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女子會館 第五章 5

作者 ︰

喬紅孤注一擲了!就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她把自己的人格和女人的自尊都押上了,做最後一搏!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本錢陪羅恆再玩下去了,而且還看不到任何希望!與其這樣遙遙無期地捱到人老珠黃,倒不如鋌而走險賭一把,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不管結局如何,也為自己的幸福努力過了,也就無怨無悔了!

她知道這個騙局遲早會被揭穿的,她賭的是時間差,等一切如自己所願,木已成舟的時候,就算羅恆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

夜長夢多,容易生變,要速戰速決。喬紅最明白這個道理了,況且時間拖得越久,自己的肚子大不起來,那不就露餡兒啦!可是,怎麼做,才能迫使羅恆離婚呢?羅恆拖延戰術她已經領教多年了,喬紅決定絕了他的後路,從他的老婆下手!從他老婆那決絕地反應來看,應該是達到目的了。她必定會要跟羅恆提出離婚,羅恆肯定會猶豫不決(以她對羅恆的了解)。這樣的話,只要再推羅恆一把,就大功告成了。

喬紅決定演一出「苦肉計」!她向單位請了病假,打電話告訴羅恆,說自己肚子痛,得去醫院。羅恆當然不敢怠慢,趕緊過去了。

「好像沒什麼大事,剛才拉肚子了,可能是吃了不好的東西!先不用去醫院。」喬紅躺在床上,臉色很難看。

「你現在怎麼能亂吃東西呢?也不能感冒啊,懷孕期間是不能亂吃藥的!先觀察一下吧,不行的話就去醫院!」

羅恆松了一口氣,就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似的癱在沙發上,他叼起一支煙,點燃打火機,剛要點火,看了一眼喬紅,又放下了……

喬紅見他頭發凌亂、眼眶發黑、胡子也沒刮,整個人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才幾天沒見,就好像老了十幾歲。就小心翼翼地問︰「她和你談過了?」

羅恆點點頭,沒有看她。

「她跟你提出離婚了?」

羅恆還是點點頭,把頭低下了。

「你沒同意?」

羅恆把頭埋在兩腿之間,兩手抱住頭。

「看來,你是打算放棄我們娘兒倆啦!好!我成全你!」喬紅嘩地掀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到茶幾上的水果盤里拿起了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劃去!

羅恆趕緊撲上去,赤手握住了刀刃!血一下子流了出來!喬紅尖叫一聲,松開了刀柄,趕緊去拿藥箱,幫他包扎。

「你別逼我了!行不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羅恆忍著疼,對她說。

「不是我逼你,是孩子在逼我呀!難道你不替我想想嗎?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挺著大肚子怎麼去見人!難道你不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嗎?難道你想讓他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嗎?告訴你,羅恆,我絕不會做單身母親!我寧願不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能讓他生下來沒有父親,被人家歧視!大不了我陪著他,和他同生共死!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做了這麼多年被世人唾棄的第三者,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啊!!」喬紅是涕淚交流、聲淚俱下!

喬紅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針,刺在羅恆的心上,針針見血!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我誰都對不起!好了,別哭了,我會對你和孩子負責的!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處理吧!」

「是我沒給你時間嗎?啊?從五年前咱倆在一起那天起,你就說這句話,到現在,你說說,我給了你多少時間?就說現在這件事吧,我也給你好幾天的時間了吧?人家都提出離婚了,你還不同意!你說,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想拖到什麼時候?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立刻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喬紅還是不依不饒,步步緊逼。她又想去拿水果刀,被羅恆攔住了。她轉身又奔向陽台,打開窗戶就要往下跳!被羅恆死命抱住!

「夠了!我離婚!我馬上就離!」

羅恆只好妥協了,喬紅也安靜下來。

羅恆此刻真的是悔不當初啊!如果知道會導致這樣的後果,當初就是遇到天仙,他也不會去招惹的!他想如果沒有喬紅這檔子事兒的話,兒子考上了大學,他和釋然的日子該有多麼輕松愜意啊!如今悔之晚矣!除了自食其果,還能怎樣?總不能不承擔責任吧?

