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很快就過去了。最後在大家的歡聲笑語聲中所有人又移駕茶廳。飯後喝茶吃糕點是大家接下去的活動。不過一直將心放在姑姑身上的我此時是多麼希望能自己下來走路啊。只因小姑並沒有跟著大家一起,而是說有些累,所以想要回房休息。大家又擔憂地詢問過後,才吩咐下人送莫小姐回房。不過我知道,姑姑肯定心里有事情。或許我應該跟過去看看。
當然,業不止姑姑一人離去,也有許多人推說身體不適就在飯後就各自離去了。看著瞪著眼楮的娘親我又轉過頭去看看爹,可是他老人家也是臉色微怒地看著我。我扁扁小嘴,我怎麼了?不就是想要跟著姑姑一起走嗎?可是掙扎不也是沒掙月兌嘛!無奈人小,只好違背自己的心意跟著娘親,爹還有那幾位說得不亦樂乎的老人了。
而莫迎也確實沒有回房。因為心中有些傷感,走在秋天的花園中,心中更是有幾許淒涼之一。所以便讓身邊帶路的人離去,自己走到了那片詩意盎然的叢林中。
順著小路,莫迎三寸金蓮輕輕地踩在嘩啦啦的枯葉上。前面是一處已經凋謝了的月季花。雖然天黑了,燈籠也還在回廊上照射不到這里。但是那月光在此時卻是格外的明亮。抬頭望著那皎潔的圓月。多麼明亮啊。可是在這個黑夜之中卻不使得她有絲毫的暖意。望著那高高在上的月亮她不禁感慨地問道︰「如此清冷孤傲的明月,是無人與你伴隨左右,還是你只想永世清白?如若不然,為何令人心動的你卻沒有找到能與你共賞天下的知己?」
月還是那麼亮,夜還是那麼暗。在這寂靜的小林子中就連蟲兒都不願意再唱歌了。莫迎繼續往前走,前面月季圃中,竟神奇地有一塊空地。地上空無一物,只是一塊空地而已。但是令人興奮的是地上有一堆干樹葉。幾乎不帶任何猶豫地,莫迎抬腳走了過去。在這一片並不華麗也並不盛開的花叢中,莫迎在這里靜靜地坐下,看著眼前的花叢她又忍不住躺下了。
看花看葉還是看明月?听風听水還是听蟲鳴?不是,都不是。只是靜靜地閉著眼楮在這屬于自己的,哪怕只是一刻鐘屬于自己的地方,她想听听自己的聲音。為何心中放不下,她知道不該想,但是她卻無能為力,她總在某個瞬間想起那個曾經令她怦然心動的場景。究竟是什麼?是什麼讓她對他念念不忘?
是他對她的情?呵呵,她自己都笑了,他對她胡須曾經有情,可是現在呢?還有嗎?她笑著自問著。不,她搖搖頭,就算有她也不要了,那殘破的愛情她不要,那已經屬于別人的情她莫迎還不屑于要。她雖想著他,但是也許那並不是愛情,只是一段自己付出了的回憶而已。曾經的她都不曾乞要過分毫不屬于她的幸福,此時,她又在會再要?
那段回憶是她人生中不可否認的一段美好的片段,那些與他的邂逅與相識,她也不可昧著良心否定它。那段她年輕時最美好的光景,最絢麗的甜美都與他一起品嘗。如今馥郁芬芳已經暗淡,再過幾年便是人老珠黃。她呵呵自嘲地笑著︰「也許終身不嫁也未嘗不可……」
她看著這周圍的花花草草忽然又感覺自己太過渺小,同時她似乎也釋然了。想著曾經,想著現在,她不是放不下他,或許她只是放不下那種叫情的東西。看著這滿園花兒盡是謝落,她看開了。她笑著坐起身,走到花樹下輕輕地將它們從地上撿起來,然後一片一片放入花根。那些花瓣就仿佛是那心中的一片一片情又或是記憶中一片一片景,但是從此它們只屬于塵埃了。看著它們莫迎感慨地輕輕嘆口氣︰「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香如故嗎?」。
這個夜晚是熱鬧的,但同時卻也是孤獨寂寞的。但絕不能否認的是,如果這個夢一樣的夜晚一個男人靜靜地坐在樹丫上,而恰好又看到了如此令人心動的一幕,那這一夜無疑又是情意濃濃的。不過,她始終都不知道他在靜靜注視著她而已。
月兒依舊明亮,秋風依舊涼爽。蟲兒依舊沉睡,人兒依舊恬美。他注視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然後月亮也照著他的影子漸漸消失。美麗的夜晚不一樣的邂逅,或許將會有一段唯美的愛情萌芽……
第二天,齊府上下一片熱鬧非凡。特別是齊老夫人的房間內。幾個久違重逢的老姊妹們全都在這早上聚在一起了。她們祝這今天的壽星天天都漂亮得根十八歲大姑娘似的。奇老太太也戴上了她那真愛的白玉手鐲。
其他人全都在外面各忙各的。莫老爺與外面的齊家老爺談論著什麼。莫夫人也和齊家的一眾家眷聚集在花亭里面吃著瓜子喝著茶。而莫迎呢?在這個幾乎人滿為患的院子里她躲到了花園里,誰讓人這麼多,誰也不會注意到她呢。她又到了昨晚上那片花園中靜靜地觀想者。
我在哪?看著眼前的阿姨嬸嬸們聊的話題我實在是提不起一絲興趣,所以這不,趁著娘親不注意悄悄地從椅子上滑下來,然後也悄悄地溜向門外。不過流年不利。看著自己雙腳離地,我泄氣地轉過頭看著爹。為什麼每次都在我就要逃月兌的時候他老人家要來阻撓呢!
