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哼哼一笑,拿眼楮橫掃了他們一圈,回道︰「你要是真能抓住還有命可以回來,我定會將堂庭山所知如實相告,絕不食言!」
「好!」林若雲目光一閃,也爽快的應下了,又道︰「看來我真要與袁老板喝一杯了,這頓飯總算沒有白吃,這酒我來給您滿上。」
祁元真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了酒壺和袁峰面前的酒杯遞了過去,她這是又想做什麼?
滿滿的兩杯酒,林若雲首先一飲而盡,面帶淺笑的看著他。袁峰不想喝又不能不喝,只好不情願的將酒灌進了肚子里,剛咽下去一會兒,就覺得嗓子里不太舒服,胃里也跟著難受,口干舌燥,很想立刻喝到水。
大家都怔怔的看著他,也能猜的出這是誰的杰作,只听林若雲不慌不忙的,柔聲問說︰「袁老板,你還好吧?」
「你,你在酒里放了什麼?」袁峰揪揪嗓子,干咳了兩聲,豎著眉毛問道。
「你忘了我也算半個大夫,不過你也不用緊張,這毒一時半會兒的要不了你的命。」林若雲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不管對方多難受,自顧自的說著風涼話︰「萬一你要誆我們,趁機溜走了怎麼辦?所以這毒也不過是限制一下你的自由,等我們回來,自會將解藥奉上。」
「廢話!你們要是回不來呢?!」袁峰又氣又惱的拍著桌子。
「也對哦,還是袁老板想的周到,那我留下一個人好了,要是我們回不來,就由他給你解毒。」林若雲早就想好了要留人在城里,而這個人選她心里也有了數,轉臉向旁邊看去。
柳逸陽一听她說的話就知道了她的想法,還沒等她開口,就搶先回絕道︰「我不留下!如果你們回不來,我也一定會給他配包毒藥!」
林若雲一楞,這話怎麼也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本來還想著自己用了毒,他可能會不高興、不贊同呢。看他把話說的如此堅定,也只好作罷,又道︰「明月,你留下。」
「我?……好吧。」明月撅著嘴,一臉不願的點了點頭。
吃過了晚飯也沒再多坐,眾人便起身下了樓。袁峰的臉色黑的像涂了一層墨,可又發不出火來,剛才他也質疑了萬一不給解藥怎麼辦?祁元真卻回他說‘我們都沒懷疑你是不是真知道堂庭山所在,你還懷疑我們?’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袁峰和佟興業離開了,林若雲又抬頭向上面看了看,對面那桌人還沒吃完,她想在這等等,有些事讓她在意。
「不是假的嗎,你還擔心什麼?」祁元真輕聲問道。
「那匕首上的綠寶石有問題,雖然不是藥王的卻也不簡單。」林若雲皺著眉,神色冷的有些嚇人,這還是她第一次沒有稱呼‘師父’而是說藥王。
眾人在外面等了半個時辰,樓上的那幾人才晃晃的出來,簡單的告別後,便在客來居的門前散了,那個拿著匕首的男人嘴里哼著曲往北走去,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廝。
很快,主僕二人拐進了一個巷口里,周圍已經沒了人,眼前忽的飄過去一個東西,隨之一團白色的粉末揚了出來,兩個人連聲都沒出就眼珠一翻躺在了地上。
清風笑了笑,跳了出來,心想著︰姑娘這東西還真好用。
眾人圍上前將那男人拉了起來,從他懷里翻出了匕首,人並沒有昏迷,只是神志有些發愣,看起來呆呆傻傻的。
「你這匕首是哪來的?」祁元真低聲問道。
男人咂吧咂吧嘴,囔囔回道︰「買的。」
「哪買的?」
「嗯……天水店。」
祁元真重復了一遍店名,又問道︰「天水店在什麼地方?」
「在溫化。」
「溫化?怎麼從來沒見過這個店名?」清風小聲嘀咕了一句。
男人嘿嘿的傻笑起來,說道︰「平時也不叫這個名,就是個普通的首飾店,每個月的十五才換招牌,每次只出售一件寶貝,有緣者才能買的到。」
「那天水店還有多少藥王的東西?」林若雲寒著臉,冷冷的問道。
男人晃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說道︰「還有一件,不知道是什麼,到了日子才能看見。」
清風把手一松,男人又立刻躺回了地上,反正一會兒就醒,這也沒什麼危險,仔細看了看那把匕首又放了回去,眾人迅速離開了此地。
十五?今天是初六,距下一次開店還有不到十日。
「明月,我們不知幾日才能回來,你留在城里順便打听一下這個天水店的情況,十五那天我們要是還沒回來的話,你就去那看著,如果出售的東西上面還有寶石,想辦法把它買下來!」林若雲輕聲囑咐道,雖然還不清楚在林子里會遇到什麼,可也沒準備真的死在那,為了只鳥喪命還不至于,答應交換條件不過是遵守行規而已,不想把事情鬧大。
回到家中,時辰已晚,折騰了大半天也都乏了,在院里說了兩句話就準備各回各屋休息。
「雲兒,我有話和你說。」柳逸陽突然叫住了她,轉身就往堂屋走去。
