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木竇國是與獸人國東南境相鄰的一個小公國,它最早是由梅加帝國分封而出,現在早有了**的行政權。浪客中文網實際隨著梅加帝國國力的日漸衰弱,現在的甘木竇只是需要掛在梅加帝國名下而已,因為它還有一個強鄰虎視眈眈。
作為少有的雙重內陸國家,甘木竇在夾著的兩個大國之間很好地奉行了「牆頭草」這一行事準則。在獸人國稍微有了勝利的跡象之際,甘木竇馬上就遞來了橄欖枝,讓艾米莉的回家之行也找到了機會。
為確保這次的偷渡成功,老木頭酒館的酒保親自帶著幾人從波克頓幾次更換憑信坐車過城,在第七天的時候,到了獸人國與甘木竇的交界處——濟代城。領隊掩護的五個獸人通知三個人類,今晚會進入魔獸森林,把他們送到甘木竇境內後再離開。
「看看你那孬樣,老子走這條路都十七八回了,一次事都沒出,又不真正進山,哪里來的危險?」一個缺了一半嘴唇的佣兵狠狠地拍著另一個年輕佣兵的肩膀笑道。
他還為了佐證一般看向艾米莉︰「嗨,我說兄弟,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你告訴他我說得對不對。」
艾米莉笑了笑,抓起一塊干面包,手里抱著她這幾天一直不離手的小白貓走出了酒館的門。身後,那個老佣兵對其他的幾個獸人飛快地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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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代城是個典型的邊陲小鎮,這里的人類比其他城市的人類多得多,而甘木竇與獸人國歷來保持著不錯的關系,獸人國的本土居民也沒有對這些相貌不同的異族人表現出明顯的敵意,有不少獸人看見艾米莉時甚至還大聲吆喝著招呼她上前。
艾米莉不過是為著打發時間才隨便出來走走,離晚上還早得很,她也就興之所至,隨處瞎逛起來。
逛著逛著,原來還伏在她懷中眯著眼打呼嚕的風白鼻子向某個方向嗅了嗅,忽地睜開那雙金色的眼楮對著艾米莉「嗚咪嗚咪」地叫了起來,還不住地扭著身子想往下跳。
跟她面對的攤主就跟她套近乎︰「這小貓還真是活潑呢。」
艾米莉笑了一下沒說話,如果他看見他口中的小貓跟風翼虎王嬉戲的模樣只怕會自插雙目吧!別看她現在看似輕輕松松地按著它不亂動,其實她已經暗暗用上了五成斗氣的力量,還不能完全地壓制它,足可想見成年後的它力量該是多麼驚人了。
「怎麼了?」艾米莉一邊用空出的左手幫它順毛,一邊在腦中跟它溝通。
「前面,好吃的。」風白畢竟才出生不到半個月,只能表達出這個模糊的意願。
「不著急,我們慢慢找。」風白掙扎的力道太大了,讓她不得不用雙手壓著它。同時,她趕緊沖著風白說的地方走去。
「這個東西怎麼賣?」艾米莉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老年鷹族人貨攤上的風系植物不動草,風白應該說的是這個。
那老獸人應該是不認識這種植物,看他直接就拔下來擱在攤子上都不知多久了,根系枯黑,只怕效用連一半都不會到。
艾米莉盤算著應該可以用個便宜的價格拿下來,不防風白使了個大力從她手中一下跳了起來,「吭哧」兩口就把這顆草給嚼碎吞到肚里去了!
老獸人呆了一剎那後,立刻眼中閃過一抹竊喜,拽著她就不松手了,抬起手揉著眼楮哭嚎起來︰「你這遭瘟的貓吃了我寶貝的神草,你賠我錢來!」
旁邊的人立刻看了過來,艾米莉一把抓住那惹了禍的小東西,好聲對那老頭道︰「這位大叔,我沒說我不賠啊,你這草多少錢?」
那老漢死死地摳住她的衣擺哭道︰「我這可是絕品的珍珠草,你說多少錢?」艾米莉倒抽一口氣,他還真敢訛啊!珍珠草是對獸人祭司有特殊作用的一種草類,吃了可以增加少許的巫祭之力,在獸人國一向都是搶手而昂貴的物品,絕品的珍珠草沒有一千金幣根本就拿不下來。
艾米莉頓時頭大如斗,但明知道他在訛詐,她還不能氣憤走人,因為旁邊圍著的可沒一個人族,她快速掃過一圈人,發現有幾個脾氣比較暴的虎族人和豹族人已經開始捋袖子了!她倒不怕打架,但她好不容易來這里可不是為了打架的!而對方又是一個老年人,這下麻煩大了!
……
經過好一番爭執,艾米莉才讓眾人相信這顆「珍珠草」根本就不是絕品,但仍付出了五十金幣的代價才得以月兌身,見那老家伙喜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表情,艾米莉最想揍的卻是那只惹了禍就躲跑了的小家伙!