羅恆深深地嘆口氣,從包里拿出那個文件袋︰「這是離婚協議書,她簽完字了。」

喬紅趕緊說︰「那你也簽字吧!什麼條件都答應她!」她找來了一支筆,打開筆帽,遞給他。

羅恆沒有理她,慢慢地把文件袋放回包里。

喬紅還舉著筆,不解地看著他,心里擔心他會改變主意。

羅恆下定決心似的站起身︰「我再重新擬定一份協議,我得淨身出戶。」走了。

茶館,釋然和羅恆相對而坐。

羅恆拿出文件袋︰「我重新擬了一份協議,我,淨身出戶。這樣我心里也好過點。」

「隨你。還有,這件事也是先瞞著老人和孩子吧,我會跟他們說你到外地工作了。」釋然說了一句,接過來看了看,拿出筆,從容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羅恆點頭,滿眼噙著淚,神情痛苦地看著眼前這位他叫了二十年老婆的女人。釋然今天仍然裝扮得體,舉止優雅,只是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釋然平靜地把筆放在簽好的文件上,推給他︰「你簽字吧。」

羅恆不肯拿起筆︰「老婆,對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償還吧!」

「你還是先把這輩子活明白吧!簽字吧!」

羅恆哆哆嗦嗦地拿起筆,艱難地簽了「羅恆」兩個字。

羅恆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只是他的神情越來越不對了!

他放下手機,表情很可怕地盯著釋然︰「喬紅是假懷孕!你都知道了?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

打來電話的是怡然,她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應該告知羅恆真相,盡管沒經過釋然的同意。

釋然莞爾一笑︰「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要是知道真相,就不會簽這個字!你把協議書給我!」

釋然已經把自己的那份協議書收起來了,桌子上只剩下了羅恆的那一份。

「你醒醒吧!羅恆!你以為我倆離婚是因為喬紅嗎?你別再拿她當擋箭牌了!沒有了喬紅,還會有張紅、李紅!算了,我們還是去辦手續吧!」釋然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我不去!我不離了!」羅恆有點失去理智了,他抓起協議書,三下兩下撕個粉碎!

「你簽了字,法律上就生效了!我會委托我的律師去辦。」

釋然一溜小跑地逃離了茶館,坐上了自己的車,已然淚流滿面!

她流著淚把車開上了二環路,二環路堵得像停車場,籠罩在在一片噪音和尾氣中。釋然被困在車流之中,進退不能,她茫然四顧,周邊都是陌生的面孔和麻木的神情,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和無助,就索性趴在方向盤上哭了個昏天黑地……

當晚,怡然特意為釋然準備了燭光晚餐。

這兩位單身女人穿著舒適的居家服,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秉著紅燭的燭光,舉起了紅酒杯,「叮當」一撞杯︰

「老二,歡迎你真正加入單身女子會館!」

「老大,這回我可真正地投入了組織的懷抱啦!」

「干杯?」「干杯!」

「喝個交杯酒?」「喝個交杯酒!」

「干了!哈哈哈哈……」

「今晚我倆就敞開了喝!」「對!喝他個一醉方休!」

「老大,對不起啊,這個‘婚姻保衛戰’讓我給打輸啦!」

「老二,我們已經盡力了。重要的是我們‘打造魅力女人’成功啦!你自己也許意識不到,你現在啊,由內而外,那真是魅力無窮啊!真棒!」

「我自己也意識到了!老大,我跟你說,開始啊,我有個誤區︰以為打造女人的魅力是為了征服男人。古語說,女為悅己者榮,是因為那個時代女人要依賴男人生活,是為了生存。現在的女人都很獨立,又不指望男人養活我們,干嘛要用我們的魅力去取悅男人呢?我們有魅力會提高自身的生活質量,也能為社會做很多事啊!」

「是啊,我也意識到了︰女人的魅力不僅僅在于才藝和素質,女人最大的魅力在于自立、自強、自尊、自愛。所以啊,我們開設法律講堂,組織慰問貧困婦女這些活動才更有意義。」

釋然繼續侃侃而談︰「還有這個婚姻保衛戰,並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值得保衛,錯的婚姻、不合適的婚姻就沒必要去保衛,要勇敢地結束它!這就是我不讓你告訴羅恆真相的原因。我以前啊,特別怕離婚,覺得有總比沒有強。有句話說得好︰單身,比好婚姻壞,比壞婚姻要好!單身,也沒什麼可怕的,沒人給你帶來幸福也沒有人給你帶來傷害啊,起碼能做到我的地盤我做主,自娛自樂總可以吧!」

怡然舉起酒杯︰「老二,我敬你一杯!你活出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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