林若雲也沒問什麼,跟在他身後走進了堂屋。眾人遲疑的站在原地,他好像是不高興了,這種情況也夠罕見的了,多半是出于好奇之心,大家也都悄悄走了過去,趴在門口听著。
「這麼晚,還有什麼事?」林若雲腳步還沒停下,疑問已經月兌口而出。
柳逸陽沉著臉,顯然很生氣,質問道︰「為什麼第一個就想把我留下!在你看來,我就那麼沒用嗎?去了也只會給你們添麻煩?還是說,怕我死了,你這些日子教的東西都白費了?」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既生氣還有點心痛的感覺。林若雲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卻意外的笑了起來,「呵呵,上次在樹林里你發了一次火,今天是第二次了,平時看你很好的脾氣,這生起氣來也是蠻凶的呢。」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已經不止一次和我說沒必要了!」柳逸陽根本不想發火,更不願對她發火,可是心里難受,已經讓他快受不了了,雖然是生氣卻更傷心,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略有些顫微,說道︰「我知道,我沒什麼理由非得跟著你們,如果你覺得我只是個外人,或者看我不順眼,非要讓我離開的話我不會賴在這礙誰的眼!」
氣氛有些緊繃起來,林若雲低著頭沉默著,如果是在剛認識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讓他離開,而現在……日子一點點的相處下來,仍然希望他不被攪進這隨時會喪命的事件中來,可是……又怕會傷了他的心,尤其是剛才听了他說的話之後,就更怕了。
慢慢的,柳逸陽也冷靜了下來,見她一直沒說話,心里也開始後悔了,即使生氣也不該說這種話的,萬一她真的開口讓自己走,那可怎麼辦?
「我沒有把你當外人。」林若雲輕聲說道,緩緩抬起頭,大概自己都沒注意到,看著他的眼神中隱隱有自然流露而出的溫柔。
柳逸陽不太敢去看她,移開了目光,走到一邊,心里還忽上忽下的起伏難定。
林若雲以為他不相信,又解釋道︰「我承認,一開始是沒想過會和你們扯上關系,所以總是左右為難,把南巫的事告訴元真讓我到現在都還後悔,那時候是我私心太重,想讓他幫我去查清師父的事。後來清風明月的出現,我就想過要你們離開的,可我又發現,有你們在我心里會比較踏實……很抱歉逸陽,直到現在我一直都很自私,也很矛盾,既想你們在又怕你們被我連累受傷……可我真沒把你們任何一個當外人!」
柳逸陽一時沒能說出話來,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錯覺?一直以來,都是他和祁元真死纏爛打的,可听了這些話之後,倒讓他不知說什麼好了,這人突然間溫柔了,也著實讓人手足無措。
看他神情有些古怪,卻仍然閉口不言,以為還在生氣,林若雲只好往他身邊走了兩步,柔聲道︰「都是我不好還不行嗎?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了。」
柳逸陽腦子還沒轉過來,听她突然這麼說話,忍都沒忍就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你學的可真快,祁兄為你開月兌的說辭,這會兒倒用我身上了。」
「還說呢,本來就該他挺身而出才對,結果卻要我去對付那個袁峰,這種戲碼我才不要再來第二次!」林若雲發牢騷似的說著,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倒像是有意讓外面的人听的真切一些。
眾人也不必再躲了,剛才听得心驚膽顫,這會兒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听了。祁元真往她身邊一站,故意說道︰「這麼感人的話,怎麼不叫我進來一起听啊,再說一遍好不好?」
林若雲瞥了他一眼,笑道︰「我忘了。」
祁元真頓時眼露失望之色,無奈的說道︰「真是沒良心啊,枉我這麼疼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是誰說我被慣的在家拆房梁的?這會兒又和我斤斤計較了,也不怕傷我的心。」林若雲蹙著眉,半真半假的捂著心口說,又立刻笑了笑,言道︰「不和你們說了,我先去睡覺。」
她走了沒有關系,祁元真轉過臉來看著柳逸陽,笑了兩聲,听著讓人發毛,「逸陽……」
柳逸陽立刻打了個哈欠,根本不給他提問的機會,轉身就往外走,隨口道︰「都這麼晚了啊,真是困了。」
「呵呵呵……」清風明月看著祁元真無奈又氣惱的樣子,悄悄笑了幾聲,也說道︰「兩位公子還是早點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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