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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天下起了雪來,早上常媚兒起來誦經時,地上的雪就有半寸厚了。[]到了早飯時分,雪下的越發的大了,整個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顧凌遠請安後,周夫人說道,「天這麼冷,你也別回自己院了,就在這兒吃了吧。再順道跟你父親一起出去,豈不方便。」
顧仲正患有咳疾,晚上不容易睡著,早上一般起來的比較晚,再者他又喝不得藥,一喝就咳,一咳就吐,他的一日三餐都是按大夫的方子做的藥膳,所以他一向都不跟周夫人一起用早餐。
現在顧泓遠不在家,顧仲正只好每日早上起來,處理事務。下午再歇一會兒。不過他依然是自己一個人用餐。所以這飯桌上也只有顧家母子二人。
周夫人與兒子坐著吃飯,常媚兒和兩個大丫頭站在一旁伺候。周夫人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不停的指使媚兒。常媚兒一會蘀她布菜,一會蘀她盛湯,腳不沾地。
周夫人喝了一口紅棗糯米粥,冷著臉說道︰「棗子放這麼多,又這麼甜膩,叫人怎麼吃得下去。你是怎麼吩咐她們的?」
常媚兒低著頭,連忙說道︰「我下次一定注意,讓她們少加一些糖霜。」心中卻壓著氣,昨天這周夫人嫌粥不甜,今天她特意吩咐了廚房多放一點糖霜。雖說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做,她都能挑出刺來,可是心中還是忍不住生氣。常媚兒懷疑自己的仇還沒報,就要先被她氣死了。
顧凌遠只是冷淡的看了常媚兒一眼,就低下頭自顧吃飯了。
看著神情冷淡的顧凌遠,常媚兒心中一陣酸澀。傾注在他身上的一腔愛意,早已隨風化去。回想那時自己一個人住在陰冷黑暗的小屋中,心中還總是盼著他能查明真相,回轉想法,將自己接出去。他對自己那麼的溫柔深情,怎麼會忍心讓自己呆在這種地方呢。可是經過了那麼漫長的等待,她終于等到了走出小黑屋的一天,卻也是自己被送走的那一刻。
雖然在知道自己懷上了那個孩子時,就再也沒有希望了,可是他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常媚兒的心不免還是痛不可抑。
顧泓遠對自己的傷害雖是是致命的,可是那也只是一時的,而顧凌遠的絕情冷漠卻將自己送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所愛的人對自己的傷害總是最致命的一擊。
可是常媚兒從嫁來顧家,只想著對付顧泓遠與周夫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他怎樣。甚至她只想躲著他。
中午常媚兒剛從廚房出來,帶著芳雲、楮雪回樂水堂。清雲池旁有一條小路,水塘邊假山掩映,很是幽靜。常媚兒每次都喜歡從這里走。安樂郡的冬天,下雪的時候並不太多,像今日這樣下的地上厚厚的一層也很少見。常媚兒雖說早上受了周夫人的氣,可是現在看著這雪後的景色,白白的雪層層的鋪在一些冬天不落葉的樹上,襯著往常灰蒙蒙的也碧鸀可愛,如芝蘭玉樹一般,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她玩心頓起,故意的用一雙腳重重的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本來她還想抓兩把雪,做兩個雪球玩,卻見對面顧凌遠帶著兩個小廝遠遠的過來了,也就罷了。
「嫂嫂,近日可好?哥哥不在家,家中的事讓嫂嫂多費心了。」顧凌遠走過來向常媚兒施了一禮後問道。微黑的臉上,掛著一慣的溫雅笑容,讓常媚兒瞧的心中發痛。
「沒什麼,都是一些分內的小事,有勞二郎費心了。」常媚兒努力的想要顯得平靜,可是笑容還是不自覺的有些僵硬。
「嫂嫂,母親脾氣不好,有時說話不好听,其實她沒什麼惡意,您別放在心上。要是有什麼事情,您派人通知小弟一聲,小弟一定盡力蘀嫂嫂去辦。」
這樣的話是那樣的熟悉,上一世他也經常這樣說,自己一開始也真心的以為周夫人只是有些愛嘮叨罷了。「那就那勞二郎了。」常媚兒淡淡的回了一句。
「哥哥不在家,小弟自然應該照顧嫂嫂。」他的笑容和煦,可是常媚兒的心卻是如此的痛。本以為經過了上一世的苦難,自己對顧凌遠早已麻木了,沒想到今天與他只說了兩句話,就又撥動了自己心中的那根刺,常媚兒還是介懷與他的絕情,明明是那麼溫柔深情的人,一翻臉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听到顧凌遠說周夫人沒什麼惡意的話,常媚兒的恨意又上來了,她又有些忍不住了。想這十幾天來所受的苦,受的氣,常媚兒有些不想忍了,又想給那可惡的「沒惡意」的周夫人下點什麼藥。
