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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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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在處理完蒂法一行魚人後,又去拜訪了住在瀑布後的沃爾夫,簡單說了一下可能即將發生的魚人攻島,送給沃爾夫他們一條體型不小的船,幾個人便在梁小夏目光中滿滿的催促中急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那條船夠坐三十個人,足夠月兌離海流,有沃爾夫那個老油條和馬爾斯護航,大致上不會出什麼問題。
主要是接下來的事情,實在不適合他們參與。梁小夏身上的秘密太多,不能暴露在他們面前。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王…呃,夏爾小姐。」馬爾斯在要到斯文的簽名後,依舊舍不得放開他們。
「是啊,夏爾,和我們一起去棧橋島吧,我在那邊還有些關系,能送你們回西方大陸。」沃爾夫也希望梁小夏一同出發。
甚至第達勒斯夫婦和櫻桃小姐,都對她很不舍。梁小夏在他們心中,是一個殘忍、嗜殺,卻出奇地冷靜與機智的精靈,善良時春風般溫暖,下起狠手也毫不留情。令他們心生好感的同時,又不禁有些畏懼。
「不了,我還要等幾個老朋友。很久沒見他們了,我可是想念得緊啊。」梁小夏的尾音上翹,話語里意味深長。
「咱們以後。有緣還會再見的。我和第達勒斯先生,還有一筆交易沒做完呢。」梁小夏又送了幾個人一些物資,眼看著沃爾夫揚起帆。小船緩慢離開島嶼。
以沃爾夫和人魚們的交情,還不至于為難他,梁小夏半點都不擔心。
「你長大了。」腦海里。鏡月漠然的聲音傳入。
「多謝夸獎。鏡月大人。我接下來能學習操控遺棄神殿的銘文了嗎?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梁小夏手指摩挲上編在發絲中間長長的發帶,站在礁石上喃喃自語。斯文看著她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光亮。
夏爾主人,對待她頭上的絲帶太特別了。從不離身,即使從頭上卸下來,也要系在手腕上,從不收入空間裝備中。
那條絲帶,到底有什麼秘密?重要到還要對他保密?
「可以。等你真正掌握遺棄銘文。才能稱得上有一戰之力。」
鏡月毫不留情地打擊她。
……
「我從不畏懼困難,我從不害怕黑暗,我從不漠視危險。我在海洋中。我在海洋中…大海親吻我,大海擁抱我。給予我最深刻的愛與最柔軟的擁抱…」
幾尾人魚在月光照耀下浮出海面,歌聲飄渺空靈,柔軟舒緩,仿佛要和海面上揉碎了的月光融化在一起,難分彼此。
但是,他們手上冰冷的海矛,和海面上浮現出越來越多的濕漉漉的腦袋,使得歌聲中雜著一抹難辨的冷硬與殺氣。
領頭的人魚歌聲陡然上揚,尖銳刺耳,她高舉手中銀色的三叉戟,向夜色中沉寂寧靜的小島一揮。
「沉沉浮浮,血水淚水,最終都將融入海洋,不留痕跡,不留痕跡…」
歌曲的節奏逐漸加快,魚人們拿著武器,踩上沙灘,人魚則在淺灘中游弋,張開巨大的包圍網,將整個荒島困攏在其中。
沙灘上燃著巨大的篝火,干裂的木柴 啪作響,濃煙沖天,火光熾熱,照得整個沙灘如同白晝,火坑旁邊,蒂法和他的侍從們握著武器,惶恐地等待曾經的盟友,今日的敵人進攻。
一個女性人魚從大片魚人的隊伍中走出,她一頭漂亮的,融化金子般柔軟的長發,尾巴也不同普通的人魚,純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魚尾似乎是使用了某種變形法術,變成了兩條分開的,能夠在陸地上行走的尾巴,別扭無比。
梁小夏若在此,就能認出這個人魚,正是深藍人魚部落,曾經嘲笑過她的歐西里斯眾多妻妾之一。
此刻,那被簇擁的人魚一臉不自量力的嘲弄,揚著頭捂嘴輕笑︰
「蒂法,你這個蠢貨!你以為點了火焰我們就會怕你嗎?我們受到偉大的永生之神庇佑,再也不懼怕任何傷害,更何況小小的火焰?」
「和你該死的神一起下地獄去吧。」蒂法全身閃過一道隱晦的深藍色暗光,在旁邊耀眼的火堆下極難分辨,他一氣投出手中的魚骨矛,一槍刺中魚人身邊的護衛的魚人。
魚骨槍頭從魚人身前扎入,身後穿出,瞬間斃命。倒下的魚人霎時引起進攻隊伍中一陣慌亂。
金發魚人臉色不善,尖嘯一聲,她身邊的隊伍立即安靜下來。
「何必呢?蒂法,這座島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一個人再厲害,頂多殺兩條雜魚罷了。歸順了我們深藍,配合我們殺了蒂莫西那個糟老頭,你還是能做蔚藍的族長的。崇高的永生之神,會不計前嫌接受你的歸順的。來吧,蒂法,和我們一起投入永生之神的懷抱,享有永遠的壽命吧。」
