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十集
後來我才知道自從和我分開他就在家里整日喝酒,李淵罰他不準出門,將他鎖在房子里,等大婚之日。
終于到了小麥大婚,我用朱紅色綢緞為她做了抹胸的垂地禮服雪紡披肩,雖然隋唐民風開放,可還沒有達到露肩的程度,她嫁衣的外衫上加了一種發光的粉末,在夜晚猶如螢火,以金絲為線,繡了天堂鳥花,在這里不能繡鳳凰,那是只有皇後才可以享有,沒想到曾經那個瘦小的女孩已經蛻變成出水芙蓉。
我告訴她天堂鳥是天堂的花,它能帶給善良的人幸福。
看著鏡子里被紅色照應的透粉發臉龐,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想笑可心里好像被什麼壓抑著有點舍不得!
我從脖子上取下鑽石項鏈,帶在小麥白女敕細長的脖子上。
這個鑽石是我大學畢業她們送我的禮物,有個很美的名字‘夢飛’中間是心形的鑽石,兩邊是天使之翼,很美。
我一直帶著不是因為我想念她們,而是我覺得這個鏈子對我而言有另一層的意義,我帶著它只是時刻的提醒自己︰路千尋你是一個人,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不行,姐姐,這是你一直帶著的,如此珍貴,我…」小麥抓住我手,卻被我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再珍貴也沒有你珍貴,這個叫鑽石,再我的家鄉它象征愛情,堅不可摧,我這個做姐姐沒有什麼能給你,反而這些年一直都是你來照顧我,真是不稱職。」我幫她戴上,仔細的幫她整理著頭發,就怕有一絲不完美,不讓她有一點點的缺陷。
「姐姐,你怎麼這樣說,在小麥心里你就是小麥的天,沒有你小麥恐怕還是那個任人打任人罵卻只能忍氣吞聲的小丫頭,如果不是你帶我走出繁花落我不敢想現在我是什麼樣子,你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教我養花,教我做衣服,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無憂無慮的小麥。」听小麥這樣一件件的說著,眼前浮現太多的美好,可是越美好卻越想哭,越害怕離開這里,回到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地方。
小麥抱著我哭著,竟然一時停不下來,把我的淚也給勾了出來,我深呼吸抹掉了眼里的淚,笑著將她的淚擦離秀氣的臉龐︰「傻丫頭,哭花了臉怎麼做最美的新娘。」
「姐姐,我舍不得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帶我一起,我們一起離開這兒,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你要幸福,這樣我才能沒有遺憾的離開,我這個姐姐才做的夠資格,你幸福了開心了姐姐會很自豪,至少你有了屬于你自己的家,對這里才能有一份牽掛。」我抱著她不讓她看到我早已控制不住脹滿淚的眼。
如果我自私的帶你離開,將你那只早已踏進幸福門的腳拉回來,你會不會痛,會痛,我知道,很痛,痛到忘記沒有他,之前自己是什麼樣子。
愛上一個人,對方就是你的偶像,不知不覺模仿他,學習他的小動作,甚至他的笑,他的說話口氣,方式。
小麥你知道嗎?你越來越像他了!而我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你可以一直模仿,而我卻要遺忘直到找回之前的自己!
外面的鑼鼓聲越來越大,我緊張的為小麥從新整理妝容,她從鏡子里不舍的看著我,我卻只能用苦笑回應她。
十五了,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梅花嶺,今天的風很大,天也陰陰的,我畫了一幅畫,里面有我,有世民,有梅花,還有雪,我將它用一個精致的盒子裝起來放在那個山洞里。
李世民----永遠不見了,我會帶著回憶帶著你的愛消失,我會記得曾經有個男人願意為我死,我會記得曾經有個男人向我許了白首不相離的承諾,我會記得梅花嶺,記得我們一起的幸福…
離開梅花嶺已經到了響午,我回去拿了行李,將那把琴交給小麥讓她交給李世民。
‘竹本無心遇節豈能空過,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來。’
原來我們的結局早就已經寫在這把琴上,只是我們不是‘竹’也非‘雪’是我們自己不願看清,世間的事模糊了不一定是眼淚遮住了,還有心…我們自己將眼前的事想的太美好…模糊了現實和真相…
整個太原城都沉浸在喜悅中,似乎在梅花嶺都能听到歡笑聲。
現在他應該站在大門外迎娶他美麗的新娘了吧!不知道他穿喜服是個什麼樣子?一定還是很帥吧!
