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在逃命了。浪客中文網」伴隨著身後費費及爾冷冽的譏嘲,一陣尖利的風聲朝艾米莉的背後打來。
艾米莉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個騰身,朝近在咫尺的樓梯撲過去,同時伸出那只空余的手,想捉住樓梯上的橫木用以控制身體的擺動。
但手剛伸到一半,一柄透明的尖刀「奪」地射穿了那架老舊的梯子,那橫木被深深地刺了個印痕。與此同時,艾米莉背後警兆又起,細到無聲的利刃割破了空氣,馬上就要觸到她空門大露的後背了!
艾米莉往前閃避無門,往後凶險迫身,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腦子里轟轟而鳴,只得暗叫一聲︰「完蛋了!」只听「叮叮」兩聲,一縷斷發飄到眼前。
听列達茲沉聲道︰「拔劍。」
艾米莉只得把達達放下,說道︰「跑遠些。」邊拔出了放在空間項鏈的劍。
再一轉頭,費費及爾又是三記攻擊,快到無可琢磨。艾米莉從大腦里沒有斷過的警兆來看,這一次又是沖她來的!
艾米莉劍鞘都來不及退下,順著本能往側邊一扭,「奪奪奪」又是三聲,一排木刺釘在地板上,看方向和深入地板兩寸的力度,假如她躲得慢一點,這些木刺絕對會透體而入!
艾米莉大怒︰這女人是干什麼?!這樣不留情面地追殺!
但她什麼話都還沒說出來,只听列達茲悶哼一聲,一朵血花在他的肩膀上乍開,令他拿劍的手一抖,險些失手跌在地上。
他邊換劍邊快速念出一個咒語,一道白光劈面向費費及爾襲去。費費及爾不知用了什麼東西擋住這記必中的攻擊。口中冷笑︰「不自量力!」她的眼楮一眨,艾米莉根本就沒看清她的動作,又是兩枚木刺準確地朝她飛過來。
這些動作說起來很煩瑣。但做起來晃眼就過,三個人眨眼間在這方寸之地已經過手了數招。
「費費及爾,你做什麼?」艾米莉听見達達在大喊。
小家伙無視于幾人之間的搏命之斗。直直地闖進了打斗的圈子,張開雙手擋在艾米莉身前。像沒看見費費及爾再一次射出的兩枚木刺一般,定住身子怒問︰「費費及爾,你要做什麼?!」
艾米莉幾乎驚叫︰那木刺就要射到達達的身上去了,眼看要將她射個對穿,但是木刺踫到達達的身體,並沒有發出讓人心悸的悶響。它就像夏天里的冰淇淋一樣,在四個人。八只眼楮的注視下溶化了!
費費及爾沒再繼續追殺,不知何時,她的手上長出一條綠色的,帶刺的藤條,朝達達揮過去︰「你讓開!」
她現在看上去恢復了一些理智,那藤條又長又韌,綠色的藤身毛毛剌剌的,顯然是暗有乾坤,但在快觸到達達身體的時候還是放柔了力道,藤條的末梢挽成了一個半圓。看來是要把達達給圈進去,帶開戰團。
但達達靈活地跳開了藤條的觸擊,這一小步也讓她離開了戰圈,費費及爾迅速朝相反的方向疾行兩步。拉開和達達的距離,眼看又要再度攻擊。
這時,達達不依不饒地又纏了上來,她保持著先前的那個姿勢叫道︰「不許打!」
誰知費費及爾剛剛的攻擊是假,見達達果然如她所想的,犯了倔勁,隨手又是兩記木刺想逼退艾米莉和列達茲。那條剛剛沒觸到達達的藤條像一條青色的閃電一樣纏住了達達的小身子,並牢牢地把她綁了起來。達達憤怒地叫起來︰「快把我放開!」
費費及爾充耳不聞,見暫時解決了這個小麻煩,把頭一轉又要去對付那兩人。但是,短暫的失神之後,她的耳邊飄來模糊的對話︰「沒用的,這些魔藥都不行,快用人魚的酒灌她。」
這個小叛徒!
