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驚雷般,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竟然是衛長公主的未婚夫婿平陽侯曹襄大漢蒼顏章節!
人前鮮有風頭的曹襄,出人意料的搶在解憂之前出擊,顧不得別人怪異的目光,他啟步走到解憂身邊,鄭重跪下拜道,「臣有事啟奏。」
「嗯?」劉徹玩味著,睥睨的雙眼幾乎看不透他們之間的曖昧。手腕翻轉間把玩著酒爵的他不會為這種小事發作。
解憂無言,她無需去想象旁人的反應,也無需知曉,此刻衛長的憤怒足以將一切吞噬。或許有其他人也考慮到衛長的心情,將同情關懷的目光投向她。但她不會領情,沒有什麼羞辱會勝于此際,就算解憂再殺她一個婢女,再在她臉上刺一朵傷疤,也不會勝過此刻︰她的未婚夫婿當眾為她的仇敵求情!
偏偏曹襄還未發現這一糟糕狀況,滿心誠摯對劉徹道,「臣以為解憂翁主不善歌舞,況且此刻非尋常宮宴,實乃我大漢將士得勝歸來之大喜時刻,不若……」
「既然是大喜,自然要有非常之慶,」衛長不甘示弱,直起腰以更高的聲調強調著,「正是因為將士得勝不易,更需要翁主以大漢宗室的名義,獻上舞曲以示我漢室江山對他們的獎賞!」
她聲如洪鐘,有著氣吞山河之勢。誰能想到,此刻她想吞下的僅僅是一個女人。
座下有人掩嘴笑道,「既要獎賞將士們,不若衛長公主親自歌舞,更能彰顯漢室決心。」
「臣以為不可,翁主尊貴異常,豈可行歌姬之事亂了尊卑?美人歌舞不若將軍舞劍更能助興,不若由驃騎將軍為眾人舞劍,更能招顯盛世雄風。」曹襄此言效果驚人,一時間眾人都將注意力投向霍去病,這位將軍更能表達勝利者的心境,誰還在乎那位冷面翁主一竅不通的歌舞?
有人歡喜有人泄氣,歡喜的人喜的是不必看解憂獻丑,泄氣的人則遺憾錯過觀看解憂大戰衛長的好戲。
「既然如此,霍去病你就露一手給在座的瞧瞧。」最終是劉徹發話了。哼!朕想借機出解憂的丑,你就這麼見不得?他這麼想著,把怨氣撒向整晚都悶悶不樂的霍去病。
衛長一聲不吭癱倒在席上,一把推開好心過來扶她的宮女。悄無聲息,木然坐等著這一切的發生。
衛子夫不無擔心的看著女兒,起初還擔心她不顧場合大哭出來,只是如今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教人心疼。她的女兒沒有一滴淚水,但她明白,無聲是一個女子此刻最絕望的哭泣。
曹襄更是自以為功德圓滿,回到座位才感到後怕。還沒來得及接受解憂的感謝呢,不知宴席之後會不會被母親扇耳光,怯生生不敢去接平陽公主怒火燃燒的目光。
而解憂根本不想接受他的幫助,她不想虧欠任何人的,無論是曹襄還是衛長。不過她清楚,今晚這一切足以令衛長恨她一輩子了。唉!一筆糊涂賬。
待眾人坐定後才發現袖手旁觀的霍去病根本毫無動靜,他一直漠然冷視一切,似乎眼前的一切全然無關,仿佛陛下的命令只是可有可無的笑話。他壓根不想救解憂于水火!衛長冷笑,解憂終于至少有一項輸給她了。
人們的不滿在竊竊私語中滋生,如此傲慢,如此不屑于陛下的詔令,真是膽大妄為。他們不知道,霍去病的心如同那些孤魂野鬼般游蕩著,河西到長安日夜兼程不過半個月路程,霍去病卻如同走了十年那麼久。長安的鶯歌笑語歌舞升平只會令他心生愧疚,他的兄弟們戰死了,他卻享受著一切由他們死亡帶來的榮光,拜將封侯,多少人艷羨的一切。
「霍去病?喂!」曹襄小聲提醒著他。他可不能辜負他的好意,他冒著得罪未婚妻的風險才想出這主意,霍去病可不能置之不理呀。
霍去病渾然未決,七千將士死去的魂靈壓在他心頭,太重了。
「這?」
「這是怎麼回事?」
不滿和抱怨在各人的心里滋生,與解憂的困惑不期而遇。
「嗯?」劉徹鼻息微動,靈敏的人已听出其中的不滿。皮球好不容易踢到霍去病腳下,他卻不願接招?
「啟奏陛下,臣願當庭舞劍,為眾人助興。」出乎意料,一直以杯盞隱藏心情的劉解憂忽然朗聲道。當下庭中寂寂,眾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哦?」劉徹轉顧解憂,「你不是不通歌舞嗎?」。
眾人也是竊竊私語,不知這解憂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曹襄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急匆匆灌了自己一杯酒。
解憂走到庭中,叩首道,「臣不通歌舞,但素喜舞劍,雖說獻丑不如藏拙,但今日君臣同樂,臣願獻技博眾人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