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那蟲疫病初級不完全體,區分于俗知的凶殘的卡巴那疫蟲病,此病同樣起源于卡巴那蟲,傳染級別低得多,而且可治愈,但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
治病時必須隔離人群,因為這病的完全體據說就是從初級體的治病過程中月兌離的,就像前世那些越戰越勇的感冒病菌,在人類不懈的圍追堵截中最後神功大成,變異成了無所不摧的卡巴那蟲疫病的完全體。
「我倒真有些好奇了,那個老家伙之前去了哪里,把這麼古老的病都給帶了回來。」骨頭吧啦完此病的歷史後,冒出這麼句話。
其實艾米莉同樣好奇,不過對骨頭說話的口吻分外不滿,便道︰「說別人是老家伙,自己也不曉得比人老了多少。」
「……」
艾米莉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反駁,心道,這家伙還挺會防人的。不過也沒指望隨便激一激就叫他漏出點話風,便放下心思專心忙活起手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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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有著渥馬哈江支系河流尚格河穿城流過的倫特市是一個地下水資源極為豐沛的大型都市。又是誰都知道,土質松散肥沃的地下肯定不會堅硬,支持不了地下空間。話說21世紀某地不就是因為水泊太多,興建地鐵而引起塌方麼?由此可見,坑是絕對不能亂挖的,因此自大的卡徒索皇室做的軍事堡壘建設從來都沒針對過地下。
所幸這里有一名無名建築天才比利,他巧妙地利用了建築和地勢之間節點的結合,十幾年來基于魔藥店為中心打的洞甚至有貫穿到尚格河以西的佣兵公會!這給了我們酷愛打洞的禿頂男比利先生極大的便利,現在這個便利惠及到了皮埃爾一家。
不知道在比利興建的地下王國舉著魔法燈走了多長時間,他才停下了爬行的腳步,打開總計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小門︰「就是這里了,進去吧。」
艾米莉當頭一步就爬進了門里。
你說爬?沒錯,地下通道當然不能給人太大的活動空間,穴居人既然擅長挖洞,其生理上肯定就有些與正常人相異的地方。他們的指骨極為堅硬,同時手腳指甲鋒利,且生著極厚的角質層,更為得天獨厚的是,他們有著與腿幾乎等長的雙臂。這樣的外形直立起來雖然很像長臂猿,但絕不可否認,這給了他們在狹窄低矮的地下生活中如魚得水的本錢。艾米莉甚至覺得,這個懶洋洋的半血穴居人在地下爬的速度比走快多了!沒看他們幾個空著手的人跟在瘦瘦小小的比利身後幾次都差點跟丟麼?後者可是背了個一看就很沉的大包袱呢!
比利先生的地下穴居仍然稟持了低矮的建築風格,不過好歹進門之後不用再難受地躬著腰了。這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地下室四通八達地起碼開了五道同樣的小門,看來這間只放了一張床的小臥室還兼具了聯系中心點的作用。
幾人還在環顧著這間名副其實的蝸居時,比利先生打開了他的大包袱,他一樣一樣地往外拿著零碎的小東西,那雙瘦得跟雞爪子的雙手動得飛快,一會兒功夫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就鋪了一地——這人還挺細心地準備了家居用品。
下地道開始就保持著震驚無語的姿態的蒂絲終于回過了神,趕緊麻利地接過手去幫忙。
「嘿,小子,別瞎動。」皮埃爾背著父親剛向床的方向挪動了一步,比利就像身後長了眼楮似的出口制止了他的意圖,他抖開一條半舊的毛毯,「把他放這里。」
「他是病人——」
皮埃爾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比利截斷了︰「我知道!他跟我有關系麼?有麼有麼有麼?」一邊說一邊把那條舊毛毯抖得飛快,細碎的毛絨飛起來撲了蹲在對面的蒂絲滿臉。
「咳咳咳咳……」知道自己幾人不受待見,蒂絲的臉都被嗆紅了,還是只敢捂著包頭的絲巾小聲咳嗽。
艾米莉听不下去,正要說點什麼,比利又開始低著頭一邊干活一邊嘀嘀咕咕︰「到了別人的地方就要守人的規矩,听說那些貴族小姐可懂禮儀了,別以為拿著點兒小錯就真攥到了把柄……」
這可不就是在指桑罵槐?不過也是,皮埃爾大叔得的病本來就有諸多忌諱,艾米莉不好再堅持,也找了個角落開始整理起所帶的工具。
————我是五個魔法時後的分界線————
堅持將所有人清到千米以外的地道中等候,留下了癥狀較輕的蒂絲,艾米莉輕輕吸了口氣,讓蒂絲深嗅了幾下麻醉劑,她很快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這種酒香類植物提煉成的魔藥可比前世那些還需要或口服或注射的麻醉藥有效多了,也許這就是魔藥的魅力,酒香果原本只是釀酒師們用來提取酒液香度和醇度的一種普通小植物,結果被魔藥師們施以妙手,再加幾味輔料,就做成了妙用無窮的麻醉劑,而且取用方便,用料普通,對身體完全無害,無毒副作用。
