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緣 第十二篇 反抗(一)

作者 ︰

樂樂坐在窗前,這次的思緒是真的飛到了那位李大夫的身上——李情帥推開她,滿臉通紅不知所雲的那個場景一直在她眼前像是過電影般不停地重復閃現。

她在接到妹妹的電話後才知道父親出去談生意了,這次不知為何多帶了幾個人去才讓她有了逃出來的可乘之機。欣欣害怕姐姐不能趕在父親回來之前回來,便打電話過去催她趕緊回來。李情濤看她在接了電話之後就著急回去,又想到自己見周江時的情景,再加之他自己的直覺,他便讓樂樂帶著他的電話回去了。也幸好有李情濤的電話,讓她通過電話和母親、欣欣里應外合,借著幫欣欣找東西的由頭調開了門廳里的胖子和明子,然後由母親幫她開門,才順利地躲過這些「看守」回到了房間。

剛回來時看到樂樂腿上的石膏,林晶和欣欣都給嚇了一跳,忙問是怎麼回事,得知骨裂變成了骨折,林晶和欣欣都不免為她擔憂、著急。而為了防止被父親發現,樂樂堅持要拆掉石膏,遭到了林晶和欣欣的反對,她們最後定下了對策——就說這石膏在樂樂早上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的,因著和欣欣置氣,周江這一天並沒有進過女兒的房間——除了來找林晶的那次,應該是不會注意到有沒有石膏的,可事實證明,她們母女三人實在是太小看他了,他雖算不上心細如絲,但卻也是觀察入微。不單是父女間夫妻間大鬧了一場,更是為周江日後對付李情濤埋下了禍根。唉,倒霉的阿濤啊。

「又在看雪啊?」欣欣走進了房間,手里捧著一杯熱水,看到樂樂望著窗外便問了一句,卻沒想到樂樂看的出了神,竟沒听到她的話。欣欣見姐姐沒有回答,便走近她身旁,試探著叫了兩聲「姐」,見姐姐還是在發呆,便轉過身在桌子上放下杯子,然後躡手躡腳走近姐姐,待得接近時,她突然跳到姐姐身旁,把頭伸到了姐姐面前,大叫了聲「姐!」

樂樂給嚇了一大跳,她拍了妹妹兩下︰「你要嚇死我啊你!」然後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這麼大人了,每天還都跟個小孩子似的那麼愛玩,當心嫁不出去啊!」欣欣嘆了口氣︰「照目前這個境況來看,咱們倆估計是很難嫁出去呢!噯,」欣欣突然想到了什麼,變換了口氣,質問道,「我還問你呢,你倒先數落起我來了。說!剛剛在想什麼呢?我叫你半天都不見你不回答。不要避重就輕,趕快從實招來,否則,本小姐可要大刑伺候了!」欣欣說的這幾句在電視劇里學到的話說的不倫不類的,惹得樂樂捧月復大笑。「嗨你笑什麼笑,還不趕快從實招來。」說著,欣欣上前去咯吱起姐姐,從小就怕癢的樂樂給她咯吱得大叫投降。

欣欣蹲在姐姐身前,把頭放在姐姐身上,樂樂輕撫著著她的頭發,欣欣閉上了眼楮︰「姐,你說,我們,是不是就快要回去了?回去之後還能不能……」欣欣的話還未說完,就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掉在自己的臉上,她趕緊抬起頭,卻看到姐姐正在落淚,「姐你怎麼哭了啊?難道,在外面的時候誰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扁他,狠狠地將他給修理一頓!」一邊說著她一邊幫姐姐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別哭了啊,姐,把臉上的妝給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到時候可就更是嫁不出去了呢。」欣欣原本想用「嫁不出去」這樣的話來安慰姐姐,卻不料,她的這句話,讓樂樂哭得更加傷心——她趴在自己腿上小聲抽泣。

欣欣這時急了,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怎麼好端端說著話姐姐就給哭成這樣了呢?自己也沒說錯什麼啊,難道說,姐姐真的擔心自己會嫁不出去嗎?她又勸了姐姐幾句,見勸不住,只好去搬救兵——找母親來幫忙。

