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見公主!」香草看到來人,忙停下手中的活,走上前來迎接︰「凝玉公主,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柳如筱也跟著行禮道︰「拜見公主!」
凝玉公主蹦跳著走過來扶起柳如筱,左右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起來吧!你就是我二哥救下的那位姑娘吧?果然是國色天香,是個美人!」
「多謝公主抬愛,民女區區蒲柳之姿,在公主面前自愧不如,怎敢稱上國色天香!」柳如筱見她容貌甜美,性情活潑,一身淡粉色的精致容妝,襯出一副小女兒家的清麗和活潑,卻看不出一絲公主的威儀。生在帝王家,能有如此心性,真是難能可貴!
「嗯,是個謹慎謙卑的人,本公主喜歡!今日本公主甚是寂寞,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或者說一些新鮮事我听听!」說完,拉起柳如筱的手,向外走去。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口那兩個侍衛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伸手攔住她們︰「公主,逸親王有令,柳姑娘不得離開暢菊宮!」
「放肆!逸親王是本公主的親哥哥,難道本公主連這點權利也沒有嗎?凝玉公主生氣地說︰「告訴逸親王,這位姑娘本公主帶走了!」
那兩個侍衛互遞了一下眼色,不再阻攔,只好悻悻地看著兩人離去。
凝玉公主拉著柳如筱走在落英繽紛的鵝卵石鋪成的彎彎曲曲的小徑上,幽幽地說︰「暢菊宮是我母妃以前居住的地方,每每來此,總覺淒涼,這里離王宮正苑很遠啊!
「那娘娘現在搬回正苑去了嗎?柳如筱見她一臉凝重,陽光洋洋灑灑地照在她的身上,卻再也不見她天真活潑的笑容。
「沒有!她回到故鄉去了!我母妃是東域人。」凝玉公主使勁地踢著一顆小石子,苦笑了笑,十幾年前,我母妃跟隨父王回東域游玩,途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再也不肯回來了,父王也不準我和二哥去看她,說她是個自私殘酷的女人。」
「公主的孝心,想必娘娘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所謂血脈相通就是如此!」柳如筱聞言卻是心頭一動,心里暗忖道,凝玉公主的母妃竟是東域人,那鐘伯若真是王室近親,凝玉公主會不會有所耳聞呢?
只是想不到眼前這位凝玉公主,雖然身份高貴,生母安在,卻仍要忍受離別之苦。
天空還是那樣高潔明淨,盡管風起的時候,透出絲絲寒意,但這並沒有阻礙凝玉公主的雅興,她拉著柳如筱的手,穿梭在暢外五顏六色的花叢中,漫步在飄滿落葉和陽光的小徑上,見柳如筱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地嘆了一聲︰「姐姐,你到底有多少心事啊!」
「民女思念家中親人,如今身體安好,只等謝過逸親王後,告辭出宮!」柳如筱見凝玉公主天真爛漫,毫無心機,雖不能吐露心事,但還是如實訴說此時的心思。
凝玉公主略一沉思,便笑道︰「是不是姐姐見我二哥那日舍身相救,心存感激想以身相許,而不好意思開口?」
「公主不要說笑了!民女出身草芥,心中尚無留宮之意,又怎敢對公主的王兄妄動心思?」柳如筱頓了頓,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听說公主還有個哥哥寧親王,怎麼從沒听公主提起過?」
「哎呀!光陪你說話了,差點忘了大事,去晚了父王會責怪我的,快走!」說完拉起柳如筱的手朝王宮正苑奔去。
「公主,咱們到底去哪里呀?您別跑這麼快,慢一點!」柳如筱上氣不接下氣地被凝玉公主拉著跑到正苑的時候,幾乎背過氣去。
等她緩過神來,卻對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只見鋪天蓋地的大紅囍字迎面襲來,地上也鋪滿了大紅的地毯,房屋樓閣掛滿了美麗的彩帶,連四周的花花草草上也系上了紅綢布,宮道兩邊站滿了威武整齊的侍衛,所有的王公貴族都身著盛裝,站在高高的宮階之上,他們個個面帶喜色,翹首以待的樣子。
「我們靠前一點,讓父王看見我來了就行了!」凝玉公主拉著柳如筱的手,擠在人群的最前面,也興高采烈向前張望著。
「公主,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他們都在等誰啊?」柳如筱小聲問道。
「我三哥寧親王今日大婚啊!你剛才不問起他,我差點忘了!」凝玉公主突然緊握了一下她的手,你看,來了,新郎新娘來了!」
今天竟是慕天峰的大婚之日!柳如筱只覺自己的心像突然被人掏去了一樣的疼痛飄渺,她突然听不見凝玉公主在說什麼,天地間頓時一片虛無,恍惚中,只看見兩個身穿大紅喜服的身影,慢慢出現在視線里,緩緩地朝這里走來,後面還跟著長長的迎親的隊伍。
慕天峰身穿著大紅色的華麗喜服,神色莊重地慢慢走來,柳如筱從來沒有見他穿過紅色,原來他穿紅色竟也是如此英俊瀟灑,如此風度翩翩。他身邊的新娘被兩個喜娘攙扶著,邁著輕盈的蓮步,緊緊跟在他的身邊,紅色蓋頭下甚至可以隱約看見她美麗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柳如筱心碎地看著多日未見的慕天峰和他幸福的新娘柔紗,難道世上還有比這還要殘酷的畫面嗎?
當慕天峰和他的新娘緩緩從柳如筱面前走過的時候,慕天峰突然停了下來,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盯著面前那層層而上的石階皺了皺眉,片刻之後,又面色淡然地朝前走去。
柳如筱見慕天峰停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間,一絲淒涼的喜悅竟從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甚至這樣想,慕天峰若此時走過來,像上次在易水城外那樣帶自己離開這里,自己定會毫不猶豫地欣然相隨!
哪怕是立刻死在他的懷里,也無怨無悔!
然而,這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慕天峰並沒有走過來,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雖然,他知道她就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