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跟煞鬼宗之間是什麼關系?同門,還是各自為陣?」
金破一邊咬著燒餅,一邊沖程琳琳問道。昨日城西林邊的死斗,令金破覺得有些古怪,就連張空山也是不知煞鬼宗的高級殺手為何會找上他們,所以今天一早出來做誘餌的同時,再次消失在眾眼線的視線當中。
「咯咯~」程琳琳掩嘴輕笑一聲,嬌嗔道,「金破,你還真是疑心病重。煞鬼宗要干嘛,我們邪鬼宗管不著,魔王曾經發令,各分宗自行其事,有必要聯手的時候,可行商量,或者他會下令。所以呢……姐姐還真不知道煞鬼宗這麼高調是為什麼?」
「既然煞邪兩宗的人都已出現,長方城這幾天恐怕就會很熱鬧了。想要我幫忙,你走動走動,弄清楚煞鬼宗殺害丁遠洋的緣由,不要用隨便挑一個百尊來給李世鋒老王爺一個下馬威之類的理由。」
「金破,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權利麼?姐姐派人到長方城宣揚,雲國的金破是邪鬼宗的棋子,你說,你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听到金破的要求,程琳琳的臉色立刻變了,嬉笑依然不見蹤影,一抹陰厲爬上俏臉。
「程琳琳,別在小爺面前裝狠,沒用!天荒山的事還沒跟你們算呢!小爺也不在乎你說出去或者不說出去,大不了拍拍走人,這里能攔住我的人還真不多。」金破咽下最後一口燒餅,面露不屑,稍頓一下,繼續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兩條消息換你一條,怎麼樣?」
「兩條換一條?金破,你當這是做生意啊,討價還價!」程琳琳不悅道,卻不敢說出過激的語言,剛才一剎那的瞬間,金破身上流露出的殺氣令他有種置身于楊酆的身旁。
「不換也行,我會自己去查。丑話先說前頭,我可以給你消息,真實的消息,但如果你們真要挑事,我不會站在你們這邊,因為楊酆那老家伙,老子看得很不順眼。」金破緩緩站起,轉身準備離去。
程琳琳陷入掙扎,不是邪鬼宗煞鬼宗沒有能力查清李世鋒的布署和準備,而是時間人力花費太大,搞不好還會暴露身份,不是怕一兩個人的損失,而是擔心引起百尊們的警覺。魔王暫時不管大陸動態,李世鋒召集眾百尊會晤,正是一舉殲滅他們的好時機,也為將來的二次大戰奠定勝利的基礎。
「好。姐姐先答應你,兩件換一件!明天下午過來一趟。」程琳琳還是決定答應金破的要求,對金破的立場,或者會不會暴露她這邊的情況這個問題,她沒想過,早些時候她便看出金破不會把親人置于危境,所以他斷然不會說出邪鬼宗的行蹤。
短地回應了一聲,金破起身轉向房門,同時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開門離開咚咚客棧。
在縱橫的小巷里轉悠了半天,金破才回到大街上,離著肅王府有七八條街的距離。看看周圍的商鋪酒樓,金破大約判斷出,此地離楊雨劍所說的月亮湖不算遠了。
「月亮湖跟雲雪湖一比,不知誰更有韻味?」他的腦子里想到這個問題,雲雪湖是圖原城的一大景觀,每年不知有多少雲國的文人墨客去那里尋找作詩填詞的靈感。
南重文,北重武,中央三國則是相對平衡地發展,對比而言,雲國算是文盛武衰,所以從文的才子不在少數,尤以臨郡為代表。
向路邊的一位賣菜大爺問清行走路線,金破邁著大步沿路而行,時不時還張望周圍,長方城不愧是唐國的都城,相當的繁榮。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金破的眼簾,給他一股似曾相識之感,腳步不知不覺停下。才剛停住腳步,背後就被某東西撞了一下,他還沒轉身看清後方那人的模樣,那人便罵開了。
「該死,喂,傻大個兒,有你這樣走路的麼?來個急停,想害死老子不成?這兩筐雞蛋可是袁員外家要的,碎了的話,老子可要挨揍的。」
金破看清此人個子不高,瘦瘦的,十七八歲,非常的精神,挑著兩筐滿滿的雞蛋,已有六七個滾出竹筐掉落在地,透明的蛋清,紅紅的蛋黃,潔白的蛋殼散開了。
「不好意思,這是賠給你的。」金破從懷里取出一枚碎銀,放在身前的竹筐內,轉身朝著那道高大人影追去。
「喂,想這麼就走啊……」少年還想說上幾句,看到竹筐里約半兩的碎銀,馬上停止說話,放下竹筐,將碎銀小心拿到手里,喜笑顏開,「真是個傻大個兒。」
說罷,他重新挑起竹筐,朝著袁員外的莊子走去。
經少年的一鬧,金破沒有在這條大街上找到那個身影,疾竄的身影在擁擠的人流中如一條滑溜的泥鰍,絲毫沒有任何阻礙。
「咦~」來到一個交叉路口,金破還是抓捕到高大身影的蹤跡,連忙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身材高大,大約比金破高出半個頭,穿著一件天藍色布衣和一條褐色長褲,走起路來昂首挺胸,不過,身旁的行人看他一眼,都會避開三尺。他的手里拎著扎在一起的四個紙包。
走了約半小時,藍色身影才折入一條巷子,金破尾隨而入,可惜的是,拐了四道彎口,金破跟丟了藍色身影。
最後的拐彎處,金破靜靜站著,傾耳細听,不管對方身法多快,若是躲藏,出來的話一定有聲音,若是已離開,也不過浪費小小一會兒就可。
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金破暗暗心驚,這人的速度有多快……抑或是,他住的就在附近?
