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擺手報以一笑,「沒事,大家都一起陪本宮看看這欣欣向榮,花開成海的美景吧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
「是。」
皇後攜著一眾妃嬪走過離去我才起身,轉頭朝勻兒看去,她只是低頭彎腰干活。
提著盛滿花瓣的花籃,登上戲台頂層,踩在高凳上把花瓣通通裝進戲台中央懸掛的煙火蓮燈里。位置有點高得要踮著腳,搖搖晃晃就覺得十分不穩,風一吹‘咯吱、咯吱’響得刺耳。
「啊———」
底下有人驚呼。
「征兒……」
勻兒大喊不停朝我揮手,想上前但被身旁的宮人拉住。
我僵持姿勢呆立不動,緊抓住戲台的欄桿,吱吱呀呀的樓板正被腐蝕鏤空沙漏倒轉。
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想明白,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斷裂一角的戲台,高台掉落的人兒。
雙手本能地在身體滑落時伸手去抓,艷紅的大紅宮緞打成一個活結扎在檐角。片片花瓣灑落余香,渺渺天際遙遙飄逸,宮緞似血染透紅光。
我抬眼小心朝上看去,活結正一點點無力松散,終究抵不過引力,像隕落沉重的流星劃過天際,畫出最美的弧度。
「啊———」
「征兒!!!」
翩然折返的皇後、妃嬪們,眾人掩面失聲叫喊中我獨獨听見他的聲音,那麼清晰的害怕聲,近乎于力竭;那麼輕而易舉地,我就能從人群中把他認出來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
「不要———」是勻兒無助的哀嚎。
閉眼等待驟至的死亡,撲通——
原本躁亂如潮的人群剎那化為無聲的靜寂,難以相信。
沒有如期的墜地疼痛,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把我帶入懷中以背墊底,我伏在他的懷里只听見倒地後痛苦的悶哼聲,大腦空白一片,喘息驚俱唯有心房隔著胸腔傳進耳膜的跳動。
他抱著我躺在地上許久未動,我猛然從他懷中爬起,掩飾不掉的慌亂顫抖,伸出冷汗噌噌的雙手無措觸踫。
止不住流淌的淚水顆顆滴落,他忽然睜開雙眼,咧嘴嘻笑。
「你……」想說的話全部變成了空白,忐忑著內心的激流坐在那里。
「我慶幸在這一刻我接住了你,即使以命換命,也不能撼動一毫一分。」
「那萬一,接不住呢?」萬一之中還有一萬呢?
「沒有萬一,我不允許自己有萬一,一定會接住你。」他肯定著自己
我伸手去扶,他借著我的力有些吃痛的從地上站起,掌心相貼著摔撞的後背,他暗自握緊我的手,故作輕松一笑,爽朗的笑容滿是虛弱之色。
搭建的戲台外圍站定著還未從剛才的突發事件中回神的眾人,在見到我們沒事後都長長深深地吐出一口重氣來。
勻兒抬手一抹淚水破涕為笑,先看著我而後看向他,眼神情牽凝視片刻才黯然調轉目光。
皇後恐的臉無血色,身後的人開始小聲議論,她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女,低聲交代幾句,那侍女頷首領命快速離去。
帶刀侍衛匆匆趕來,領頭一個半跪在皇後面前,直說該死請皇後饒恕,失職之罪待此事查探清楚在刑懲罰。
我放開攙扶的雙手,伸至袖間發現青玉簪不見了,低頭找尋不到想必是掉落在原處。
「你找什麼?」他見我又向那處危險地走去,忙拉住我問道。
「我東西不見了,應該掉在那里了,我回去找找。」
「我去吧。」說著就要進去,「侯爺」情急之下我叫住他,「還是我自己去吧,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讓御醫看看,剛才那一下我知道你是忍住的。」
他張嘴還想說什麼,我已經轉身走向那邊。
果然是掉到剛剛坐的地方,彎腰伸手拿起查看,還好沒有破損。
「不好,戲台整個要坍塌了,走開,旁邊的人全部走開撤離。」
一聲提醒,所有人都一窩蜂地遠離躲開。
朔風中的戲台搖搖欲墜,松散的骨架不停地往下掉著碎屑,一副垮台陷落的模樣。
我後退幾步,反應過來掉頭便跑。
‘ 咚’一記巨響,支撐戲台的楠木柱兩側轟然斷開倒地,戲台傾斜倒向一側,幾塊圓木擦身化過。
被揚起的灰塵迷住了眼楮,顆粒的沙石一進眼戳疼的睜不開。
「征兒小心……」
話音剛落,又是幾聲 啪斷裂聲響,胳膊被人拉扯,放在腰間的手旋身摟緊擁懷。
我忍著睜開淚水迷蒙的雙眼,他緊張懊惱的神色入眼入心。
「別怕,我來了。」
輕拍低哄的呢喃讓我緊繃的心神霎時松懈。
你有沒有過,當危險來臨時,總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不顧一切奔跑到你需要的地方,出現在你眼前。哪怕中間阻隔萬重已然陌路,憑著零星記憶也要追尋彼岸端口。
這一世渡不過的紅塵,化地三尺也要換你轉世靈魂的生辰。
那記憶里不曾退卻的染色年輪,是因果宿命般的注定,用一生來陪你等,等緣分認真。
他驟然擰緊的眉頭,突變的駭色,用盡全力轉身將我推離。
嘩啦啦一陣四分五裂的坍塌,猛然推出撞到擺放的花盆,的肌膚被碎片割傷,鮮紅的血就著錐心的刺痛從傷口里流出。
趴在地上全身冰冷的顫栗,麻木的呼吸著潛入肺腑灼傷理智的氣息。
忽然,十指連心哀傷致死了,可就是不會流淚不曾回頭。
暈眩的嬪妃,病發的皇後,忙亂的宮人,怔仲無神的勻兒。嘈雜接踵的凌亂以及一切聲響像空谷回音連綿不絕。
「侯爺————」
撕心裂肺的絕望,瘋魔樣的勻兒奔向前方,沒走兩步終還是軟倒在地,放聲大哭握拳捶著身側鋪滿地磚的方寸之地。
抬眼看向身後,頓覺腥紅漫天什麼都看不清,眼前跳動著熊熊騰高的火焰,似要燃燒熔化全部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空洞無底的黑暗霸佔著每一根叫囂掙扎的神經,除了更迭不止的朔回漩渦,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咒怨。
我錯了,原來我所做的都錯了。自以為選擇愛你保持距離對你對她對我都好,自私的從來就沒深考過你會如何?她會如何?
