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白書 前傳(二)

作者 ︰

父王主張無為而治,峰慶王則認為需要嚴法治理天下方能百世太平,多次因為政治意見的不合,那時父王總會跑來問自己唯一的兒子,南野憶。

听膩了他各式各樣的抱怨,南野總會心不在焉而又不耐煩地答道,找個借口封個幾畝薄地給他不就得了。這樣,父王又舍不得讓自己的親弟弟出去,好像遠離朝廷就會受苦一樣。于是回過頭,父王又數落南野憶不尊重長者,淨想些餿主意。

總有些喜歡耍無賴的父親,下棋的時候尤為其甚,輸了就罰南野去合虛山摘合虛果,不許宮娥匠人幫忙。于是南野摘著摘著就摘到別個國家去雲游四海去了。

南野的爹看不到他,又鬧心病了。也難怪,作為墨國主上唯一的子嗣,他又像極了他的娘親,無論是暗紅色的發色還是深邃墨綠的眸子,都是像極了那只天底下最美麗的狐狸。而他娘親也為了能在人世間生下他折了自己天獸的千年修為,最後生下他沒幾日被仙人重罰,收回了仙人待的極樂之地去了。

于是將他唯一的兒子取名為「憶」取自「此情可待成追憶」的憶,以追思愛人。加倍地寵他,養得他一副狐狸的月復黑,幾次在朝政上捉弄了他強勢的叔叔峰慶王,回頭想想也是可笑,真真沒想到會是如此下場。

傍晚的風撩起窗簾,南野憶昏昏沉沉中驚醒,本能地抓起手邊的劍,才恍然自己所處的地方,一個從未見過到達過的陌生世界。他起身站在窗邊,醫院的窗只能開個一尺大,仍然覺得悶,想下去走走,此刻修女也不在,便獨自下了樓。

若不是听見醫生和救了自己的修女談的話,可能至今不明白什麼是麻藥什麼叫做手術。好在,自己算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至少懂得在所有沒有見過的事物面前收斂住驚愕,想起來還算慶幸,自己是倒在人道主義的修道院前的,如果是倒在大街上,估計就這麼死掉了吧。

是啊,決不能死掉,必須活著回去,可現今,怎麼回去?想到這里,在樓下的花壇邊見到了兩個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的人。

童小雲和端木炎,錯叫了一聲「洛沄」,說真的,那女孩像極了四大家族洛宅的千金,南野憶記得在家宴上見過幾次。可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自然不可能是同一人。

性格也差得不少。

次日夜里再一次撞見,童小雲帶他去了隔壁幢樓的天台,笑道,「這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哦!」

在三十幾層樓上,風很大,看得出她有些害怕,天台本身周圍沒有桅桿,隨時都能跳下去,也不知道是哪個門衛玩忽職守忘記了鎖天台的鐵門。

南野站在天台的邊沿,手背著,看著已是霓虹闌珊的夜景,沉迷于此。童小雲則抓著爬上來的鐵梯子,故作釋懷。被南野憶看穿,笑著牽過手,慢慢走向邊緣,道,「別害怕。」

視線更是遼闊了幾分,如此夜景真真是醉人。他笑了起來,露出顆虎牙問道,「能告訴我,這里是哪?」

童小雲困惑于這個問題,轉目看著依然是淡然微笑的少年,看著他黑色的短發在空中凌亂著,看起來很能繚亂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心弦,覺得他都成這樣了居然還能很好看。其實她並不知道,容顏在世界的轉變中會附上些變化,真正的他還要好看,甚至是說如果如果僅僅用「好看」形容都是極其敷衍的話了。

「我想,我是失憶了。」少年解釋道。

「不是吧?」原以為她會不相信,看著下一朵煙花映紅了她的臉,南野憶竟然清清楚楚地讀出了「同情」的神情,又覺得好笑。果然是另一個孩子,甚至有一些呆呆傻傻的感覺。

「那個位置,是我學校~」

「學校?」他倒是沒能夠反應過來,她也因此確信了他真的是「失憶」的事實,「就是讀書的地方……那你現在怎麼辦啊?要是我爸媽肯定急死了。」

「我爹教過我,事有急之不白者,寬之或自明,毋躁急以速其忿。或許有些事存在它的因果,急不得的吧,之後自然會明白。」他嚴肅地回答道。

這樣解釋的話。

如果父王的縱容是「因」,那麼峰慶王滅國弒兄血洗青冥宮是「果」。

如果死亡是「因」,那麼開啟蝕來到這個世界是「果」。

如果來到這里遇見眼前的女孩子是「因」,那麼「果」又是什麼呢?