「永生之神——去死。」
蒂法從隨從手中接過第二根魚骨矛,又一矛扔出,扎透金發人魚身邊另一個護衛。
這示威般的舉動,更似心虛的負隅頑抗,金發人魚再好的耐性也禁不住他不停挑釁,對著蒂法回敬一矛,卻被他輕松躲過,扎到沙地上。
「不知死活!我先殺了你。再宰了蒂莫西,到時候送你們兩個一起去地獄見面!」
金發人魚一矛射空,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放聲發出一吼刺耳的尖叫。她身後的魚人們一擁而上。緩慢將蒂法包圍起來。
蒂法和他的幾名隨從身上,都有梁小夏親手畫上的防御銘文陣。銘文陣改良後,還能自主吸收空氣中的水分。保持他們身體濕潤,使得他們戰力不減。
相比較下,金發人魚率領的魚人們上岸後本就有些衰弱。再站得離火堆近了。全身炙烤得痛苦難受,渾身干燥無力,被蒂法一群兩三下就干掉了好幾個人。
「噗刺」一聲鈍響,蒂法抽出刺入敵人體內的長矛,帶出破碎的鱗片和鮮血,濺在他臉上,蒂法手下不帶停頓,又將銳利的矛頭砸向從他側面包圍過來的兩個魚人。長矛迅速如驚蛇。從魚人眼窩中扎入,腦後穿出。
戰斗中,蒂法幾乎一個人得同時面對四五個魚人圍攻。身前倒了好幾具尸體。長矛上積了一層鮮紅的肉屑,下手狠辣。招招見血。
除了蒂法,他的隨從們也受到四面八方的魚人圍攻,身上添了好幾處傷,不多一會兒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儲君小心!」
魚人隨從大喊一聲,蒂法感覺到腦後一陣冷風,立即下蹲,肩膀上被飛來的長矛刺破,扎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他們殺死了二十多個魚人沒解決問題,沙灘上黑壓壓一片,還有魚人源源不斷從水中涌出,登岸朝著他們殺過來。
「全部撤退!向山林里走!」
蒂法受傷後,驚慌失措,單手捂著傷口,連手上的矛也不要了,急切地在隨從的護衛下向灌木叢中逃去,在沙灘上留下一地血跡。
「給我追!誰殺了蒂法,獎勵珍珠五千顆,妻妾三個!殺他的隨從,獎勵珍珠五百顆!把蒂法的頭給我割下來,眼珠挖出來,我要吃用他做的菜!」
金發人魚惡毒的賞令,使得她身邊的魚人們都歡呼一聲,也顧不上身處陸地,撒開腳丫子就向灌木叢中追趕。
她懸賞的聲音很大,甚至有些泡在海水中的人魚都按耐不住,急忙喝下一瓶藥水,變化出勉強行走的雙腿後急切上岸。只留二十來個人魚,粗大的尾巴在海上拍打著水花,一臉羨慕地觀望。
沙灘上跑得不剩下一個人影,蒂法在隨從護衛下慌亂逃跑,朝著密林里鑽,追逐的魚人們顧不上腳掌踩在粗糙干燥的山石上被割裂的痛苦,哇哇大叫著向他追來。
「該死的,都是一伙忘恩負義的雜種。」護在蒂法身邊的內官看著吊在身後,甩都甩不開的追兵,忍不住大罵一句。
蒂法冷哼一聲︰「魚人族的臉,都被這些吃里爬外的敗類丟干淨了。你了解他們還不夠多嗎?沒事,只要撐過這一時,等爺爺的援兵一到,我親手送他們喂魚。」
「儲君啊,那個精靈真的可靠嗎?不如我們就這麼走了吧。留得命在,總有和王匯合的一天。拖累得您又受傷,她的計劃若不成功,該怎麼辦?」內官擔憂得比較多,禁不住再一次開口勸阻蒂法。
「她的計劃若真不成,咱們再走也不遲。」蒂法的話音還未落,身後立即響起魚人隨從大片驚呼。
「有埋伏——啊——」
方圓千米的沼澤,就像憑空冒出來的,所有追在身後的魚人都被泥沼困住,雙腳緩慢下陷。
一只追在最前面的魚人胸口扎透一尾羽箭,身子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泥沼中下陷,手指緊緊扒著旁邊的灌木,不停掙扎。
泥沼上方,森林火焰沖天而起,荒島上滴出桐油的樹木點火即燃,化作一棵棵巨大的火把,將陷入泥沼的魚人燒得全身焦黑發臭。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火光照在蒂法臉上,嚇得他們嘴巴大張,說不出話來。
金發人魚也被困其中,漂亮的長發落下兩滴樹木分泌的桐油,燒得慘烈。沼澤表面被熱浪烤得龜裂,她猛力踢動雙腿,從沼澤中跑出,還未前進兩步,就被絆倒在地下,磕得白女敕的臉上蹭出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蒂法堪堪逃出火焰邊緣,爬上亂石山丘,從上向下看,瀑布小徑前的灌木林,全燒成一片煉獄火海。即便身上有銘文陣加持,他都覺得全身虛弱干渴,喉嚨里緊得不停咽口水。
他再也說不出來質疑梁小夏的話,心里的最後一點不服,也隨著整個荒島的燃燒而煙消雲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