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積雷洞,喧囂聲幾乎沖破雲霄。來來去去的宮娥端著美酒佳肴,大小妖怪弄著熟食人糧,積雷洞中的賓客們或大笑,或嘶喊,或鬼叫,或抱著壇子拼酒,總之是一副宴到**的模樣。原來,頂天三位大王正與大小寨主們為天界歸來的劉尚接風洗塵。
頂天大王坐在最上首,端著酒樽,滿是高興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大大的牛眼不斷在劉尚身上掃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難以啟齒。
劉尚一早便發現了頂天大王的異常,只是主家不開口自由難言之隱,他自然不會開口過問,再加上席間眾妖敬酒不斷,也就只好裝作沒看見了。到了這會兒,該敬酒的敬完了,也便出現了上幕。
頂天右邊的鵬三大王似乎早就知道什麼事兒,只是面帶笑意,喝酒不語。倒是左邊一向充當軍師角色的象二大王先開口解了這一尷尬,「大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就說,做這般女兒姿態是何道理?」
劉尚見象二大王開了口,自然借機解困,起了身子,開口道︰「二大王說的是,大王若有什麼小弟能幫到的地方,盡管開口,萬死不辭!」
頂天揮揮手示意劉尚坐下,搖了搖頭上兩只彎角,滿飲了酒樽中酒水,開口道︰「那好,哥哥就說了!哥哥常說你我是本家兄弟,雖有些夸大,若真攀談起來,你我多少年前沒準還真是本家,你是牛,哥哥我也是牛嘛!」
其實劉尚一直從心底里感激頂天。他化形成妖後,頂天又是板斧又是妙法相送,毫不夸張的說,若沒有頂天他真的只有在清風寨混吃等死的份兒,甚至保不準哪天被哪個妖怪給弱肉強食了!這其中人情不可謂不大!如今听到頂天這般說辭,劉尚再次從座上起來,躬身真摯道︰
「大王不以小弟身份粗鄙,小弟還蒙大王無數恩情,還是那句話,若大王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闖一闖!」
頂天龍行虎步的走到劉尚跟前,把他引到位上,按了按他的肩膀,帶著笑容道︰「哪有那麼夸張,都說了你我是本家兄弟,說什麼恩情便是客套了!」
象二大王和鵬三大王看著這幕,皆是帶著笑容。其實在他們心中,劉尚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才,先撇開逆天修行速度不說,單是品行和心智在妖界都是獨此一家!心黑手辣,對朋友卻甚是寬容。狡詐如狐,對兄弟卻極為真誠。此時此刻,鵬三大王和象二大王都在心底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頂天回了上首座位,臉上猶豫之色已然退了去,掃視了依然喧囂的酒宴,對劉尚說道︰「牛老弟,既然你我是本家,那我也就算是你兄長了。你也知道,咱妖族沒落,雖有著冒二坡和牛頭嶺這兩塊樂土,可終歸在三界還是顯得寒磣!所以,我等妖族中人有責任為妖族開枝散葉啊!」
听完頂天的話,劉尚差點沒打個趔趄!為妖族開枝散葉?怎麼听著像**一樣?你頂天大王可以為找個借口,咱可不興這套啊!當然,這只是惡趣的想想,劉尚自然知道頂天大王的意思。可有些東西,你偏偏拒絕不得!
頂天頓了頓,繼續道︰「哥哥像你這個時候已經有九個妃子了,可到現在才有個牛魔王!傳宗接代這事越早越好,所以啊,老弟你該找個伴兒了!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修真界第一天才太極觀的那個吳展境,好像與東極青華大帝的女兒連親了!你是咱妖族第一天才,這方面兒可不能落後啊!」
吳展境和人結親了?這是哪兒跟哪兒?說實話,不管是在修真界還是妖界亦或是天界,唯一能真正令劉尚佩服的便是這吳展境。[]吳展境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可那份心智和天賦實在令人咂舌。劉尚知道吳展境也如同自己一般把他當做對手,可事實上自己不過是走了幾次狗屎運,根本沒有天賦之說。若是沒有那些奇遇,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牛妖!
頂天知道以劉尚之才定然明曉他的意思,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其實頂天這輩子可謂天地不懼,可唯一的短板便是家中賢妻煙雲!作為頂天的大婦,煙雲已經好的無可挑剔,可就是因為太好,從傳承中繼承貪色毛病的頂天才有愧!