蒂絲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她的肌肉開始放松,表情平靜。艾米莉月兌下她全身的衣服——僅止這一天的功夫,蒂絲的靜脈就開始擴張發黑。想來這幾天都是她在貼身照顧臥床的公公的緣故,又加上她是個體力不足的女人,蒂絲是一家人中最先感染的,跟那個快被啃成了個骨頭架子的老皮埃爾相比,她是最適合練手的。
艾米莉取出了那根自迪比里奧家小店里淘來的磨菇頭魔杖,今天的治療操作事關重大,盡管這根小魔法杖被博爾希多斯貶斥為「雞肋」,艾米莉仍然珍而重之地將其拿了出來,只為求個盡善盡美的「穩」字。
泛著幽藍色冷光的粉末圍著蒂絲被沿著特定的軌跡灑在地面上,即使發著暈黃色光芒的魔法燈籠罩了一室,這些微小的粉末依然如蔚藍的水波一樣,不時閃爍著如星子般的光,不知是被反射還是自身在發亮,它們聚在一起執著地發出了幽弱的光芒,連身為光源的魔法燈都完全掩不住它們。
這是瑩光草陰干後磨成的粉末,最早被人類發現並應用于卡巴那蟲疫病的治療,並在初期取得了著著的效果。也是這種草,使得卡巴那蟲卵們扛過了瑩光草的捕殺,不斷地優化升級,最終成了讓人束手無策的猖獗疫王。但是現在,用來消滅這種古老的病毒最為適宜,只是,要加倍小心……
神色凝重地取出八個土系二級魔核,艾米莉熟練地在房間里布了個簡單的重力陣,最後一顆魔核安放好的同時,她整個人肩頭猛地一沉,立刻感覺好像被壓了幾十斤重的大石頭,這才表明此陣布成功了。她雙手不停地又取出幾枚火系魔核,這一次是要在重力陣範圍內布個高溫陣,天可憐見,在這悶熱不通風的地下,這陣一布好,她馬上就覺得自己快熱昏過去了,直到拿出一枚冰系魔核貼在腦門上才覺得稍微好過了些。
這還沒有完,艾米莉又掏出一個玻璃小瓶,里面裝著腥紅的液體,別人都不知道,這其實是她的血液,卡巴那蟲以飲血為生,尤其偏愛幼童和年輕女人的鮮血。她另外拿出一粒藥丸,將之丟進了玻璃瓶中,在瓶中的香味徹底飄散之前,快速地蓋住了瓶蓋,輕輕地晃動起來,直到藥丸徹底消溶在血液里。然後,她又取出五粒花生米大小的透明晶石,略微心疼地看了眼後,毅然地將之擺放在了蒂絲的肚皮上,做了一個精巧的封禁陣。
在封禁陣里擺放好白色的瓷盤,艾米莉用最快的速度拔開瓶塞倒出血液,立刻就將精神力護罩均勻地布滿了全身,人也迅速地退到了離蒂絲最遠的角落。
一股濃烈的像狐臭似的味道瞬間彌漫到了整間屋子,艾米莉捂著鼻子睜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白色的盤子。
幾乎是同時,蒂絲白花花的身體上就浮現了一條條如頭發絲粗細的黑線,活像披上了一層不規則的黑色的漁網。然而,這線是會動的,它們向著以白盤子為中心的封禁陣內無聲而浩蕩地行動起來,雜亂的行動路線使那些扭曲卻明晰的黑線馬上就被打亂了,艾米莉現在只看見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在蒂絲的身上越滾越大,遠遠看上去她就像穿了件黑色的紗衣,沒有風卻在動。
等所有的黑點都集中在白瓷盤時,只有巴掌大小的瓷盤立刻被堆到快要溢了出來。艾米莉以為這團黑點可能要掉出瓷盤時,那些小東西們卻使勁地向中央那層血紅的液體攢動著合成了一個棒球大小的黑團。那黑團不住地扭動,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小。
地下洞穴的溫度起碼有六十度,艾米莉汗出如雨,不住地撩起衣襟擦著汗,就在她又擦過一次快落到眼楮上的汗水放下手時,發現那顆黑球只剩下了一只比其他的黑點大五倍的黑色小蟲。
說是大五倍,其實還沒有一粒米那麼大,可是艾米莉不敢怠慢,她掏出一個和剛才一樣放了血液的玻璃瓶,只是這個瓶子里的血液只鋪了瓶淺淺的一層。她把瓶子放到預留的一枚銅錢大的缺口上,那蟲子立刻像聞到了血味的蚊子一樣撲進了瓶子里,艾米莉火速用瓶蓋將瓶子封得嚴嚴實實。
能不嚴實麼?這個蟲子吃了那麼多同類,肯定成了不比完全態蟲子弱小的變種,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一旦放跑了極可能大造殺孽呢。
這還不算完,艾米莉小心地收好瓶子,又拿出一枚三級風系魔核,操縱著手中的小魔法杖,用精神力引出了一股青色的能量。口中念誦過一段簡短的咒語,起碼過了兩分鐘後,一陣輕輕的微風才吹起,總算將地上的瑩光草粉末帶向了空中,蒂絲的身邊頓時飄起了一塊輕薄而流動的藍色綢幕。而且不論這風怎麼吹,這些細沙組成的輕幕都不曾飛離原來的地面半尺高,而是環繞著蒂絲像給她罩上了綴著星光的紗簾。
艾米莉可沒空欣賞這小小的奇景,她今天的治病已到了最關鍵的尾聲,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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