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西,天香園內,此刻已是子夜時分,四處透著幽幽之氣,雪早就停了,空氣中卻浮動著比下雪時更加冷寂的寒意,隨著寒意涌動著的,是殺機,是殺氣太子,束手就擒!第七十三回桑梓之死(下)章節。
這已經是李斯文被困在天香園的第三天了,桑梓的花轎是否進了四皇子的王府,他不知道,著三天來,身體內的迷香才剛剛散去,他剛剛有能力思考,四周卻見不到一個活人,他開始後悔,這其中本就是個圈套,他也明知識個圈套,卻還是義無返顧的跳進來,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愛上桑梓,這樣兩個人都能輕松些。
內力慢慢恢復過來,但雙手卻被古怪的枷鎖勞勞套住,手腕上已經血跡斑斑,「這鐵枷鎖並非普通的枷鎖,乃是出自昆山鍛刀王之手,沒有特制的鑰匙,想要逃月兌,除非將手砍斷,或者會縮骨功,堂堂太子想必是不會習那些旁門左道的功夫的。」
來人是護衛首領,那個女子,說這番話時,小院中有一輪明月高高照起,院落中有一株盛開的白梅,風來時梅瓣紛紛落下,美極了。
「姑娘好身手,不過會上官明月的弟子。」李斯文冷笑,「只是上官明月是否知道你做的事情呢,自古朝廷與江湖互不紛爭,你實在是壞了規矩。」
「太子抬舉,此番作為,也不過是不得已為之太子,束手就擒!73章節。」女子淡淡應道,也不看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人士也逃不出呢,此刻朝廷風起雲涌,少了太子也少了些紛爭,太子武功高強,若不出此下策,誰能攔得住你。」
「既然要留人,何須這等對策,你只需告訴我桑梓未嫁他人,我便自會听你們的話-」李斯文道。
「人人都知道太子只愛桑梓姑娘,桑梓姑娘亦對太子一往情深,二位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可是再情深的情感也抵不過強大的事情。何況太子的敵人有一雙翻雲覆雨手呢。」
「你是在說四皇子還是桑震天?」李斯文冷冷道︰「碧落黃泉,我都不會放棄桑梓,他若是有何三長兩短,上官明月都救不了你,告訴你幕後的主人,不管是誰,只要傷了桑梓一根汗毛,我定要他陪葬。」
女子沒有接口,半晌,頭也不抬,冷冷問道︰「太子,這麼冷的天,可要喝酒。」
酒是千金不換的好東西,李斯文想起三天前的夜,身中迷香的他猶自以為躺在他寢宮的軟榻上,朦朧間,桑梓穿著艷紅的嫁衣坐在他床頭,叫他太子哥哥,我們終于成婚了。
醒來才知,那只是一個夢。
四皇子求婚時,桑震天坐在椅子上,李斯文站在大殿中央,他听到父皇蒼老的聲音,」將桑震天之女桑梓許配四皇子,擇吉日完婚。」
另一邊,他听到桑梓的聲音,「謝皇上,民女願意嫁。」
民女願意嫁,民女願意嫁,這句話是說給李斯文听的,她在用這種方式跟李斯文告別,多麼諷刺的願意嫁,她曾經說過,今生只會嫁一個人,那就是他,李斯文,今日,在大堂之上,他居然說她願意嫁給四皇子。
桑梓怎麼會願意嫁,她只會對著滿屋的彩禮垂淚,愛笑的眼楮變得死灰,李斯文找到她,「只要你說不願意,我會帶你走,天涯海角都可以,什麼太子,什麼皇位,沒了你,那些對我還有什麼意義。」
「太子哥哥,我不會跟你走,我已經想的很清楚,爹爹說的對,四皇子的聲望已經超過你,不管怎樣,嫁給他一定比嫁給你幸福。」
「那是你的真心話嗎?」。李斯文的心死了,他認識的桑梓不是懂得攀龍附鳳的人,她是想讓他死心,想要給他一個死心的理由。可他要如何放得下?
萬丈紅塵,天下之大,也不過是想求得那樣一個人,悲歡與共,生死相隨。所以他在爛醉之後醒了,他不能失去桑梓,,那一瞬間,他決定要拼死阻攔這場婚禮。
「酒,好啊,拿酒來。」李斯文回身舉杯,向著白梅樹下的那個女子。
女子沒有想到會有月下對酌的一夜,她原本以為只會與李斯文之間兵戎相見。她得到的命令是阻止李斯文又不能傷他的性命,這並非易事,她也的確費勁心力,她唐迎親的隊伍暗度陳倉,並留下一小隊人馬布下喬裝誘敵的局,但她非常清楚,能夠擒住李斯文並非自己的局設的多巧妙,而是李斯文執意奪人,自亂陣腳,由此可見桑梓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女子對著手中的酒杯,笑了一笑,痴情多敗事,執愛求不得。但為何她心底卻有悲愁,這樣的痴情,盡她一生,是否也能夠擁有。
微微仰頭,杯中酒一飲而盡,人都說一醉解千愁,她自嘲的笑笑,像她一個孤兒能有什麼愁,原本還有一個師傅疼惜她,現在連師傅也不在了。這世間她從來都是孑然一身的,卻居然平白無故的多了這些傷感。
實在不該有悲愁,倒是真有些醉意了,「我猜你一定在想桑梓有沒有嫁人?」
「你會告訴我嗎?」。李斯文靜靜的望著她。
「不會。」女子道︰「但我知道,無論她嫁不嫁人你都不會放棄她。」
「沒錯。」李斯文道︰「原來你也不是十分冷血的人,也懂得人世間最美的感情。這是什麼酒?」
「梅子酒。」女子道。
「南方生產這種酒,姑娘原來不是北方人。」李斯文道︰「江南,不覺有點恍惚了,可能是醉了。」
「好酒好月,姑娘可想听上一曲?」李斯文見她不語,便以眼神示意,他腰間別了一直竹笛。牡丹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太子擅長竹笛,常常與桑梓古琴相合。
女子點頭,想到他雙手有些不便,于是伸出手將竹笛抽出,平放到他手中。
頃刻間,已有笛音響起。手指受到牽制,不能十分準確的開閉氣孔,李斯文干脆用一只手握著笛子,另一只手懸空,一曲江南曲響起。
月明皎皎,天地間是散不開的梅花香,紛紛揚揚的花瓣中李斯文一身黑衣,溶于黑夜之中,女子輕合雙眼,任由這音律帶著自己落于舊夢之中。
突然一個破音,她忽然睜開眼楮,眼前黑影一閃,那笛音已經遠去了,她隨手一模,鑰匙不見了,只一分神的工夫,李斯文飛身繞過院牆,女子心下一震,手中的劍緊了緊,雙足輕點,緊緊的跟了上去。
李斯文的輕功甚是了得,女子始終緊跟卻無法超過,手指放在唇邊打了一個口哨,黑夜的追逐中立刻多了兩個人,
幾條人影,一前一後的疾奔,緊接著,數十條人影都跟了上來,頃刻間,飛箭漫天。李斯文雙手被困住,行動到底受到抑制,躲避飛箭的瞬間,女子已經跟了上來。李斯文用嘴叼住鑰匙,將鑰匙插進枷鎖的孔中。
這時,女子已經向他的後背刺去,李斯文一個閃身,回避的當口,當的一聲,枷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