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做的幾樣漁家小菜卻色香味俱全。南宮月嬈吃後覺得鮮美無比,葉夜更是吃了好幾碗飯。這一趟游湖,眾人都意興闌珊,直到未時才回客棧。
回到客棧後,雲墨白道「南宮姑娘,在下要采買的貨物都已經買好了,隨時可以啟程前往洛陽。」
南宮月嬈道「既如此,我們明天中午用過午膳就出發,如何?」
雲墨白同意,請南宮月嬈等人早點休息,看著他們進房間後,自己也回到房間。
寇闕隨著雲墨白一同回了房,他等雲墨白坐下後,問道「公子,你動心了?」
雲墨白笑著問道「何以見得?」
寇闕道「公子今日的一舉一動都在向南宮姑娘示好,而南宮姑娘也有些心動。」
雲墨白低笑道「真的?你看出她動心了?」
寇闕笑著嘆氣道「公子豐神俊朗,文采出眾,武藝超群,又那麼會哄女孩子開心,試問又有哪位姑娘能不動心呢?」
雲墨白嘆氣,笑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馬屁精了,曲縣離洛陽還有幾個月的路程,這一路上無聊,不找點事做怎麼行。」
寇闕听後沉思半響,嘆息道「若不是因為」他立刻頓住,咽下口中的話,又接著道「其實公子與南宮姑娘倒是十分相配。」
雲墨白冷漠的說道「不可能,你不必多想,我接近她只是為了那件事,不會再有其他的事,下去休息吧。」
寇闕應是,轉身退下。雲墨白一人在房中靠著靠椅閉目沉思。
南宮月嬈房內,南宮月嬈正在沐浴,珊碧手持水瓢,將熱水緩緩的淋在南宮月嬈身上,賀凝在一旁往水里放花瓣。南宮月嬈看著水中的花瓣,想起今天下午雲墨白送給自己的那朵花,不知不覺的笑了出來。
賀凝珊碧二人互相對望一眼,珊碧小心的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位雲公子了?」
南宮月嬈抬頭,看到她們兩人擔心的眼神,她收起了笑容,否認道「怎麼會,那雲墨白一看就知道擅長花言巧語,我怎會如此膚淺,輕易上當?」
珊碧仍是擔心道「可是我今天看到小姐都臉紅了。」
南宮月嬈疑惑道「我有臉紅嗎?什麼時候?」
珊碧認真的回想道「好幾次呢,雲公子送花的時候,還有之前,還有下午游船的時候,好幾次呢。小姐,你可不能動心啊,那雲公子還不知道什麼來路呢!」
南宮月嬈向珊碧笑道「傻丫頭,愛上一個人哪有這麼容易的,別瞎擔心。給習嵐的飛鴿傳書送出去了嗎?」。
賀凝回答道「照小姐的吩咐,送出去了。」
南宮月嬈點頭道「好,三日之內我就要知道這雲墨白究竟是什麼人。」
賀凝珊碧不再說話,繼續服侍南宮月嬈沐浴,南宮月嬈盯著水中的花瓣也沒有說話,直到水完全冷後才起身。
第二天,雲墨白仍在樓下的桌子等候,直到午時南宮月嬈才領著賀凝珊碧葉夜下樓,雲墨白笑著迎上去,問道「姑娘可是昨日游湖著了涼不舒服?」
南宮月嬈疑惑問道「沒有,公子何出此言?」
雲墨白道「我們昨日約好午時動身,而姑娘午時才下來,故而有此一問。」
南宮月嬈淡笑道「謝公子關心,時候不早了,啟程吧。」說完就往客棧外走去,雲墨白攔住她問道「姑娘不用早飯了嗎?就算急著趕路,也要注意身體,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南宮月嬈停下來回頭看著雲墨白,道「多謝雲公子好意,我和賀凝他們已經在房內用過了,路途遙遠,還是早些啟程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領著賀凝等人出去了。
雲墨白笑容有些凝滯,今天南宮月嬈的態度依舊大方端莊,只是在語氣里有了淡淡的疏離,他重新笑了起來,優雅的跟著南宮月嬈等人一起出了客棧。
南宮月嬈與賀凝珊碧三人乘馬車,葉夜執鞭。雲墨白與寇闕二人騎馬走在旁邊。
賀凝在馬車內看著南宮月嬈,她輕聲問「小姐。」
南宮月嬈抬手,阻止她說下去,道「車里熱,拿扇子幫我扇扇。」
賀凝回答道「是,小姐。」她拿起一把青竹扇,輕輕的為南宮月嬈扇了起來。南宮月嬈靠著靠枕,閉目休息,珊碧為她片著隻果,她時不時拿上一片嘗嘗,馬車內卻再也沒人說話了。馬車外葉夜趕著車,時不時自己哼上兩句小曲。
