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老奴為唯恐宮中人多口雜,沒把真話說出來,還請王妃不要怪罪老奴。」盡管馬車微微有些晃,但蘇姑姑仍巍巍顫顫地扶著馬車,跪著向段沉香請罪。
「蘇姑姑起來說話,跪著作甚?」段沉香趕緊伸手把蘇姑姑扶了起身,蘇姑姑也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當心身子。
「老奴謝王妃不怪罪。其實太後派老奴到王妃身邊,無非也就是擔心她去了之後沒人在你身邊照拂著。除此之外,太後還把她親手培養的暗閣給了王妃,老奴就是暗閣的管事。在京城的暗衛和探子已經全數轉移到宮外,以防皇帝向暗閣動手。」蘇姑姑臉色突然嚴謹起來,倒真有一點管事的派頭。
「暗閣?從來沒有听過太後培養了這麼一群人,我還一直以為,太後都是靠朝廷上的力量才行事如此迅捷。」段沉香听完蘇姑姑的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太後連畢生的心血都給了她,可她還是不肯原諒太後。
「這事除了太後和老奴之外,這世上就沒有其他人知道暗閣的存在。」蘇姑姑滿臉自信地說道。
「哦?那你剛才怎麼說以防皇帝會向暗閣下手,皇帝不就知道暗閣的存在。」段沉香問道。
「這也只是太後和老奴的猜測而已,皇帝是在懷疑太後再暗處有一部分勢力,但一直都沒有抓到真憑實據。太後為了以防萬一,早就讓老奴悄悄轉移了。」蘇姑姑笑了笑說道。
「暗閣有多少人?」段沉香皺了皺眉,這個暗閣她根本就用不上,突然要她多養這麼多閑人,那她真的得考慮考慮才行了。
「探子一共一百二十三名,而暗衛只有八十名。」蘇姑姑對暗閣的事情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所以段沉香一問起,她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來。
加起來有兩百人之多?要養活這些人,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啊,她的嫁妝都已經入了燼王府的庫房,要是突然拿出來,肯定會引起燼王爺的猜疑。要不然,把暗閣交給燼王爺,恐怕他比她更需要暗閣的力量。她整日在燼王府里,哪里需要什麼暗閣。
「蘇姑姑,我看我還是把此事稟報給王爺吧,讓暗閣跟隨王爺,定能充分體現暗閣的價值。你瞧瞧我,若是閑來無事,也不會出房門半步的,所以暗閣跟著我,只會是大材小用啊。」段沉香試圖說服蘇姑姑,把暗閣交給燼王爺。
「王妃,這可萬萬不可啊。太後千叮萬囑,暗閣以後唯一的主人就是您了。您怎麼可以轉眼又把暗閣推給燼王爺呢?相信老奴一句話,您肯定用得著暗閣的力量的。」蘇姑姑沒想到段沉香會有這種想法,暗閣的力量可不是這麼簡單的,太後千叮萬囑一定要讓她跟著段沉香,她又怎麼能轉投他人。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先在北郊的別院住著吧,平日里要多注意自己的行蹤,不要暴露了。不然的話,可就不是單單害了你們自己了,還會害了整個燼王府。」雖知道蘇姑姑辦事穩當,但她終究還是有些擔心。
「王妃,王府到了。」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馬車夫躍下馬車,伸手打開車門說道。
「蘇姑姑,我們下車吧。」段沉香說著便下了馬車。
回到安然居,碧蓮和碧荷便迎了上來,連連問道︰「小姐,听說太後病重了,情況怎麼樣?」碧蓮和碧荷知道太後一直都對段沉香照拂有加,所以也就特別關照太後的病情。
「情況不太好。」段沉香懶懶地坐在軟榻上,眼楮定定地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位是蘇姑姑,碧蓮,先帶蘇姑姑去西廂房暫住。」
「是,小姐。」碧蓮點頭應了一聲。
「老奴先行告退,王妃好生歇著。」蘇姑姑又向段沉香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這才跟著碧蓮走出了房門。
待蘇姑姑和碧蓮都走遠了,段沉香才向碧荷問道︰「王爺還未回府嗎?」夜已深,燼王爺平日早就該到安然居了,怎麼今日還未過來。
「王爺在黃昏前就已回府,這會子應該還在書房忙著。」碧荷自從暫代管家之位之後,行事越發地穩當,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大器漸成。
「嗯,我累了,更衣沐浴吧。」段沉香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站了起來。
沐浴過後,段沉香經不住疲累,早早就躺下了。躺下之後又想起了太後,頓覺心緒不寧,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怎麼還沒睡?是在等本王?」燼王爺模黑走了進來,褪了外衣就躺在段沉香身邊,在段沉香身後抱著她,柔聲問道。說罷,鼻子還往段沉香的發間嗅了嗅,雙唇在段沉香的頸脖上印下自己的印記。
「別鬧了,我今天沒心情。」段沉香轉過身,輕輕推了推燼王爺。
「嗯,那睡吧。」燼王爺動作一頓,松開段沉香,平躺著身子說道。」最近很忙嗎?怎麼今晚這麼晚才過來?」段沉香沉默半響,輕聲問道。
燼王爺翻了個身,臉對著段沉香,雙眼在黑暗中注視著段沉香,說道︰「方才在花園遇見蘇格爾,便去她院里坐了會兒。」
「只是坐了一會兒?」段沉香接著問道。
「嗯,忙到天色晚了也不知道,就只是喝了杯茶便過來了。」燼王爺的聲音听起來非常疲憊,應該是睡意漸濃了。
「嗯,睡吧,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呢。」段沉香雙眼在黑暗中眨了眨,這時候,她多麼希望自己的鼻子是什麼都聞不到的,這樣,也就聞不到燼王爺身上的脂粉味了,她平日里從來不用脂粉。不用說,這味道定是蘇格爾留下的了。
段沉香把身子背對燼王爺,心里升起陣陣心酸,眼淚從眼角滑落,沒入黑暗中,不留半點痕跡。這段時間以來,燼王爺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沒有踫過其他女人。她便以為以後都是這樣了,燼王爺會對她一心一意,再也不會踫別的女人。怎知?到頭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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