阿狸是煙雲的妹妹,如今的阿狸好似著了魔一般茶飯不思,其中緣由便是劉尚。一向無所求的煙雲夫人見妹妹如此,哪有不心疼之理,于是也跟著唉聲嘆氣!所以,今日頂天便借此機會,將事兒當面挑開,機會總是大些的。
如今,頂天見劉尚沉思,便知這事兒機會不大了,哎了口氣,開口道︰「阿狸那丫頭雖是皮了點兒,可終究是不錯的。你喜歡天界那丫頭沒什麼,大丈夫三妻四妾實屬正常!至于正妻什麼的,咱妖族兒女不講那套,你倒不用顧慮。」
劉尚腦中一亮,突然閃了個圍魏救趙念頭後,隨即點了點頭,開口道︰「阿狸姑娘很好,我也挺喜歡她的,只是如今卻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不瞞大王,我準備帶著雞冠道所有統領一起閉關,順便在十年之內,沖破妖聖,好應對不久之後的三界大亂!」
「十年之內,沖破妖聖?」劉尚此言一開,三位大王全都失聲開口!
所有喝酒的大小寨主皆將目光定在了他身上,甚至那眼神都變了。先前劉尚天賦雖然異稟,可終究是天賦,修真界與牛頭嶺一戰,劉尚力挽狂瀾,那時眾妖也只是佩服。如今,劉尚卻在此時開口說十年沖破妖聖,這些寨主看劉尚的眼光便由先前的敬佩變為懼怕了!妖聖不等同妖王,一旦到此境界,那便成了三界真正強者!這些寨主們哪有不怕之理?以至于整個宴會落針聞聲。
一直在一旁淡定喝酒的鵬三大王瞪著眼楮,有些懷疑的開口道︰「牛老弟,你確定是妖聖?」
劉尚點頭一笑,開口道︰「三大王覺得牛四是信口雌黃的貨色嗎?」
鵬三大王哈哈一笑,從上首走了下來,重重拍了拍劉尚肩膀,「早就知道牛老弟天賦異稟,可沒想到能如此妖孽!我記得便是天賦最好的大哥也花了五百年才到的妖聖吧?」
象二大王點了點頭,朗聲道︰「三弟說的是,我等常自詡自己如何,可和牛老弟一比差之千里啊!」
劉尚退了兩步,對著三位大王躬身一拜,開口道︰「三位大王切莫折殺牛四,三位何種人物,牛四便是望其項背都沒資格,哪里能做比較?何況,這也只是預計罷了。」
劉尚所說十年成聖,委實讓頂天吃驚不小,以至于忘了剛剛阿狸之事,更別提劉尚的圍魏救趙了!頂天操起案前酒樽,大笑道︰「牛老弟不世奇才,當滿飲此杯!」
喝的暈乎乎的劉尚從積雷洞往雞冠道趕著。說句實話,對于阿狸,劉尚不是沒有念頭,阿狸俏皮可愛較之清純天真的紫兒和冷艷的馮雪凝不遑多讓。頂天所說大丈夫三妻四妾沒什麼大不了,其實劉尚先前也是這般安慰自己的,可自打在天界見了紫兒,知道她為了自己被關禁閉數年之後,劉尚甚至因為和馮雪凝發生了關系而產生了罪惡感!更別提現在和阿狸發生點什麼!劉尚自信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可是在感情上,他發現原來他也是個優柔寡斷的!
帶著各種心思,劉尚到了雞冠道。
走在雞冠道的主路上,劉尚突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定眼一看,卻是摟風寨主!劉尚走到他身前,帶著吃驚開口道︰「我說怎麼沒在宴會上見著老寨主,搞半天在這兒!您咋麼不上去,在這兒——」
摟風露著倆齙牙,從懷中拿出一小壺香油,往嘴中一罐,開口道︰「大王那地方太吵了,寨主我不喜歡。這路安靜,站著有氣氛啊!」
對于這不知活了多少歲的老家伙,劉尚是愈發看不透了。先前只是覺得這老家伙在牛頭嶺是個老資歷,可後來發現他知道煉體的金鈴果,知道妖碑,知道小老鼠,還知道伏羲老祖,反正好像沒什麼他不知道的!現在又跑到這兒,指不定又有什麼顛覆他認識的事兒!
摟風從懷中拿出個青色小葫蘆,扔給劉尚,打了個呵欠開口道︰「寨主我听說你過些日子就要帶著一群小的閉關了,先把這東西送來!沖擊妖聖的時候直接吞下去,保管對你有大幫助!那什麼就這樣吧,寨主我等了半天,也乏了,該走了!」
劉尚拿著青色小葫蘆,看著轉身離開的摟風,大聲開口道︰「寨主,你也得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吧?」
「地龜之血,裂體之用!不過小心點兒,別被反吞噬了!對了,別對人說今天我見過你!三位大王也不行!」摟風頭也沒回,身影一閃,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劉尚把弄著青色小葫蘆,低聲喃道︰「地龜之血是什麼東西?听著挺唬人的,還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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