我不自私。我不自私。可他越是這樣暗示,心里愈加煩悶。他竟是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不過一個上午和一個中午的時間,心境居然就轉換了太多。
中午管塵西破天荒的沒叫外賣,他心里還是有些癢癢的,他听著從她嘴里溜出來的菜名,象牙雞條,酥炸牛肉,紅燒鱔魚,老北京雞肉卷……他嘴里酸酸的,不自覺地咽了口水,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斜著眼楮看她,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裝著為難地點了點頭。實際上他還是擔心的,嚴格算起來她還不到十歲,還是一個傻乎乎的小丫頭,她能在家和趙阿姨學做菜?誰信啊!可最後他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口水,安慰自己說,試一試也沒關系,反正中午也要吃飯,大不了把她趕出去……
當他真的被她哄得套上了那件粉女敕女敕的圍裙,一手拿著鍋鏟,一手端著鍋,站在廚房里時,傻了眼。小丫頭居然大言不慚地說︰「我在家就是這樣做菜的。」她的意思是,趙阿姨圍著圍裙炒菜,她在身後「指揮」。
管塵西好笑,這算是什麼啊,這算是她在炒菜麼?失誤啊失誤,本就不該動貪念信她的話!管傾晨站在她身後一步遠,探頭探腦的看著鍋里金燦燦的油,「哥哥,現在行了吧?」
油花又炸起,崩的好遠,管塵西因為離得近,有幾滴崩落在了圍裙上,有一滴正好落在他握著鍋鏟的手上,滾燙。他一下子就扔了鍋鏟,嘴里呼氣,氣呼呼地關了煤氣,「你到底會不會做菜啊?」
「我……我就是這樣做菜的……」管塵西看著她那又怕又委屈的樣子,又氣又好笑,重重哼了一聲,月兌下圍裙扔在了菜板上,蓋住了那塊兒紅彤彤的牛肉。他直接在洗手台處沖了涼水,手背中央那一片都被燙紅了,起了一個泡,沖了水還是火辣辣的疼,有點癢。管傾晨圍在他身邊探頭地看,抿著嘴不說話,她是不敢說話,被管塵西的氣場嚇住了。她從小就有些怕他,如今害得他燙到了手,更是心虛不敢說什麼。
最後兩個人還是吃了飯,煮米飯的時候水放多了,熬成了稀粥,拌著魚肉和牛肉罐頭,吃了一頓驚心動魄的午餐,這也是管傾晨近十年人生以來最安靜的一頓飯。
于是各位觀眾就看到了現在這個詭異又和諧的畫面︰管塵西蒙著被子躺在床上挺尸,管傾晨直挺挺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捧著本故事書讀故事……
管塵西沉浸在自己的意念中听那甜膩膩的聲音,心里一陣煩躁。他不能理解管傾晨這種幼稚的行為,前一秒還難過的表情,後一秒就拉開kitty圖案的小背包,捧著故事書就給他讀了起來,她居然說,「哥哥,你手還疼不疼?我給你講故事,听完故事就不疼了……」也不知道她是幼稚還是不聰明。管塵西無奈,想叫她閉上嘴,可不想和她說話,有代溝。若是捂上耳朵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他是男人唉,怎麼能像女孩子那樣捂著耳朵呢?
思來想去他蒙上了被子,盡管快要被憋死了。管塵西焦躁的像是七八月份的知了,煩啊煩啊煩,一邊祈求著寒越快點兒結束那該死的約會回來解決他可惡的「童養媳」,一邊被迫承受夢幻的安徒生童話,另一邊,他又恐懼自己內心經煎熬會熬出內傷……
「‘是的,這點我們馬上就可以考查出來。’可是,她什麼也沒說。他走進臥房,把所有的被褥全部搬開,在床榻上放了一粒豌豆。然後他取出十二張床墊子,把它們壓在豌豆上。隨後,他又在這些墊子上放了二十床鴨絨被……」她居然在給他講豌豆公主的故事……管塵西混沌的腦子終于清明起來,他竟然听了好久才听出來這是豌豆公主的故事。他壓抑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出來,一把掀開被子坐起,光線有些強烈,現在是才中午十二點多,陽光照進屋子里,他的眼楮被刺的有些疼,本能地伸手擋在眼前,適應了一會才拿開手。
管傾晨放下書,交握起手,怯生生地叫他︰「哥哥?我講的不好嗎……」
他怔怔地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眼楮一眨不眨,像是要把她看穿。管傾晨不知道,他的哥哥管塵西,小時候長得小小的,被他的生母當成女兒養,他從三歲開始就被母親摟在懷里講豌豆公主的故事,講完之後叫他再講給她听,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他長大懂事以後從媽媽的口中得知,她想生個女兒養。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個願望仍是虛無縹緲的一個夢,隨著她駕鶴西去了。
管塵西鼻子酸澀,除了母親忌日那次,已經好久沒再想念她了。母親的舊照及生前最喜愛的東西都在他搬離大院的時候帶了出來,他把那些遺物裝在昂貴的古董盒子里,鎖在銀行保險櫃里,家里一張照片都沒有。
「哥哥?」管傾晨又叫了他一聲,他木然的表情著實嚇到了她。
「沒事,做噩夢了。」他定了定神,勉強朝她擠出一絲笑,「你要午睡嗎?躺到我身邊來?」
&^^%#塵香1_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