想到此處,金破更不打算離開,反正這個地方行人甚少,爬到牆頭打量一下周圍幾戶人家,應該沒啥問題。
這時,藍衣男子輕輕推開一扇虛掩的房門,里面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大哥麼?」
藍衣男子低聲答道︰「把你吵醒了?」
另一人苦笑一聲︰「呵呵,沒有,大哥,這幾天真是謝謝你了。為了我的傷,沒有好好休息過,是小弟的錯。」
藍衣男子將扎好的紙包放在桌上,大步流星般地走到內間的床邊。床上躺著一個人,臉色蒼白,面無四兩肉,身上蓋著薄被,看上去是受了重傷。
「老弟,餓了沒有?大哥去煮些東西,順便把下一個療程的藥熬一帖。」藍衣男子關心地問道。
「哎,大哥,你走吧,斗不過他們的……都是小弟不好,太過貪色,惹了這麼麻煩的家伙。」躺著的傷者哀嘆道。
「說什麼胡話!我們相依為命數年,當年的誓言忘記了,什麼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讓我撇下你不管,老子做不到。」藍衣男子有些惱怒,聲調不禁拔高幾分。
「大哥!」傷者吃力的大聲叫道,「咳咳……」
「別說話,也別勸老子。你肯定還是那句話,這里很快就會被找到,到時兩個都只有死路一條……李世鋒不是打算召開百尊會晤麼?要不我們想他去求助去?」藍衣男子想了想,還是說出這幾天一直在考慮的事情。
「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也是大陸大名鼎鼎的百尊,能理咱們這種流寇一樣的人物麼?大哥,別想了,雖然我們的敵人,就是他們要對付的人之一,可他們都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一時半會兒不會打起來的。」
「你說得有道理,不管怎麼樣,你先養傷再說。等傷好了,我們偷偷出城去,逃到南方,他們還真窮追猛打不成?」藍衣男子輕拍傷者的左肩,說道,「我去煎藥燒東西去了。」
「大哥,外面怎麼樣了?」藍衣男子正要出門,白臉傷者突然問道。
「煞鬼宗死了些殺手,丁遠洋也死了,只活了一個人。老弟,不要擔心,他們還不會找到我們,安心養病。」言語間,透著無盡的哀傷……
說罷,藍衣男子拿起桌上的紙包,走出房間並輕輕關上房門。
臨近中午,沒有收獲的金破回到肅王府,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挺拔的身姿,高貴的錦衣,身背一個小包袱,正想叩響肅王府的大門。
「金青杰,我們又見面了。」金破微笑著,快速走到王府門口。
金青杰轉過身,看了一眼金破,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恢復了平靜,他想到了一個人,風尊者諸葛清風,妙仙子三人已故,金破出現在此,多半是諸葛清風的功勞。
「是你啊,真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經過武陽山一役,金青杰從幾位叔叔口中得知金破的能力,他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當然,多年來養成的傲氣,還是沒變,打招呼卻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了。
「西州那邊沒啥變故吧?」金破問道。
「沒有。爹說,暴風雨前的平靜已經來臨。大戰隨時都會開始,而劍尊李前輩的這次召集,或許就會成為導火索。所以爹秘密派我來助李前輩一臂之力。」
「難得听你一次講這麼多,哈哈!」金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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