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三角褲,驚醒夢中人。我和劉菲在清醒後都有些尷尬。尤其是我,剛才差點兒把衣服頂破。想著剛剛那一幕,我忽然明白了,我是夏爾,但我不是原來的夏爾了!我是個真正男子漢!我的取向沒錯,我就是應該喜歡女人!這麼一想,我釋然了。看看含羞帶愧的劉菲,不知她是不是也這麼認為。
我讓劉菲先洗。她點點頭把內褲褪下,接著又把小衣月兌下。終于她與我果裎相見了。
我不敢看她,用手試了試旁邊小桶里的水,很燙。可能是用來添水的。劉菲低頭從小桶里拿起水舀子,在大木桶里舀了一些水,讓我幫她沖。我不解地看著她。她說︰「沖干淨了在泡,你不是後洗嗎,省得水髒了。」我感激的沖她點點頭,慢慢幫她沖洗。她赤果的身體曲線完美,雙峰挺拔,腰線順暢,翹翹。怎麼以前跟她一起洗澡沒發現她這麼美呢?我咽了口口水,收斂著心緒。沖了一會兒她說好了,我往大木桶里加了一些水。大木桶很高,我看到旁邊立著一個小木梯子,便扶著劉菲邁進木桶。木桶里面有一層木台兒,坐在上面水剛好模到胸前。我試了試水溫,挺好。放開劉菲走到長凳邊背對木桶坐下。雖然背對著她,耳朵卻支著听身後傳來的水聲。
「把衣服遞給我。」好不容易听到她的吩咐,我听話的把衣服拿給她。她指指衣架,我趕快把「毛巾」遞過去,她沖我一笑,接過毛巾裹住身體,然後扶著我邁出木桶,下來後才從我手中接過浴袍,穿在身上。
我還是沒有當她面月兌掉衣服的勇氣。我說︰「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一會兒就洗完。」她甩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說︰「不用我幫忙?」
「我能行,我能行。」平時說話極其流利的我忽然有些口吃。
她笑著走了出去。我迅速月兌去衣服,這次徹底見識了真正的自己。
洗完後我換上翠雲準備好的衣服。這可能就是宋朝的睡衣,斜領無扣,一條帶子系在腰間,類似我們的睡袍。她給我們的內褲是很肥大的,腰上有一條細布帶,穿在褲腰里面。我換上新內褲覺得挺舒服。自從昨天變成男的,我那個女士小內褲就緊得不行。尤其是剛才堅挺時,勒得太難受啦,這下放松了。劉菲好像不喜歡這樣的內褲,她那條扔在那兒沒穿。我把我和她換下來的內褲都洗了,然後輕手輕腳的回到臥房。
可能是太累了,我進屋後發現她已經睡了。小臉蛋兒粉嘟嘟的,長長的眼睫毛畫了一個美麗的弧線。我愛憐的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和衣躺在她旁邊。
一大早兒我們還沒起床,外面就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聲。仔細一听,听到翠雲壓低著嗓音說︰「七夫人,郡主她們昨天勞乏的緊,尚未起床,請您稍後再來。」另一個女聲說︰「那我就在這兒等吧。」劉菲低聲問我︰「是不是七嫂啊,她來干什麼?」我說︰「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問我七郎的情況,老夫人不是說等問清我後告訴她嘛,我看這位八成是等不急了。」「那怎麼辦呀?」劉菲焦急地說︰「你知道他老公的情況嗎?」。我看著劉菲因為著急而變得發紅的小臉兒,愛意頓生,調侃道︰「我不知道她老公的情況,可我知道你老公的情況。」她看我一臉壞笑,小臉兒不禁更添粉色,道︰「你還鬧,看你一會兒怎麼跟她說。」我附在她耳邊說︰「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你來搞定她。」說完坐起身,拿起床頭放著準備好的衣服穿上。劉菲也坐起來邊穿衣服邊問︰「你失憶了我怎麼辦?」看著一臉愕然的她,我笑笑說︰「翠雲。」轉身快步往外就走,劉菲只好跟著出來。轉過屏風,見翠雲躬身立在旁邊,心想︰「一會兒全看你這個丫頭如何應變啦」。
七嫂一身黑衣,站在大廳中間,見我們出來,躬身施禮,口稱︰「六哥、六嫂,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兩眼無神,一語不發,作痴呆狀。劉菲依樣還禮道︰「請坐。」翠雲真是個伶俐丫頭,扶著我把我領到桌子左手邊坐下。劉菲請七嫂入座,七嫂謙讓,劉菲在我左手邊椅子上坐下,七嫂才坐在右手邊客座的椅子上。翠雲上茶後悄悄站到劉菲身後。
「六哥休息的如何?」七嫂問道。
我不語,定定地盯著正前方。
「休息的挺好,讓你惦記了。」劉菲得體的替我回答。
「知道六哥剛剛回來,本不想打擾六哥六嫂休息」七嫂略帶歉意地說︰「只是我的性子六嫂你也知道,我真是急著知道七郎近況如何,還請六哥六嫂體諒。」
劉菲忽然低聲而泣,我偷眼一看,劉菲雙肩微顫,美目含淚,小鼻子頭兒都紅了。喲,這是怎麼啦?我剛想問她,她抽泣著說︰「七嫂不問,我也正想去找你們商量。」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從他回來到現在,一語不發,進屋倒頭就睡,叫他起來吃飯就吃飯,給他水他就喝水,問他什麼一概不理,就像不認識我一般。」听著她說我憋著不敢笑,心想,你還挺能編啊,是不是準備沖擊最佳編劇獎啊?!