時近酉時,一行人走在山路上。南宮月嬈吩咐葉夜停車,她從馬車內出來,扶著車門,看著山下的落日,她問雲墨白道「雲公子,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在這休息吧。」
雲墨白驅馬到南宮月嬈身邊,道「這荒郊野外的,委屈姑娘了。」
南宮月嬈笑道「出門在外,本來就不能像在家一樣。再說這里草木清香,偶爾還有螢火蟲飛舞,襯上漫天的星光,不失為一個佳地。」
雲墨白哈哈大笑起來,葉夜等人也跟著笑了。眼看天色將晚,眾人都開始準備在這過夜,寇闕四處打了一些野味,找到一處溪水剝洗干淨,交給賀凝烤,賀凝一邊烤著,葉夜在旁邊幫著添材,盯著漸漸烤好的野味咽口水,他這一舉動正好被摘野果回來的珊碧看到,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引得寇闕和賀凝也跟著笑起來。
南宮月嬈在一旁看著草間的螢火蟲,听到笑聲轉身回頭,她將一起都看在眼里,眼中也有了笑意,一回頭正對上雲墨白也含著笑意的眼楮,一時之間兩人只是對視,雲墨白看著南宮月嬈今晚穿著一身白綢衣裙,粉紅的牡丹繡花披肩,在天色尚有一絲日光的草從間,身邊飛舞著幾只螢火蟲,仿若畫境。
雲墨白眼神加深,淡笑的道「姑娘身邊的人竟然如此有趣。」
南宮月嬈又看向葉夜,不看雲墨白,嘴角也勾起了笑容「葉夜年齡還小,珊碧雖然比他大幾歲,可是心思單純,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像孩子一樣。」
雲墨白跟著南宮月嬈的視線,看向了葉夜,賀凝已經將野味烤好,她看著葉夜一直盯著野味咽口水的樣子,笑著先把一只兔子給了他。葉夜興高采烈的接過了,一口咬下,燙著了,他用手扇著風,吐著舌頭,賀凝給他拿過水,叮囑他吃慢點,珊碧在一旁捂著嘴笑個不停,連寇闕看了也眼帶笑意。
雲墨白看南宮月嬈,她笑的很溫柔,雲墨白看著她,沒發現自己的笑容里也漸漸的透著暖意。賀凝又囑咐葉夜吃慢點,才將野味用洗淨的荷葉盛了遞給南宮月嬈和雲墨白,珊碧也幫著遞給了寇闕,大家都吃了起來。
南宮月嬈吃著手里的野雞,吃相斯文優雅,足見平日里的良好教養,雲墨白看到她撕不下雞腿的樣子,搖頭笑了笑,撕下了自己手中野雞的雞腿,遞給了她。南宮月嬈正撕不下雞腿,她看著雲墨白遞過來的雞腿,想到自己的窘相被他看在眼里,臉上涌起紅潮,倔強的說道「多謝雲公子,不必了。」說完轉過身,不理雲墨白遞過來的雞腿,繼續撕雞腿,可是怎麼也撕不下,一不小心整只野雞都掉到地上。身後珊碧等人鬧的正歡,沒注意,只有雲墨白看在眼里。他看到南宮月嬈不小心將野雞掉到地上後,扭頭到一邊,自己生著悶氣的樣子,他輕輕的笑了,走到南宮月嬈身邊,將之前撕好的雞腿遞給她。
南宮月嬈看向雲墨白,他只是輕輕的笑著看著她,說道「是在下考慮不周,這雞腿,就權當謙禮。」
南宮月嬈被雲墨白逗笑,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雞腿,吃了起來。雲墨白在一旁陪著她一起吃,二人雖沒說話,卻各帶笑意。
珊碧吃完後听到葉夜說起早上經過山北邊時看見的花田,就和葉夜一起去看,賀凝留下收拾,她將吃剩的野味用荷葉包了起來,準備丟在樹林深處,轉身時被寇闕攔了下來,他對賀凝說道「賀凝姑娘,夜晚看不清路,還是我去吧。」
賀凝笑道「哪能讓寇大哥干這種事,這都是女人家做的,還是我來吧。」
寇闕堅持道「什麼話,哪有什麼人定下了哪些活一定是女人做的,這夜路里還不知有什麼,怎麼能讓一個姑娘家去,給我吧。」不等賀凝說話,就拿起剩下的野味,往樹林深處走去。賀凝看著他的背影,低下頭笑了。
珊碧和葉夜個抱著一大捧花回來了,萬紫千紅的野花怒放著。珊碧獻寶似的將懷中的花拿到南宮月嬈前面,道「小姐快看,漂亮嗎?」。
南宮月嬈笑著從珊碧懷中的花里摘下一朵紅色的花,插在珊碧的頭上,欣賞的點點頭,道「這樣才好看。」
珊碧孩子似的笑了,她問道「小姐,我把這些花放在馬車里好嗎?這樣,明天馬車里就都是花香了。」
南宮月嬈笑道「傻丫頭,這些花摘下來後就很容易枯死,我們那馬車又燜又沒水,這樣它們不是死得更快嗎?還是放在溪水里,讓它們能多鮮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