他疑惑于自己的命運,眼前的女孩子更是沒能明白過來他的這一席話。見到她迷茫的神情,他總忍不住覺得好笑,「帶我去你的……學校看看好嗎?」。

「當然可以!」

依著南野的傷勢起碼需要住院半年修養,他卻愧疚于修道院的資助,偷偷當了父王給他的幾件寶物付清了所有醫療費,余下的錢換了幾身干淨的衣服便離開了醫院,那天正好童小雲來看他,就去了她的學校看看。反正,也沒有能去的地方。

街上全是沒有見過的可以移動的「方盒子」,不知道怎麼過十字路口不知道怎麼會有紅綠燈這種亮著的東西,童小雲拽過他一一解釋過來,邊很帥氣地道,「跟著姐姐走啦。」

天底下怎麼有這麼不知羞恥的人,但也真真有趣不是。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和她去了圖書館去了操場去了很多地方,晚霞初綻的時候,兩人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看火燒雲。

秋冬季節的時候,天黑的快,童小雲從兜里掏出了冷焰火,點燃地玩了起來,她告訴他這會兒周末,沒人,和門衛又混的熟,放心玩就是了。

「……周末?」此時他左手還上著繃帶,南野憶用右手接過煙火棒,自然地問了一句。

「啊哈,就是放假的意思……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的?」認真地問道,反倒是讓他無從回答,相反如果真的什麼都不記得該多好。

所以換了個答非所問的話,「謝謝你這些天陪我。」

「哎呦!!!你這什麼話,嘿嘿……」童小雲低頭看即將燃燒殆盡的煙火棒,心里不知怎麼地狂跳了起來,因為真正想說的是,我好像有一點點,恩,喜歡你。

可到了嘴邊就成了——「你真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如果一場無名的喜歡里有一個主語該多好。

「我……」

正想開口,空中起了陣奇怪的狂風。

童小雲本能閉眼撒手抱住了他,等睜開眼,竟然看到了一只馬蹄鹿角虎背的生物,腳踏著雲朵懸在空中,一副神聖的莊嚴感。嚇得童小雲錯愕地說不出半句話來,攤在地上。

這正是南野憶從四歲就馴養了的麒麟,馨儀。

只見它從空中一躍而下,來到他們面前,獅眼般的瞳孔倒影著眼前的主人,南野憶上前模了模它的額頭,笑道,「難為你了,朗朗乾坤也終于把我找到了。」

麒麟清鳴了一聲,響徹雲霄。

南野憶回頭扶起了嚇得七竅丟了八魂的童小雲,勾起嘴角似如釋重負,「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而童小雲,已是木訥丟魂的她正因為眼前的生物擊潰她的世界觀人生觀。

他吻了她的額頭,念起了咒,這咒是從術士阿龍那里學來洗去記憶的咒,她根本不需要記得他,所以兩個世界,就此別過,老死不相往來。

「再見。」被洗掉了記憶的童小雲後來被過來練球的端木延發現,她已經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來到學校的天台上的,不記得那個渾身是傷的少年,呆呆地問了句,「是你陪我來的?」從此錯亂了一場叫喜歡的感覺。

暮色如紗月似當時,南野憶慢慢解開了手上的繃帶。回到墨國的時候,是父王的頭顱懸掛在城牆上的第七日,如不是卷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他怎會讓父王的尸首受如此之辱?但如果不是卷進了另外的世界他又怎麼能撿回一條性命。

之後,峰慶王自立為峰皇,重新選址修建起新的宮殿,青鱗宮,並推翻前朝所有的政策以苛政治理天下。而他也踏上了尋找先皇軍隊和報殺父亡國的恨。

ps︰今天,終于把兩人真正的「緣起」交代了清楚,希望大家喜歡!!希望多多留言多多批評多多建議多多推薦,多多能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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