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太醫一直都住在燼王府,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用手機也能看。而娘親的身子卻一天天便差,太醫早幾日就跟段沉香說過了,她娘親的大限將至,讓她早作準備。段沉香沒日沒夜守在娘親的病榻前,一刻都不敢休息,她怕自己一覺醒來,娘親就離開她了。
雖說生老病死已經是尋常之事,但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看透呢,只要心中還有愛,就不可能以冷靜的角度去看待生離死別。段沉香的心不停地絞痛著,看著娘親日益蒼白的臉色,她恨不得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咳咳……沉香,不要守著我了,快去休息一會吧。」安凝香眼楮眯成了一條縫,有氣沒力的半攏著,氣若游絲地說道。
「娘,我沒事,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段沉香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歇過了,聲音都有幾分藏不住的嘶啞,但是她不想離開娘親的身邊,一刻都不想。
安凝香幽幽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沉香,你听我說,娘親恐怕是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在這王府里,如果能夠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就不要去跟別人爭。[]如果別人真的步步逼緊,你也不要一味的忍讓,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好好的活著。」
「娘,我會的。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銘記于心。娘……」,段沉香低低喚了一聲,紅紅的眼眶流出了晶瑩的淚珠,她心里感覺太苦了,若是連娘親都離開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
「咳咳……咳咳……」安凝香嘴唇微動,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無法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安凝香咳得越來越劇烈,看起來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不過一小會,段沉香便開始著急了,大聲沖門外喊道︰「快來人啊,去請太醫,請太醫過來。」
「娘,娘,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感覺很難受?」段沉香著急得不行,心里像麻繩一樣亂成一團。
安凝香看著段沉香焦急的模樣,想要開口安慰段沉香,可是卻止不住咳嗽,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了。咳得久了,頭腦也開始發暈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太醫到安然居的時候,安凝香已經昏睡過去了,段沉香跪在床邊,定定的看著她娘親,心里已經是七上八下,沒了主張。
段沉香見著太醫提著藥箱走了進來,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趕忙起身拉著太醫走到床前,懇求道︰「太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娘親,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就這麼去了呢。要用什麼珍貴的藥材,只要你說一聲,我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會弄來。」
「王妃,您還是先松開微臣的衣袖吧,讓微臣先給夫人診脈。診脈之後才能下結論,請王妃稍候一會。」太醫一臉凝重地說道。太醫已經看出了安凝香的臉色不妙,要是誤了診斷,可就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了。
「哦,抱歉,是沉香失儀了,請太醫先為我娘診脈吧。」段沉香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的不合禮數,她是燼王妃,跟一個太醫拉拉扯扯,要是被人傳出去,想必又是一樁麻煩事。
太醫打開衣箱,拿出錦帕和軟墊,軟墊小心翼翼地墊在安凝香的手腕下方,錦帕隨意搭在手腕上,太醫伸手按住了安凝香的脈,靜靜地感受著安凝香的脈動。太醫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站在一旁的段沉香也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又不敢出聲打擾了太醫診脈。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太醫才把東西都收了起來,回頭便迎上段沉香期待的眼神,但是太醫還是對段沉香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救不了,寒毒一旦入侵了五髒六腑,那就只能回天乏術了。
「太醫,什麼情況?」段沉香看見太醫搖頭,雖然心里也大概猜著了,但終究還是抱著幾分希望。
「王妃,該把先前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了,恐怕……很快就能用得上了。王妃請節哀順變吧。微臣先行告退。」太醫搖了搖頭,提著藥箱走了出去。
早在幾日前,段沉香便吩咐碧蓮、碧荷去準備白事所需的物品,早早就存放在安然居的小庫里。當時只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看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娘親,段沉香的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
段沉香一直跪在床前,從晨曦到黃昏,直到碧蓮推門而入,她才暫時從痛苦的苦海里逃月兌出來。「小姐,吃些東西吧,你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碧蓮端了一些清淡的吃食進來,早上的時候段沉香吩咐任何人不得進房打擾她,碧蓮、碧荷雖然擔心段沉香,但也不敢違逆段沉香的命令,所以等到黃昏才進房看看段沉香。
碧蓮把飯菜都擱在圓桌上,走過來把段沉香輕輕扶起,小心扶著段沉香走到圓桌旁,嘴里不停地說著︰「小姐,不要怪碧蓮多嘴,您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要是夫人知道了,恐怕也會非常擔心的。您還是趕緊吃點東西吧,這樣子不吃不睡的,您還能堅持多久?」
「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段沉香無力地拿起桌上的銀著,勉強夾了一些菜入口。碧蓮說的沒錯,要是連她都垮了,那誰來照顧娘親,她一定不能垮下,一定不能!
「小姐,夫人沒事吧?」碧蓮小心翼翼地問道。
段沉香沉默許久,輕聲道︰「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或許對于娘親而言,死亡只是一種解月兌,但是對于她而言,娘親的離去是對她最大的打擊。段沉香承認,自己始終無法真正做到——看透生死離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