七嫂一听,上下打量著我,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六哥這次回來頭發蓬亂,而且神色慌張,我說六哥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大嫂還責怪我不可胡言亂語。」
「郡主,」翠雲扶著劉菲柔聲道︰「郡主不可太過傷心,老夫人叮囑翠雲好生照顧郡主,郡主若是傷了胎氣翠雲的罪過就大了。」翠雲這丫頭實在是聰明,這話听著是說給郡主的,實際是提醒七嫂的。七嫂一听,驚喜地問︰「六嫂有身孕了?真是大喜呀!」劉菲紅了臉,瞪了翠雲一眼。翠雲趕快跪下,口稱︰「奴婢該死,老夫人吩咐暫不告訴旁人,今日見郡主傷心,慌亂中口不擇言,還請郡主饒恕。」
七嫂拉起翠雲道︰「翠雲不用慌亂,這本是大喜之事,為何不能說與旁人知道?」又回頭對劉菲說︰「六嫂,不要怪罪她才是。」劉菲正要說什麼,屋外有人問道︰「翠雲妹妹在嗎?」。翠雲應聲;「我在,是排風姐姐吧?」劉菲示意翠雲請她進來,翠雲邊往外迎邊說︰「郡主請姐姐屋里說話。」
楊排風進來後躬身道︰「請六公子、六夫人、七夫人安。」
劉菲欠身說︰「不必行禮,你來有何事啊?」
「老夫人請六公子議事廳說話。」排風答道。
「議事廳?」七嫂快人快語︰「難道又有什麼戰事不成?」
「排風不知,老夫人請六公子速去。」楊排風低頭回答。
「你就隨排風去吧。」劉菲對我說。
隨著楊排風來到議事廳,只見老夫人坐在主位,左手客位坐著一位男子,此人身材修長,身上衣衫凌亂,腳上的靴子顏色難辨,覆滿泥土,背後背著個大葫蘆。雖然灰塵滿面,胡子拉碴,我卻看著非常眼熟。靈光一現,不會是林大頭吧?怎麼看怎麼像。有了楊排風的先例,我不敢貿然相認。天下長得相像的人太多,怎麼那麼巧我的熟人都到楊家來了。
老夫人見我進來,招手道︰「六郎,你看誰來啦?」男子見我進來起身跪拜,抱住我的腿痛苦失聲。我下意識向後躲,雖然我不同意男女有別授受不親這套理論,但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畢竟不舒服。老夫人看到我的表情,詫異地說︰「怎麼,六郎你連他也不認識了麼?」
議事廳里只有我們三人,老夫人這句話一出口,議事廳里頓時寂靜無聲。跪在我腳下放聲大哭的男子止住哭聲,放開我的雙腿,抬起頭打量著我。我也借機使勁兒打量他。眉眼兒,鼻子,嘴都挺像林大頭,就是頭發不像!林大頭是個寸頭,兩邊剃的露著頭皮,頭頂的頭發也很短。面前這個人卻束發于頂,並過著一方頭巾。不會是一天的功夫頭發就長了這麼長吧?到底是不是呢?看我若有所思,沉默不語,老夫人嘆了口氣,對那位男子說︰「孟良,你先坐吧。」我一听,他就是孟良?不會啊,評書、小說、戲曲中對孟良的描寫可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是個大花臉才對呀?這位大哥除了臉上的胡子還夠威猛外,其他沒有一點兒孟良的模樣!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夫人說︰「六郎,你也坐吧。」
我听話地坐下,眼楮還盯著那個被老夫人稱為孟良的人看。老夫人說︰「孟良啊,一路辛苦,你先去歇息歇息吧。」孟良回禮道︰「干娘,我想和六哥談談。」老夫人看看我說︰「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你如何與他交談呀?你知道他為何如此嗎?」。老夫人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痕,對孟良說︰「自從昨日被排風從街上來回來,他就這個樣子,好像除了我誰都不認識了。」
「難道六哥什麼都沒告訴您?」孟良問道。
「沒有。」老夫人嘆道。
「干娘,請您先去歇息,我想與六哥單獨說會兒話。」孟良對老夫人說。
老夫人無奈言道︰「你與他好生說話,莫要驚嚇到他。」然後起身離去。
正是︰
鏡花水月實堪傷,
英雄無淚也斷腸。
驚魂何事愁壓鬢,
無語權當雪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