怒發沖冠的艾米莉在忙著找自己的小寵物,壓根就沒注意從酒館開始就一直跟著她的那個人那「看到大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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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集市上的事後,艾米莉再沒有心情出去逛街了,她又不想和那幾個滿嘴粗話,喝酒賭錢的佣兵混在一起。獨自找了個茶館,坐到天黑才回到了集合處。
因為要夜入魔獸森林,艾米莉抽出她放在包袱里面,出發前才在鐵匠鋪子里加緊時間打出的重劍背在了身上,其他幾人趁她不注意時又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
那個試圖一直跟艾米莉搭話的人類老佣兵看到她的這柄重劍後,眼神閃了幾閃,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想不到兄弟你這麼瘦還能玩重劍啊?」
艾米莉不喜歡這個人,覺得他的眼神太油滑太活泛了,她敷衍地應了句「嗯」,就走到了那個年輕佣兵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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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森林黑得不見五指,南邊的魔獸森林因為氣候溫暖,大部分樹木都沒落葉,林風吹過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間中夾著幾聲不知名獸類的嘶吼,有時近得讓人覺得快到了眼前,人人都加快了腳步,渴盼著快點走出這鬼地方。有經驗的酒保招呼眾人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熒光石照亮,但這石頭本來就不是太亮,就算一個人手里拿兩顆,也只能照亮自己腳下的那點路。
五個獸人三人在前領路,兩人負責斷後,艾米莉走在最中間,她的前面就是那個年輕的佣兵,後面是那塊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八個人沿著無數獵人偷渡客腳掌丈量出來的羊腸小道走了大半夜,酒保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座山崖底下說道︰「翻過這個山壁就是甘木竇國了,明早之前我們肯定會到的。」
「這座崖有多高?」問話的是那個年輕的佣兵,他徒勞地後退兩步看了看,只瞅得見一塊黑色的路障。
酒保眯了眯眼,艾米莉感覺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但扭過頭去,他已經開始往外分發工具︰「不是太高,五十碼左右吧,你們先看著我做。」
還好,太高艾米莉還真有點怕呢,這個高度比之她小時候爬過的石頭山還有所不足。她笑著推開酒保遞給她的繩索等工具,掏出自己帶的東西笑道︰「我準備的都有。」
另一個獸人拿起一個小鑿子指點著說道︰「咱們準備的可都是針對這個土崖的工具,這崖表面上是層石頭,其實是石殼子包著一層泥巴,不用特殊點的工具就摳不住崖壁,看見沒有?這個鑿子和普通的比,著力範圍大,就不容易讓石壁松月兌。」
艾米莉見他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就用這個吧。」
瑣事交代完畢,八人還是按照先前走路的秩序先後攀岩。夜里攀岩跟白天自然完全無法相比,那獸人說得沒錯,這面山壁還是以泥土為主,幾塊岩石得靠著手腳模索和試探後才能下腳,一不小心踩到一個土窩子上,落腳就會打滑。尤其是艾米莉頭頂上還有個菜鳥,時不時地下錯兩腳,出點狀況,這段不長的路讓幾人走得驚險無比,尤其是在他身下的艾米莉真恨不得直接把他踢下去!
還好,正在此時,最前方的酒保說道︰「我已經到了,下面的人加把勁啊!」這句話如一座茫茫海面上的燈塔,一瞬間就點亮了大家的信念,所有人默契地加快了腳步,連艾米莉都感到落在身上的土砢垃沒那麼多了。
離山頂大概只有兩三米的時候,艾米莉通過熒光石的亮度勉強看清了幾個先爬上去的人的臉,在黃暈暈的微光下,幾張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更顯出了幾分猙獰。艾米莉心中不知怎的跳快了幾拍,那酒保正張開雙手準備拉起那個老出狀況的佣兵,並不住安慰他︰「把手給我,不用怕,我手很穩的。」
那佣兵在艾米莉的注視下幾經勸說才把左手試探地遞過去,酒保一接到他的手就開始使力往上拉。但他好像忘了那人還有一只手在原位,這不均勻的使力讓佣兵身子一歪,嚇得大叫起來。掙扎之下,酒保被他帶得身體朝下墜了半邊,情勢頓時顯得危險至極!
艾米莉一直密切注意那兩人的動向,那佣兵亂掙亂彈之下,他的腳幾乎就要蹬到她臉上去了。艾米莉按照記憶朝下退了幾步,不知怎的,之前那個還十分深的土窩在蹬爬之下只剩下一道淺坑,她猛地滑了一腳,好懸沒劈個大叉!還沒等穩住身子,不知又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再也止不住下落的陣勢,朝著漆黑的崖底滑落下去!
艾米莉很久以後都還記得,這天晚上看到的最後一個人類的表情,就是那個老佣兵掛在嘴角上奇特到脊背發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