醫院里,住院部,李情濤已經睡下了,從他住進病房之後就一直動來動去的,最後搞的手腕又劇烈疼痛起來,李情帥只好找人把他的左手給吊了了頸托上,省的他再亂動讓手上的傷再嚴重了。不安分的他翻來覆去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之後才沉沉睡去。

李情帥看著弟弟,萬分心疼。雖說這傷原本是周江指使人給打的,但要不是自己推他的那一下,他這傷一定不會這麼嚴重的。他幫弟弟掖了掖被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電話想要給樂樂打個電話過去,但卻又不敢打,他不知為何自己老是想打這個電話,但終歸是沒有那勇氣給打過去,他呆呆地盯著手機通訊錄里阿濤的名字,其實不用翻通訊錄,弟弟的號碼他早已爛熟于心,現下他呆呆地看著弟弟的名字(他存的是「阿濤」二字)和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心里空落落的。傍晚時樂樂捧著他的臉吻他的那個畫面已不知在他面前浮現出多少次了,但一直在忙著照顧弟弟,也都沒空去細想,現下想起,心里竟似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

突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雙眼楮,一雙異樣熟悉的眼楮,那麼熟悉,這是誰啊?當那雙眼楮惡狠狠地瞪著他的時候,他突然叫了一聲,把電話給扔在了地上——那雙眼楮,是他的,他來了,他來索命了,自己害死了他,他終究是放不過自己,他是來咬了自己的命的。李情帥趕緊跑到衛生間里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起水就往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潑,待他猛潑了幾下抬起頭時,卻看到鏡子里,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是他!是他!李情帥趕緊轉過身,看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後,然後他緩步朝自己走了過來,然後,他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想要喊救命可嗓子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這是到盡頭了嗎?李情帥感覺就要窒息,他看著緊緊掐著自己脖子的他,那臉上,寫滿猙獰,在自己做這垂死掙扎的時候,那臉上分明露出了一分笑意。

「啊!」李情帥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滿頭大汗,放在腿上的電話也因為他身子的前傾而給彈落地掉在地上。原來他看著那個號碼,看著看著,竟不知什麼時候歪在椅子的靠背上睡著了,剛剛的一切原來只是個夢——雖只是個夢,但李情帥這下確實給嚇得不輕。李情濤也因他的大叫給驚醒了︰「怎麼了,哥?出什麼……哎呦,好痛,好痛啊。」因著擔心哥哥,他猛地坐起了身,又猛地轉過了頭,卻因此牽動了傷處。

「你快躺下,」李情帥趕緊扶著弟弟躺了下去,「自己身上有傷,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我沒事,不過就是做了個夢而已。趕緊休息吧,只有休息好了,傷才會好的快。」

李情濤卻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傷勢,待得哥哥復又坐在那椅子上之後,他輕輕拉起了哥哥的手︰「哥!你是不是,在夢里,又看見,他了?」

李情帥不想讓弟弟為自己擔心,他從弟弟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幫他蓋好了被子︰「不是,就是……嗯……上次咱倆不是看了一恐怖電影嗎?我這沒出息的,竟夢到自己被那惡鬼纏身,這才給嚇醒了。好了,我沒事,你快睡吧。」

「真的沒事?」

「真沒事兒。」

「那我睡了啊,你也早點睡,睡那邊的沙發上吧,別再睡在這椅子上了。還有,去找護士借床被子,別再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那,晚安。」

「嗯,晚安。」

看著弟弟再次甜甜地進入了夢鄉,李情帥嘆了口氣,輕輕拉開房門走出了病房,然後帶上門,徒步到電梯旁的窗前,呆呆地望著窗外那正飄落而下的雪花。又下雪了,今年的雪還是真是多啊,從去年的十二月份開始,就斷斷續續地下著,現在都已經進入一月下旬了,不知這雪還會下到什麼時候,听說南方已經鬧起雪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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