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遺愛 第一章第五集 大宅院

作者 ︰

第一章第五集

天真的變了。

看著這個四十坪的屋子里堆滿了糧食,整個屋子都是糧食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小麥突然問我這麼多年來為什麼我要買那麼多的糧食,我笑著看著小麥告訴她是為了不時之需,如今群雄四起,天下大亂,受苦的永遠是百姓,她說我心懷天下,如果是個男子,一定可以在這亂世創一番事業,我笑她也懂什麼叫心懷天下。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想也應該去街上置辦些過年的東西,這幾天便關了門。

「姐姐,你看這琴好漂亮呀!你那把琴都舊了,不如將它買下吧,就當是新年的禮物好不好!」小麥模著琴看著我。

我看著這把琴,仔細的看著模著,好一把伏羲琴,色澤均勻,梧桐作面,杉木為底,通體髹紫漆。

小麥見我也喜歡便問老板這琴怎麼賣的,不想老板一臉的難堪說這琴已經被別人買了,定金都付了。

我也覺得可惜了,這樣一把好琴!

「老板,這是五百兩,將琴給我包的漂亮點。」一包銀子‘咚’的一聲砸在路千尋的面前。

「哎,好的!公子,來,你拿好…」老板高興的將琴遞給那個公子,然後滿眼發光數著銀子。

「公子也喜歡彈琴?」明知道這樣問很魯莽,可是看著心愛的東西在別人的手上,如果可以!彈一次也不遺憾呀!

在以前我不知道什麼樣的價格是貴的,看好的東西只要我想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可現在…現在才明白當一件心愛的東西與自己失之交臂的時候竟然如此失落和不甘心。

「哦!我不會,這琴是我送給娘的。」他儒雅的回答,笑容像天空的太陽,很是溫暖,可是卻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讓‘熱’照不進人心里。

原來是送人的「那不知公子是否可以割愛。」

「這…難道姑娘也是愛琴之人?可是我答應家母今年要送她一件特別的禮物,這琴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呀。」他一臉的為難。

「禮物可以送其他的嘛!公子就將這琴讓與我家姐姐吧!」小麥急道。

「路姑娘,你也不要為難二公子了,李夫人琴音堪稱一絕呀!」老板許是見我們在門口站了很久,怕影響生意,便插了一句。

二公子?李夫人?那麼他就是李世民了,我和小麥很默契的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繁華落花魁選拔‘芙蓉閣‘的客人就是李世民等人,那一粒花生粒就出自李世民。

看著這張俊秀的臉實在不能想象他居然是個弒兄殺弟的人,歷史上說他是被逼的,可是我卻不能理解,一個人被逼到什麼樣的地步非要殺了自己的親兄弟不可?

「路姑娘?你就是霓裳閣的老板,要不這樣吧!路姑娘你為我娘做一件獨一無二的新裝,這琴我便贈送與你如何!」他提議道。

「做衣服?好呀!這可是姐姐的強項呢?」小麥高興的說道,立刻從李世民的手上將琴接了過來。

「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明日李公子帶上夫人的尺寸來霓裳閣,千尋備茶等候。」

「好,那就說定了。」他玩味的笑笑,便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心被什麼撥動了一下,看著小麥手里的琴竟有些茫然,如果知道他是李世民就不與他搭話了,可是明明已經知道他是李世民卻還要答應與他交換,路千尋,你是傻了還是呆了。

琴的右下角有一行隸書‘竹本無心遇節豈能空過,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來。’

好句子,卻太傷感…

晚上我苦惱了好久,不知道應該做一件怎樣的衣服,畫了很多的版圖卻都不是很滿意到了亥時才畫出想要的效果,便睡下了!