費費及爾的憤怒只維持了很短暫的一瞬間,鼻子里陡然涌進的,那讓人迷醉的香氣立刻讓她的大腦成了一團糨糊,一只運動過後,掌心還帶著濕意的手掰開她的嘴唇,那香甜的,讓人怎樣都忍不住誘惑的酒味迅速佔領了她舌頭的每一個味蕾。
「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費費及爾的要脅只被早就精神力防衛全開的骨頭听見了,那個她想要干掉的目標人物開始逼問她千方百計想保護的那個小叛徒︰「說,你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達達心虛地縮著脖子,忽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著頭張惶地大叫起來︰「你們怎麼還站在這兒?還不快逃命?」
列達茲盯著費費及爾,看她完全沒了動靜,才開始有閑心抱著手臂看起戲。艾米莉一聲冷笑,徑直朝燒得正熱鬧,火勢卻一點都沒蔓延出去的房間走過去。
列達茲腳步微微一動,沒有阻止她,只見艾米莉穿過那扇在兩人眼里都燒變了形的門,在雄雄的火光中安然地跨過門檻,在房間里快速逛了一圈後出來。對達達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狠狠地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沒事了嗎?」
當時情急之下,他們倆忽略掉了這房間燃燒起來後的種種疑點,比如說費費及爾在滔天的火焰中肆無忌憚的動作,卻毫發無損,再比如說,只聞得到煙塵味,感覺到刺眼和燒灼感,可沒有更進一步的燙燒,這些原本都應該是不正常的。
現在清醒下來,結合到他們了解到的,費費及爾展現過的不知是心理暗示還是幻術的本領,這些現象就不難解釋了。
現在,這件事里不尋常的地方就出來了︰達達明明是和列達茲一道跑進來的,列達茲的反應很正常,可達達呢?從一開始她的狀態就是月兌線的!兩個人都爭先恐後的逃命,她還有閑功夫問艾米莉在干什麼!達達自然不可能是事先知道費費及爾要干嘛,來拖住這兩人的,這只能說明,費費及爾的幻術,或者說是心理暗示攻擊對她是無效的。
艾米莉本能地覺得,這里面有些微妙的聯系。
「呃,呵呵。」達達看來還不想說實話︰「這怎麼可能?我只是覺得你們這架打得很奇怪。」
在認為費費及爾的神秘對自己沒有大礙的時候,艾米莉沒有那樣大的好奇心,可是,她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她敢不顧立下的契約,冒著降下神罰的危險還要來追殺她?
她回想起費費及爾幾乎可以稱得上奇怪的做法︰她不顧一切地從艾米莉手里搶走了一塊據骨頭說,是妖精族人的喉骨的東西,難道說是因為這個?
她狐疑地想從費費及爾的身上找到這塊不知被她藏哪兒去了的骨頭,但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艾米莉怎麼模都找不到。
「咳咳。」列達茲不自在地干咳了兩聲,艾米莉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自己竟然將一個女人從頭模到了腳。
她厚著臉皮,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真是奇怪,不見了。」
說到正事,列達茲也不好尷尬了,他正色地環視了一下房間︰「會不會——」
艾米莉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想到了︰一個人這麼重視一件東西,怎麼可能轉眼間,還在戰斗時就隨手丟在別處?那她是藏到哪兒去了呢?
瞥見達達貌似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她對列達茲使了個眼色,冷不丁地說道︰「看來,人魚族的酒是妖精的克星啊。」
「誰說的?!」達達像乍了毛的小貓一樣跳了起來,但尖利的反駁更像是在虛張聲勢。
艾米莉哪能分辨不出?她心頭雪亮,嘴里繼續說道︰「是不是試試就知道了,反正還有不少。」
列達茲配合地拔開剛剛沒灌完的那瓶酒,香醇的酒味再次溢滿了整個房間,要不是心里有事,艾米莉甚至想找出杯子品嘗一杯。
但達達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毒藥一樣,她驚恐地閉上眼楮,雖然沒有捂住鼻子,可她周身氣感的變化告訴兩個中級的武者︰這小姑娘連氣息都屏住了。
艾米莉完全確定了︰費費及爾也是妖精族的一員!
以前種種奇奇怪怪的事都有了解釋︰比如說她那一手精絕的幻術,達達對她無緣無故的親近,還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令一名魔藥宗師的高徒身重巨毒的本事。
艾米莉即便沒到宗師這個地步,可只要不是比她高級別的魔藥師對她下毒,她怎麼也不會夸張地連知都不知道就被藥倒了。而從與費費及爾相處的這些日夜來看,她絕對對魔藥一無所知。這只能說她的毒,或者說她的下毒手段神秘,甚至是出自不屬于人類社會的另一個體系。
從人類已有的文獻來看,妖精族最為亮眼的描述就是美貌,可惜他們在世人面前現世的時候太少了,而他們往往只憑著美貌就能迷倒人,甚至是取人性命,別的能力反而沒那麼重要。因此文獻中對于他們其他的能力反而著墨極少,這也是艾米莉遲遲看不出費費及爾來歷的重要原因。
這本來是她和骨頭孜孜尋找的方向,可是,現在知道了這事,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想起費費及爾瘋狂的追殺,艾米莉朝地板上無知無覺的女體看了一眼︰該找根什麼樣的繩子把她捆起來呢?該死!她捆得住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