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蒼顏4_來自()
趙破奴一驚一愣,這不像解憂會問的話。高品質更新即使霍去病選了青荻,即使她和青荻勝負已分,即使她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被人譏笑,她也不會承認。趙破奴以為解憂會以沉默來接受這一結果,就像多年來以沉默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好像任何事都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可如她這般驕傲的人卻甘願低頭承認自己的失敗,趙破奴深吸一口氣,獵人般的敏銳叫他察覺到她的認輸意味著她想得到更多。相較之下,衛長這個略微任性卻毫無心機的小女子可愛多了,而劉解憂從來不是個安于平靜的女人。
再有幾日就是霜降,郊外的草葉盛滿的露珠幾乎凍結成冰。河水嘩啦啦流淌著,細碎的冰渣從周圍的樹木草葉落入河中瞬間就消融殆盡。
趙破奴悄無聲息抹去他心底那緩緩升起的點滴懷疑,說道,「你自己去問將軍。」
解憂卻沒覺察他內心的變化,不假辭色道,「他不會告訴我,你也不忍心看我送上門去受那等羞辱吧。」
她果然把認輸當成人生最大的羞辱,這加深了趙破奴的懷疑,也加重了他的責任感,勢必保護將軍與青荻安全與幸福。他想著如果自己不配合,解憂勢必還有其他渠道去打探,不如暫且讓她相信自己,然後打探她想做什麼。這決心一下,趙破奴放輕松不少,說道,「將軍與青荻之事無非那般,朝夕相處日久生情。」
解憂見她松口,繼續催促著,「他平時都跟你說些什麼?」
趙破奴聳肩,「以你對他的了解,他會跟部下說這些事嗎?」。
解憂知道自己問得直白了些,但男女之間相處細節對她來說高深莫測。她喜歡霍去病,可將軍不願跟她相處呀。于單倒是一心一意喜歡她,可她自己又不願意。如此折騰了幾番,解憂對這些事還是一知半解。不過解憂認定做一件事時有的是耐心與毅力,任憑趙破奴怎麼不情願,她軟磨硬泡也要叫他吐出來。
「這人一旦陷入情愛,總有些變化吧,比如下著棋說著話心思卻不知飄到哪里去了,嘴角還露著點莫名的微笑,叫她三遍也不回神。」解憂打著比方。
趙破奴心想︰這是你們女子思春吧。不過有了例子,趙破奴也好交代,于是有模有樣說道,「將軍沒那麼多時間傻笑。不過有一次暑天操練,他忽然命將士們休息,說是怕將士們中暑。我後來才知道,原來前一天青荻中暑了。」
解憂听著面無表情,嘴上催促著,「還有嗎?繼續說。」
趙破奴看他那受虐的樣子,心中解恨不已。他想著︰女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結果只會令自己難過還要追問,好像不受這一番刺激不甘心,越是聰明的女人越是這樣。
「事多類此,你自己想想也知道。你也是關心將軍的,他這一年有多少變化,你難道不知?」趙破奴說道。
解憂自問︰我難道真的不知?那時他在河西損兵七千,心如死灰。這一切她看在眼里。後來種種證明霍去病沒有被這一次事件打倒。可說到變化,她見到霍去病時真是他生活中最尋常的表現嗎?他們激烈爭吵過,又因為河西受降盡釋前嫌。可她從來不知他是怎樣對部下對士兵對身邊的親人朋友,她從未真正進入過他的生活。
「其實說起將軍的變化,也就是多了點人情味。在塞外時,將軍偶爾會望著綿延的飛雪大漠問我,長安現在是什麼天氣。」趙破奴總結般說道,隨手將足邊一塊碎石踢入河中。
「你看河里的魚!」趙破奴忽然叫嚷起來。解憂厭惡的瞥了眼,說道,「你若喜歡,明天送一筐到你家里。」
趙破奴那一點因魚而起的高興瞬間湮滅。在他們那個時代,魚是專屬于皇室的物品,普通百姓只能在寒冬臘月河水結冰時捕魚。而那時往往無魚可捕,故而久而久之魚在大漢成了稀罕物品,尋常人見到魚都免不了一陣歡喜。而解憂的慷慨無疑在炫耀她的身份,炫耀身份帶來的特權。解憂不會意識到她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給別人帶來多少不快。
趙破奴伺機報復,「我想將軍必定感激那一夜你在宮中晚宴為死去的將士們唱楚歌劍舞祭奠,但我想青荻對他來說更重要。她對將軍而言如同點滴緩緩注入心間的清泉,她了解他需要什麼,你放棄吧。」
解憂順著他的思路想去,她就像一劑藥效強烈的猛藥,用最痛苦的方式解除他的頑疾。而青荻就要長久的緩和的輕柔撫慰,讓他逐漸忘卻痛苦。她不禁苦笑,「從前有個地方許多人染上瘟疫無從治愈,人們去祭拜傳說中的山神,尋求神的庇護。可是神沉默不語,有一天這里來了一位行醫者,他醫治人的疾病,然而這些人卻去感激膜拜虛無的神。」
趙破奴說道,「難道因為人不會感激就可以置之不理嗎?」。
解憂道,「人做一些事不是因為可以得到報償,而是因為這是對的,應該去做。」
大漢蒼顏4_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