第二日,李世民響午才來,說有事給耽擱了,我笑他是不是怕我泡的茶不好,想來蹭飯的。

听我這麼說他連忙擺手,看他的樣子很滑稽,我笑著說是開玩笑的,我將昨天畫好樣子拿給他選擇,一共三個畫稿,他說都很好看,華麗不失莊重,小麥調侃他說如果都喜歡不如都做出來,但是要送我三把這樣的琴,李世民說小麥是獅子大開口,小麥說他太貪心,最終李世民選擇了牡丹花開的樣式,原因是李夫人最喜歡的花就是牡丹,我讓小麥做了幾個小菜讓李世民一起吃,可是剛剛坐下便有人用力的敲著門…

「千尋姐姐-千尋姐姐…」小燕子哭的梨花帶雨的,眼淚像水一樣的留著。

「小燕子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告訴姐姐…」小麥哄著她幫小燕子擦著淚。

「千尋姐姐,小麥姐姐,木女乃女乃快不行了,女乃女乃想見千尋姐姐…」小燕子斷斷續續的說著,卻像天空的響雷。

「什麼?…」木女乃女乃是大宅院的一個長者,當年我發現的難民之一,我在坡下幫他們蓋了一座簡單的草房子,這麼多年來,他們給我家人的溫暖,和我一起過端午、過中秋、過新年…點點滴滴,像一股暖流將我這個從不相信親情的心化開,讓我在冰冷的夜不再覺得冷…

木女乃女乃是個有學問的老人,四書五經,甚至琴棋書畫,我想她一定是個大家閨秀,也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眼里的向往和期盼無一不外露她故事的淒美。

她的琴藝很好,可惜這些年的勞累帶走了她如花般的青春,剝奪了她驕傲的容顏,就連手也凍壞了一點力也使不上,那天她過生日我彈了一首鳳求凰,她落淚了,她告訴我她曾經也為他彈過這首曲子,她告訴我她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承諾,等那個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身影…

我瘋狂的跑著,風將我臉上的淚吹散吹干,跌倒了立刻站起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我,快跑,快跑…從來不覺得這條路怎麼遠,從來沒發現這條路這麼滑這麼模糊,看不清遠方,只有一張慈愛的笑臉。

數不清自己跌倒了幾次,那一刻我忘記了痛,只記得每一次都有一個有力的大手將我扶起,而我卻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迷迷糊糊的,心卻被拉扯著痛著…

終于到了,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臉龐,可是不再是清脆的笑聲,看著床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臉,虛弱的喘著氣,空洞的望著遠方…

「女乃女乃,我來了…」我強忍著哭,使勁笑,可是我卻笑不出來…怎麼會這樣?幾天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突然就…

「千尋,我知道我一定可以再見你一面,我等到了…」她虛弱的看著我。

「當然可以,只要你想見我,我一定立刻馬上趕過來…隨時隨地。」我握住她的手深怕一不小心這雙曾經為我梳頭,在我生病的時候為我熬粥的手從我的手中滑落,再也握不住抓不到…

「好,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可是你看,他來接我了,以後我就看不到你了,千尋你要祝福我!」她伸出手好像在迎接什麼,臉上堆滿了笑容,可是眼里卻裝滿了淚,終于溢出來滴在我顫抖的手上…

「當然,女乃女乃應該得到幸福…」我將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

「千尋,我想再听一次鳳求凰,他一定也很會喜歡的…」這張蒼白的臉幸福的笑著,期待著。

「好,好…」我緊緊抓著她的手,冰冷冰冷。

小麥早就將琴放好了,我的手無力的放在琴上,不知道該怎麼起音,怎麼也彈不出正確音律來,我努力的控制自己,深呼吸,可是腦袋里還是一片的空白,想不到譜子。

所有人一動不動的站著,不敢哭出聲。

突然一聲渾厚的嘯聲將我喚醒,我看向發音的地方原來是李世民,頷首示意,跟著他的嘯聲彈奏,可是一曲未完女乃女乃的手已經無力的垂下,我也終于忍不住大聲的哭出來,李世民拍拍我肩膀叫我節哀說女乃女乃走的很安詳,我抱著他大聲的宣泄,原來在乎的人離開心這麼痛,原來我還會為親情流淚…

我讓小麥為女乃女乃準備後事,我不想再看到木女乃女乃無色的臉,不想在呆在這樣的氣氛里,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我想逃,逃避現實的殘忍。

我寧願相信她從不曾離開,從來沒有…她在我心里和她的愛人在一個種滿白色小花的地方過著幸福的生活,從此永遠不離不棄,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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