莫玨也看著懷里的寶貝輕聲笑道︰「丫頭,跟爹爹玩躲貓貓嗎?呵呵。現在可不好玩,下次爹再陪你玩好吧。」說著就這樣緊緊地抱著我,然後和大家打聲招呼地就坐了下來。好吧,坐在爹的腿上其實也並不是有多糟糕,就是有點想出去罷了。
大家坐下來聊了不一會兒,就有管家過來請大家過去用生日宴,雖然這頓飯並不是正式的,但是為了一些還有其他要務在身的賓客也算是準備得周到了。
但是肚子還不餓怎麼辦呢?就在我想出去玩的時候,爹把我舉到與他老人家一齊的高度。看著這慈祥又狡猾的眉眼我呵呵笑著︰「爹,玩……玩兒……出去玩!」
莫玨看著女兒好不容易說出了有些難度的句子不禁樂哈哈地笑著︰「雖然要吃飯了,但是帶著我的寶貝女兒出去逛一圈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離兒。你得再叫兩聲爹哦……」說著哈哈大笑著,在人群之後就抱著我一個轉身到了花園里。
摟著爹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嘻嘻笑著。陣陣微風吹來,爹細心德地用袖子把我包緊。雖然許多花都謝了,但是也有許多長得依舊茂盛的花兒。爹把我放下來,指著花園里的花一樣一樣地告訴我︰「來,丫頭。爹告訴你啊,這邊的這些橘紅色的花是月季,你看花朵很大是不是?還有那邊桃紅色的,那個是牡丹,看上去花瓣很多,很密集……還有這邊,這邊的是……」
正在爹向我解說著的時候,忽然花園旁邊蹦出一個穿著一身華服的男子,但是令我們驚駭的是他手里不僅拿著一把劍,而且上面還滿是血滴。看著那「嘀嘀嘀」的鮮血流到地上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父親連忙反應過來把我抱緊,然後把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肩頭。見我看不到了之後才又驚慌地看向對面的人︰「你是什麼人?」
話音還未落,那人看了我們一眼就繼續朝里面跑去。莫玨正感覺一頭霧水虛驚一場的時候,身後又跑來一個身影。是齊寂。他見到我們在此連聲安慰道︰「莫兄沒事吧。」爹心有余悸地搖搖頭︰「不,我們沒事,只不過剛剛那人……」
齊寂點點頭︰「好,我正在追他你們也進去吧。」說完就追了過去。看著那矯健的身影爹又追問一句︰「哎,齊兄弟,要不要我去喊人?」齊寂頭也不回地回道︰「不用了,你們趕快回去。「看著那已經沒了影的齊寂莫玨也只有點點頭。
看著趴在肩上一動不動的女兒,莫玨嚇壞了,他連忙把女兒從肩上抱下來。他不知所措地看著看著女兒︰「離兒……女兒,不要怕不要怕,有爹在,不要怕……沒事了沒事了。」
看著爹不安的眼神我伸手模模他的臉頰,看著爹的眼楮我點點頭︰「恩,爹,我不怕。有爹在離兒不怕。真的不怕。」莫玨看著女兒的小臉,那懂事的眼眸還有臉上軟軟的小手,好一會兒之後他點點頭又把我抱緊︰「好,不怕就好,不怕就好。」
這個男人在剛剛的一剎那真是害怕極了,他怕自己沒保護好女兒,他怕女兒被剛剛的場面嚇到了。見女兒沒事他又慶幸,慶幸極了。但是他沒注意這個一歲的寶貝,剛剛不僅說話流暢,而且還在安慰他。他只知道他剛剛犯了錯誤。
看著爹臉色僵硬,我伸手摟著他老人家的脖子︰「爹,離兒肚子好餓……」莫玨連連點頭︰「好好,好,寶貝,爹帶你去吃飯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