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安靜的繼續。
六子很聰明,他跑至五樓,這樣既不會將繩子另一端的小寶綻露在孫飛面前,自己也不會暴露在孫飛的視野,樓層不高不矮,任孫飛看到被捆綁的小寶,如何的心急如焚都無濟于事。
孫飛眼睜睜看著滑輪繩子的另一端被捆綁著的小寶,重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他的兩只手被反綁著,兩只腳在空中打著擺子,口中塞著一團破布,臉色灰土土的,兩只眼楮恐懼著,就這樣重新被拉上去了,孫飛的心在滴血,他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寶???小飛???都曾有過無助,只是唯一需要的,便是堅強。
天不知何時變了,厚厚的雲層遮了這暗無天日的天,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隨後轟隆一聲炸雷,淅瀝瀝的小雨開始降落…
「工友們,看這球天氣,不中,不中,收工吧,都回去抱著媳婦暖被窩嘍。咩兒來早點啊」。
「哎呀,終于歇一天,天開眼,哈哈,再見」
「再見再見…」
「x工,俺麼媳婦啊,俺是泥瓦工,這雨影響不了俺,叫俺繼續干吧」
…………
「不中,公司規里定,現在滾幾把蛋回家,」
隨著這聲粗獷的聲音,工人的嚷嚷聲,漸行漸遠,水泥攪拌機的聲音也停了,一切似乎該安靜了。
春天,是一個蘇醒的時節,也是欣欣向榮的一個季節,但對于少數人來說,卻並非如此,起碼對于小寶來說,不是。
二月二,龍抬頭,北方人大多記得這個開始打雷的季節,小寶記得六歲那年的二月二,母親苗連子一邊喂他炒的豆子,一邊給他講故事︰打雷就是天空的雷公電母要下界抓人了,抓的是偷雞模狗,不務正業,不孝敬父母的壞人,但神仙也會抓錯人,所以每當下雨打雷時,一定不要再外面淋雨……
工地的轟隆隆的機器攪拌機停了,只有嘩啦啦,大滴的雨水敲打一切物體的砰砰聲,尤其是這附近搭的幾個少有的塑料棚子,響聲一樣震耳欲聾……
小寶吊在空中,一動不動,他靜靜體驗著這暗無天日的天,冰冷的大滴雨水密密麻麻打在臉上,瞬間便凍麻木了原本汗水風干後皮膚皺巴的臉頰,雨水順著嘴角滲進嘴里,味道咸咸的,有點像母親喂自己的炒豆子。衣服濕透緊貼于瘦小七歲的身體,冰冷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
起風了,寒冬過去還不是很久,在這冷冷的世界里,小寶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水泥盆蕩重新下來了,帶著所有的沉重下來了。
孫飛毫無考慮,拉開古董包的拉鎖鏈,將青花瓷坦露放于水泥盆中,然後看著水泥盆向上去了,隨後一轉身,發瘋一樣向樓上狂奔……
孫飛記得四樓的窗戶沒有安裝防盜網,他在疾奔,用人類運動的極限玩命的疾奔。
四樓,面對的也是對面的四樓,孫飛到達四樓的窗口,隨手撿的一根鋼筋,在胳膊青筋暴漲的一剎那,竟變成了七十度的彎鉤,他一抬頭便看到在五樓忙碌的六子,同樣拿著一個鐵絲鉤預備著什麼。
「啊」,六子看到怒目而視的孫飛,張大嘴巴愣在那里︰「你…你…你,飛哥,你別過來,你要是敢過來,我就剪短鐵絲繩,孩子,古董,都會摔廢的。」
孫飛冷冷的看著六子,滑輪在這一刻不動了,雨水傾盆一樣,竟打進窗口來,也打在了孫飛的臉上,只是他自巋然不動,看著十米開外另外窗口的六子,那是自己的兄弟,此刻竟如此面面而視。
此刻小寶的身子還懸浮在五樓位置,而古董花瓶竟也在五樓位置,原來六子是一點點將古董花瓶拉上來的,並沒有將小寶放下去,顯而易見,他打算,瓶子到手,毀尸滅跡,然後制造一番假的爭斗,隨後帶著「傷」跑出來,宣布瓶子被綁架人搶走,這樣可以大搖大擺回儒門,同樣可以私自擁有青花瓷,此計劃當真狠毒無比,幸好孫飛得到「中山裝」提醒,否則,咱們的小寶可能也只能就此夭折,魂歸西方去了……
兩棟樓遠側一個角落位置,兩把老式的油折傘下,中山裝與正太男正一人叼著一根中華牌香煙,議論個沒完。
正太男︰孟總,你看事情發展到這步天地,孩子能受的起折騰嗎?萬一孩子出事怎麼辦?就是救下來,這冷颼颼的天淋著雨,起碼也是一場大病。
中山裝一臉肅然的丟了煙頭︰「那又能怎樣,開始咱們不能出手,怪就怪這個家伙跑單幫,一個人對一個人,人質本來就不好救,一個人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出我的意料了,天氣是天給的,孩子淋這場雨,只能說是他的磨難。」
正太男︰「可是,可是門規是人屬天的啊,孩子還小,他……」
「得了,人屬天,天也屬天,咱們只能兩不相幫嘍,等著看好戲吧,這個騙師一定會犧牲豎青救孩子,他是個聰明人。」中山裝愁眉緊鎖間,嘴角掛上一絲欣慰來。
「不好」正在這時候,中山裝的視野里,一個壯碩的背影映入眼簾,此人正貓個身子向六子所在的七棟建築樓模去。動作悄無聲息,身體協調性極強,脖領的一片藍色,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不錯,是朝鋼,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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