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畢業,我們各奔東西。
林蔭大道,那棵法桐下。
「你一定要好好的。」蕭遙的眼里有千言萬語。
「嗯,」可心眼里亮閃閃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我們都要好好的。」蕭遙一笑,堅定地說。
像是祈禱,像是懇求,又像是在肯定著…….
微風拂過,女孩的發絲飛舞了起來,眼神也飄忽起來,此刻,好像是童話里迷失的愛麗絲。身邊的男孩,眼里滿是寵溺,卻只是呆呆站著,呆呆的陪著她站著。
這種場面,這種感覺,一個笨拙的男孩子不知道該怎樣對待珍愛的洋女圭女圭。
男孩迷茫,不知怎樣才是真正的好…….
此時無聲勝有聲吧!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光如梭,歲月如流。七年後,
盛夏的太陽,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好熱,這樣的天怎麼受得了,可惡的老天?」正在發傳單的可心抱怨著。
什麼是無奈?這些年她終于體會到了。在這座並不太繁華的城市,生存是需要成本的。
現實的無情,生活的枷鎖,可心好累,可心失望了吧!
說實話,可心這些年並不好,父母身體不好,生活重擔就落在了她身上。她一直很努力,想讓父母生活的好一些,可是,能力有限吧。雖然很累,可生活還是那麼的不盡如人意。
曾經純真的她世俗了——因為生活…….
愛情?她仍獨身。愛情的世界里她還是童話里的洋女圭女圭,那麼執著,那麼堅定,那麼義無返顧。
「真不知你還在挑些什麼?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人呢?」媽媽又在嘮叨了,這些年,為了她的婚事,媽媽操碎了心。
可心無語,她能說什麼呢?
我以為我可以,我以為我能忘記。可是思念的淚水證明我的以為只不過是一句並不高明的謊言。
「蕭遙,午夜夢回,你依舊是我情不自禁的思念。」
我在呼喚你的名字,你能听到嗎?
你是我朝思暮想的少年,在我的世界里輾轉成歌。
我的少年,難道你的世界,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是否曾在你心里,我是否仍在你心里?
如果當年我勇敢一點,結果會不會不一樣?這些年,不眠的夜晚可心無數次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這仿佛是一種毒,這似乎成了一種病,如影隨形糾纏著可心。哎……
火辣辣的太陽底下,可心揮汗如雨的來回奔跑,賣力的發著傳單。
「先生,請看看我們的產品。」
「小姐」
「阿姨」
「好熱,」可心最怕熱了。
加油!可心最棒了,可心一定可以的。可心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先生」可心呆住了,手里的傳單散落一地。風起,傳單飛舞,漫天飛舞。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怎麼能忘記呢?夜夜出現在夢里的臉,魂牽夢繞的少年,你竟會在這里。
蕭遙也呆了,怎會是這樣一種遇見?
你——我的洋女圭女圭怎會如此的疲憊?
「你,好嗎?」。可心問。
「好,你呢?」蕭遙問。
「好,你的她好嗎?」
「好,你的他呢?」
「他很好。」可心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滿是溫柔。「我的他此時就坐在我眼前。」
可心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既然已無可能,說出來就當安慰自己了。
可心黯然,黯然了思念的長河,黯然了等待的煎熬,黯然了希望的泡沫。
此時,竟也黯然了蕭遙的眼神——我的洋女圭女圭,你怎如此的傻?
我的洋女圭女圭是我錯了,還是我們錯了?……????
四目相對,誰的眼淚在飛?
是悔?是恨?亦或是些什麼呢?又該向誰去要答案呢?
咖啡屋里,燈光柔和,冷氣舒服,莫扎特的鋼琴曲游走在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如此的環境,此時的心情,身邊的少年——已是男人了!
思緒翻騰,百感交集,回憶像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中幻燈播放。
「你怎麼會來這里?」可心開口
「公司里的事,出差開會。」蕭遙輕輕地說。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安逸。」可心欣慰︰沒有我你的世界如此的好。
「還好吧,托父母的福,」
良久,可心無語,只是
「你,不好,對嗎?」。
「不,我很好。真的!」
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一句也說不出。
可心有苦,有恨,有悔,有怨但她無可奈何的有愛,她無可救藥地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用盡整個青春愛著的這個男人,如今已是她人夫,你叫她說什麼呢?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蕭遙,我的眼楮在為你流淚,但是我的心卻仍在為你打著傘。」可心默念。
可是,——眼前的男人,你是否能明白呢?
「祝你幸福!我要工作了」可心說完,起身就走。
「可心,你一定要好好的。」蕭遙,無奈。
還是多年前的那句話,卻是不一樣的心境,不一樣的味道。
如此的可心這句話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可是又能說些什麼呢?又該說些什麼呢?
蕭遙強壓拉她入懷的沖動,他已沒有這個資格了吧!
可心走出咖啡屋,逃也似的離開了,眼淚肆無忌憚的在臉上泛濫。此時此景,此中滋味,豈是言語所能表達。
蕭遙看著離去的可心,直到她徹底的在他視線里消失。可心的離去仿佛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虛月兌在咖啡屋的椅子上。
「可心,我的洋女圭女圭,我是愛你的。沒把你留在身邊是我的懦弱,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和悔恨。」
「可心,你知道嗎?我是多麼地想把你抱進懷里,靜靜地抱著你待上60秒,然後在你耳邊對你說聲對不起。」
「可心,你相信嗎?我情願我自己不好的,我情願用自己的不好來換你的安逸。」
蕭遙的心在瘋狂的吶喊,蕭遙的痛苦遍布周身的每一個毛細血管,但是他又能跟誰說呢?
「我的洋女圭女圭,你可有一絲懂我?」
這麼多年,可心一直在蕭遙心里,是蕭遙心里最柔軟,最不能踫觸的角落。每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可心就是蕭遙的心事。可心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在這個漆黑的夜晚就是閃爍在蕭遙心里的星星。
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哀傷的精魂。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最終誰都不是誰的誰。
在這世上終究沒有「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所以,蕭遙听不到可心的呼喚,可心也听不到蕭遙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