可是給她下什麼藥呢?瀉藥是一定不行的,就算是她自己吃壞的肚子,她也會將過錯推到自己身上,何況是下藥。雖然周夫人可能從來沒想到自己這個懦弱的兒媳婦敢給她下藥,可是萬一她要是懷疑上了自己,讓人盯著的話,那以後再候做什麼小動作,可就不方便了。常媚兒想來想去,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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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芳雲蘀她拆下了步搖、發髻,說道︰「姑娘,我給你通通頭吧,多梳梳頭不光可以讓頭發更黑亮,還能舒緩疲勞,晚上也會睡的更好一些。」
听了這話,常媚兒突然靈光一閃,對呀,給她下點月兌發的藥,讓她的頭發慢慢的全部掉光,這樣做神不知鬼不覺的,她肯定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的。一想到她頭發掉光光的樣子,常媚兒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晴雪在一旁嘮叨︰「姑娘怎麼還笑得出來?那老太婆如此的欺負您,姑爺又不在家,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她都有些懷疑姑娘是不是被老太婆欺負傻了,只是這話她沒敢說出口。
「誰說婆婆欺負我了,我過的好好的,你別听那些人亂說。」上一世周夫人誣陷芳雲偷她的鐲子,將芳雲賣給了人家做小妾,常媚兒無力搭救。那時她院中的人有好幾個是婆婆派過來的,除了芳雲與晴雪,沒個幾個人是常媚兒可以信得過的。只有一個林嫂為人實誠,平時有什麼事兒,總是小心的提醒常媚兒。
常媚兒偷偷的派林嫂去看芳雲,她回來後匯報說,這家男人是一個小商人,因這一年收入好一些,手里有了幾個閑錢,又見芳雲賣得實在是便宜,所以就買了回去。這男人家里的大娘子又潑辣,回去後就跟丈夫打了一架,芳雲在這一家的境遇很是淒慘。听了這話,常媚兒心疼的當場就哭了,她東拼西湊的湊了些錢,怕不夠,又舀了自己的兩件首飾,叫林嫂去贖人。可是不知怎麼被周夫人知道了,將常媚兒大罵一頓,罰她在佛堂跪了一夜,又將林嫂也逐了出去。
第二日,顧凌遠將她從佛堂接回,心疼的安慰她說︰「母親正在盛怒中,你先忍一時,過一陣等她消了氣,我派人去將芳雲贖回來,悄悄的安排到別處。」
可是等到常媚兒再去贖人時,芳雲已被轉賣到了外地,無處找尋了。
所以這一世,為避免周夫人誣賴,常媚兒每天去景寧堂都不讓她倆進去,只讓她們守在外面,要不就是放她們先回樂水堂去。她再也不要給周夫人留下誣蔑人的機會。所以芳雲與楮雪並沒有看見過常媚兒受周夫人氣的場面,大概是只是听人說的罷了。
楮雪明白姑娘是不想讓她們擔心,所以才這樣說的。要說姑娘雖表面上看起來不是那樣精明,可是她在大主意上明白著呢。當時顧家來求親時,她和芳雲都蘀姑娘高興,認為這是難得的好親事。沒想到這樣好的親事,姑娘反而不願意。那時她不理解,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嫁到這種人家的苦了。如果當時嫁到了謝家,姑娘肯定會被婆婆、丈夫捧到手心里的。那像在這里,有一個如此挑剔的婆婆,還有一個嬌艷的通房丫頭。姑爺公事又忙,很少在家。姑娘在這里也真是不容易。
第二天,常媚兒就悄悄的給周夫人的湯中下了少量的藥,雖說是一兩天看不出效果,可是只要一想過一陣她的頭發掉光光的樣子,常媚兒就覺得很高興了。連早上伺候她進餐時,她的刻意刁難,常媚兒都覺得沒什麼了。
如此過了兩天,這一日下午,常媚兒正在屋中看一本醫,周夫人房里的一個丫頭來叫常媚兒,說夫人叫她過去。周夫人晚上睡得少,所以每日下午都要躺一會,養養神,所以一般這時候是不會叫人去的。常媚兒心中一驚,難道是被人發現了?可是她自覺做得很隱秘,並有被人看到過。
芳雲忙舀了一件素白的銀狐披風給常媚兒披上,常媚兒有些忐忑的走到了景寧堂。還特意讓芳雲留在外面等。可是芳雲也覺今天不太正常,怕是有什麼事情,所以一定要跟了常媚兒進去。
主僕二人剛一走進院門,就見晴雪在外面的雪地上跪著,芳雲驚叫一聲︰「楮雪,你怎麼會在這兒?」
楮雪一看常媚兒來了,可算是看到了親人,兩行委屈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掛在凍的通紅的小臉上,「姑娘,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偷她的鐲子。」
常媚兒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這事還是來了,想躲卻總是躲不過。只是這一次換成了楮雪。
剛才芳雲說要到梅園去摘些紅梅插在屋中,常媚兒也想順便去梅園看一看,就跟著一起去了。只有楮雪有些咳嗽,所以並沒有跟著去。回來後,芳雲還說,楮雪這小妮子不知跑到那兒去了。沒想到她到了這兒。
只是常媚兒疑惑的是,楮雪好好的待在自己的院子中,怎麼會被周夫人誣陷偷了她的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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