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壓著自己的情緒,將一聲有些痛的嘆息放在身體里慢慢的散到四肢,四肢又冷又痛,僵硬的她幾乎站立不住。
所有與父母有關的東西都不存在了,就連舊居里的牆壁都重新粉刷了,一切全是新的了,她能夠回憶的全是記憶里家的模樣,父母的模樣,甚至空氣也只能在夢里才有熟悉的味道,這棵蘭花是涂天驕從父親那兒得來的,也許是唯一與父親有關系的一樣舊物吧。
半天沒有听到楚笛的反應,涂天驕想起楚笛不會講話,笑了笑說︰「我總是不記得你不會講話的事,好了,你瞧著好看,以後這棵蘭花就由你來照顧吧,如果不懂,可以去問伺候花草的僕人,他就住在院子的最西角,家里的花園全部由他一人打理,對了,伺候我娘的朱媽,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她也懂些花草,因為我娘喜歡花草,也愛侍弄,你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去討問她,如果運氣夠好,遇上我娘心情好,她也會和你講。」
楚笛對于涂天驕有些商量的語氣似乎是不太習慣,有些僵硬的點了一下頭,一旁的阿美有些不太樂意,什麼時候見過一向目中沒有女人的涂少這樣耐心到甚至有些嗦的囑咐一個奴才?!
「涂少和你講話你沒有听到是不是?真是沒有家教!」阿美生氣的說。
「你走什麼走?」涂天驕提高聲音說,「喂,丑丫頭,我說你呢。」
涂天驕的話讓準備離開的楚笛和並不準備離開的阿美都有些意外,楚笛一臉錯愕的看著涂天驕,而阿美則是一臉尷尬,但卻沒敢再做停留,匆匆的轉身,門在她身後略微有些鈍的關上,其實並不用關門,她只是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她是真的不習慣涂天驕這樣對一個長得如此丑陋的女人。
確切的講,只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其貌不揚的丑丫頭,當然,正如她之前感覺的,楚笛並沒有丑到不能看,卻真的不會算得上悅目。
楚笛用手語說︰她生氣了,在生你的氣,你讓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生氣,這不是一件好事,女人是用來疼的。
涂天驕不太看得懂她的手語,但奇怪的是,他可以從她的眼神里大約的讀出她手語的意思,但他不能確定,便問︰「丑丫頭,會寫嗎?」
楚笛點了點頭,她並不反感人家喊她丑丫頭,她知道,戴著面具的臉確實算不上漂亮,至少皮膚比較黝黑,不是健康的顏色。
涂天驕立刻從桌子的抽屜里取出一些紙,猶豫一下,看著桌上的筆,有鋼筆和毛筆,他不知道一個在山野間長大的女孩子會用怎樣的筆,「丑丫頭,會用什麼筆,你自己選。」
楚笛兩種筆都會用,但,進入山中後,她基本上沒有接觸過鋼筆,救下她的張爺爺原來也算是個識文斷字的人,而且,她也算陪著張茂林學了些東西,所以,毛筆算是接觸多些的東西,雖然都是做工有些粗糙的物件。
她拿過毛筆,涂天驕立刻倒了些墨汁出來,他平時不太用到硯台,一則是麻煩,二則是他更習慣于用西洋些的鋼筆。
楚笛沾了些墨汁,猶豫一下,看著涂天驕,不知道他要她寫些什麼。
「就寫你剛才要表達的意思。」涂天驕笑嘻嘻的說,他並沒有抱什麼希望,會看到怎樣的字體,和怎樣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可以更清楚的了解楚笛的意思。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有耐心應付一個不會講話的丑丫頭。
楚笛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寫,但頓了一下,她還是落下了字,她的字清冽秀氣,透著股子清冷的味道,感覺上就像是積雪融化後泉水濺在面上的感覺,微冷,但極舒服。
看著上面的一行字,楚笛寫的不算太快,似乎一直有些猶豫,涂天驕仍然是大大的意外了一下,這丑丫頭的字還真是不錯,看不出師承何種書法,是楷體,端莊大氣中透出幾分行書的灑月兌。
「不錯呀,丫頭,字寫得很不錯,你在山上能夠寫這樣一手好字,我還真是懷疑你是不是一個什麼不知家居何處的流浪者。」涂天驕打量著楚笛,這丫頭別的到還罷了,丑就丑些,但一雙眼楮還真是夠清澈。
楚笛心中微微一驚,然後在紙上寫到︰茂森哥哥請了先生教茂林哥哥,我便跟著學了些,爺爺說,認識幾個字總是好的。
涂天驕從楚笛的反應中看不出任何內中的情緒,但他還是注意到楚笛的手有些微微的緊張,拿著毛筆的手輕微的顫抖了兩下,「噢,是這樣呀,嗯,不錯,挺好,好了,你先去休息,我也累了,有事我會讓阿美叫你過來。」
楚笛點了一下頭,听著涂天驕喊外面的人進來領她離開。
跟著進來帶她離開的人僕人離開,隱約听見涂天驕似乎把桌上的紙張收了起來,發出輕微的聲音,不知是團成一團扔掉還是怎樣,她遲疑著步伐有些緩,不知道她剛才寫字在紙上是否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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