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玄夜,當時玄冥本來是追殺他的,被我救了,我看他功夫不弱,長得又俊美,便收作暖床了。
偶爾她還會夢到白衣的瑤玥在夢里彈琴,又很多面孔在她眼前浮現,雜糅,模糊,她開始分不清哪是夢哪是現實。
每一頓飯她都在石壁上做個標記,這天,蘇依又無聊了,數著牆上的標記,掐指一算,轉眼竟已過了近半年,似乎正值年關。
她仰天長嘆,抬眼看到的是那顆一直不離不棄的夜明珠,伸手握在掌中,涼涼的,半年她又長高了不少,開始還要踮著腳,現在只要幾近平視。瘦弱的身板也有了點起色,該長肉的地方開始長,就是有像營養不良的黃豆芽,她只能望洋興嘆,這里確實沒有什麼能吃的。
她不喜歡一個人的年,她開始想玄夜,想蘇君莫,想小白,想他們過得怎樣,也會想瑤玥,想連成澈,想他們的傷好了沒,偶爾想想與戰氏兄弟的四年之約,想他們的功夫應該比自己好很多,考慮著自己還要不要報仇去,她覺得自己變得很惜命。
還有一部分時間,她會盯著乾坤鐲一看一天,當初能大能小,閃著黑白光暈,認主似的,那麼神奇的套在手上,這麼長時間也沒甚特殊的寶貝,她開始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可醒來,還是寂靜黑暗的洞道。
她只好再次拿起鑿子,試圖用身體的疲累來麻痹自己,又鑿了幾天,越往外竟越熱,明明是嚴冬,卻形似酷夏,蘇依隱約記起酷夏那會也是冷到骨頭里的,熱度似乎是從石壁外傳進來的,連石頭都散著熱。
伸手迷茫的撫模著石頭,猛地!蘇依眼中迸出許久不曾出現的光澤,她喃喃道︰「竟是到盡頭了麼?」她等不及出去,扔了鑿子,雙手按在石壁上,織起細密的銀絲水線,她現在已經可以很快就延伸一丈之多。
只為了出去,她挖得並不是兩米徑長的洞道,而是僅容一人的爬行的小洞,用手扒開這些碎如泥沙的細石,天地已如桑拿池般悶熱。
蘇依卻顧不得,又如法炮制了兩次,一米明媚的陽光刺得她眼楮生疼,適應了一會,扒開其他的細石,卻見一片波光粼粼冒著蒸汽的池子,竟是溫泉!
蘇依鑽出洞口,跪在草地上,嗚咽而哭!
這半年猶如困獸的日子她沒有流一滴眼淚,此刻重見天日,她竟慟哭起來,沒有人能體會那種能折磨人瘋癲的黑暗是多麼可怖!
她只能靠夢與回憶來維系生活,同一個片段都不知道瀏覽了多少次,以至于不論歡笑還是悲傷的記憶,都彌漫起濃濃的蒼涼,無喜無悲。
哭聲漸止,蘇依起身觀察一下四周,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她月兌上髒得不辨顏色的衣服,泡在較淺的泉里,從里到外的舒服讓她不禁閉眼小憩。
直到肚子餓得咕咕直響,蘇依連忙穿上髒兮兮的衣服,又爬了回去,她要想辦法不讓人發現這里,那個人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想起她。這次,她拿著夜明珠,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了洞口。
門外極冷,能感覺到冷風順著峽谷嚎叫的聲音,卻意外的沒有看到飯,她想那個人應該還沒來,便收起夜明珠,抱腿縮在角落,等了一會也不見人來,便有些困意,正迷糊著,听門外傳來幾聲雜亂的腳步。
說話聲也順著門縫鑽到蘇依耳朵里︰「你說,里面那丫頭快成精了吧,悶了大半年也沒死,整天照吃照喝的。」
「怎麼?你也呆煩膩了?」
「可不是!這黑不溜丟的地方,人都走沒影了,偏偏留咱兩兄弟看這麼一個不死不活的人。」
人都走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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