奢望被你所鐘愛,卻膽怯自己的身份;享受你給的陽光,卻擔心偏離了最初;守候亦守護,險境處卻只有你;愛我你選擇尊重,而我什麼都給不了。
這一刻我從心底里鄙視自己,痛恨悔恨也只是讓我更加清醒,我是如此的不堪,那廢墟下掩埋的該是我。
這一季的秋末我們是如此的憂傷,總走在情感的邊緣遙遙相望,帶不走的除了後悔還剩下什麼。
我愛你,我愛你嗎?我是真的愛你。那愛是什麼?你敢大聲說出來嗎?
縈繞心底,盤根交錯,我在心里一遍一遍詢問自己。
躺在自己休憩的小院,看了傷吃了藥,冬梅小彩勻兒還有偷跑來看我的小胖,她們每一個人都神色寧靜,默默無言。
皇上大怒了,派出宮內所有最出色的太醫,祥詢一切經過,抓了建造戲台的工匠,撤了那處所有護衛的職。只對外下了一道口喻,洛侯爺為了歸迎太後勞累過度,身體抱恙需要休息幾日,待得一切安穩再回王府,而其它事情不許傳出一絲風聲,在宮中議論的都要重罰懲處,違者必究。
轉醒時她們已經不在屋里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斜陽欲墜,密雲濃稠,泣血的紅浸染半邊天空。
起身站在院門口看向遠方,花謝了葉凋殘,低垂的夜幕來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早。是冬天了,真正嚴寒的冬天來了。
天冷風大,多加衣。
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我好想在听一次,就想以前一樣。他站在不遠處,笑對著我,風吹起華麗的衣衫,只一眼,窮盡萬年言。
蔓草精編的戒指細細巧巧,戴上一枚愛情草戒指,勝過無數璀璨的寶石,纏繞的無名指,被淚水打濕。愛,從此不會消逝。
「征兒姑娘……」
是三兒的聲音,他拎著包袱來到桌前,我抬頭,蒼白無力的擠出一絲笑。
「換上這個吧。」
「……」
低頭跟在三兒的後面,換上他帶給我的太監服,提著食盒默默的任由他在前方領路。
「這是……」
打開的包袱里是一件簇新的太監裝,明白了來意我迅速的換好。
「三兒從小跟隨侯爺,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侍從。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和我一起分享,也教我讀書習字,可我又總是太笨還不肯學。長大了還問我有什麼願望,跟在侯爺身邊我就不想離開他,我告訴自己,若是有下輩子我還要跟隨侯爺。」
「我不知道侯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只是奉旨進宮去照看他,皇上只說此事不宜老王爺知曉。」
「那他呢?傷的如何?」這是我最關心卻又不敢問的敏感話題,可我還是問了。
「侯爺一直昏睡著,太醫說侯爺的傷口處理及時也沒有牽引到致命的部位,失血過多再加上勞累身體還是需要靜養調理,怕引起後遺癥。」
「我听到侯爺一直在叫征兒姑娘,他在昏迷中還擔心你,三兒幫不了忙心想你去了侯爺一定是會感知到的。你沒事,侯爺就放心了,也不用如此擔心了。」
我含淚點頭,「那你快帶我去,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
古樸沉郁的臥房,燻香裊繞,青紗帳蔓,寧靜的只听見銅漏的滴答聲。他微弱的呼吸,微微抖動的睫毛,熟悉魅惑的俊顏如玉蒼白。
我以指輕描他雕琢立體的輪廓,劍眉星目,鷹鼻薄唇,還有他身上專屬的味道。我撫在他的胸口感受著平緩的跳動,仿佛知道我的存在般。
三兒悄悄退出去守在門外,我取出草戒指,給自己帶上給他帶上。一尾草戒,沒有風花雪月浪漫美麗,不如寶石閃耀永恆長久;普通的只是一顆草,涓涓細線,靜水長流。
「我錯了,總以為我也像你了解我那般了解你,看到你一次次的冒險我不是沒感覺,我擔心這害怕那,卻從沒有考慮過你是不是很心痛。我該信任你,而不是選擇距離,你有理由能保護好自己所珍愛的。」
「當你不顧一切的沖進來救我又推開我,戲台坍塌的那一瞬間我的全部都被你給帶走了。我回憶著有關于你的一切,說過的話許諾的誓言,我的心里不停的恨著罵著。我居然如此的自私,而你卻還甘之如飴。」
止住的眼淚嘩嘩流淌,眼前還能看到滿是鮮紅的血,那顏色刺痛我所有的感官。
「我等你醒來,你說過只要我願意就會為我親手攢上青玉簪。你能听到我所說的每一句話的,我還要對你說一聲我愛你,那是我一直不曾對你說的。賓天,我愛你,你听到了嗎。」
音樂︰錯過的愛情
姐我最近也和洛侯爺一樣,身體抱恙需要休息,更新自然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