「千尋…千尋…」我听到世民的聲音,轉頭看了一下,原來自己心里還是有期望的,真諷刺,自己居然幻听了!
突然一雙手將我拉到熟悉的懷抱︰「為什麼不在梅花嶺等我,我以為你走了,連琴都交給了小麥嗎!你對我真的不在乎。」他對我大吼著,見我怔怔的看著他,以為我被嚇倒了,緊緊抱著我。
他居然穿著喜服跑出來,這是逃婚嗎?
「你不應該來的,這樣會得罪長孫家的。」嘴上雖然怎麼說可是心卻無比喜悅,喜悅到淚流滿面卻不自知。
他將我緊緊的抱著,就像最珍貴的,我第一次回應的擁抱,原來這樣可以更加的溫暖。
這場愛--無悔!
突然一群黑衣人向我們沖來,第一反應我大叫一聲,世民為了不讓我受傷,用手臂幫我擋了一劍,然後將我推開危險的地方,和那幾個人黑衣人打成一群,這些人比上次那兩個殺手高了好幾個檔次,一出場什麼話也沒說,出手狠辣,刀刀致命,不留余地,李世民接的很吃力,而那些人的目標居然是我,不斷的向著我涌來,世民為了要護著我,很快他身上被劃了好幾刀,幾乎都是幫我擋下的。
我得罪誰了,居然要殺我滅口?
突然一支箭劃破空氣射向世民的,這把箭就像流星,我仿佛看到了火花,沒有任何時間去想,我瞬間撲到李世民前方擋住離他不到一尺的劍。
一箭穿心…我可以確定我剛剛一定听到劍穿透身體的聲音。
不痛!原來一點都不痛,不過看著那把箭從後背穿到前胸腳有點軟,頭腦一片空白。
我笑了,笑蒼天,笑他這個游戲,笑這場愛,笑這個結局…
耳畔只有李世民的叫喊聲,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我幾乎听不見,只看到他殺的眼楮通紅,突然一個類似爆竹的聲音響起,那些人立刻有序的撤離了現場…
傷口好癢,很脹,有毒…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李世民抱起我,說,不要踫,會痛的。我笑笑說世民你知道嗎!原來一點也不痛。
他的淚滴在我手上,我想伸手替他將眼淚擦干,可是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在我的手落下之前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
「你為什麼怎麼傻,我不應該來的,是我是我害了你…千尋,對不起…」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渾身抖的厲害。
「傻瓜,不怪你,至少我沒有任何遺憾了,至少證明你是真的真的很愛我,世民,你穿紅色很好,很好看。」千言萬語,來不及說了,我努力的睜著眼,再最後讓我好好的好好地看看你,記住你的容顏,將它刻在心里,成為永久磨不平的傷疤,痛卻幸福著。
他沒有說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你要笑,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一口血從喉嚨漫出來,咽不下去,只能吐出來︰「世民-你記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則得-天下,,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陷-進來,我不該-自私,對-不起,世民-不能陪-你了。」我像個得哮喘的病人,終于明白什麼叫進少出多了,真的好辛苦…
「路千尋,你听著,你一次次的對我殘忍,我都原諒你了,這一次如果你留我一個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路千尋,你不要對我這麼狠好不好,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超月兌,為什麼每次你都可以那麼瀟灑,為什麼…」
突然我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漩渦,突然想起我來這里的時候有過黑色的漩渦,那麼當白色出現,是不是一切將回復正常秩序,漩渦越來越大,好像要把一切卷進去,感覺我的身體好像要碎掉了,被什麼拉扯著…
「世民,你要-為-我高-興,你看,我-就要回-到屬-于我-的地方了…」我伸出手接觸那個越來越近的漩渦。
「不會的,千尋,你挺著,我們去找大夫。」
說完他就抱著我起來,可是卻牽動了我的傷,見我很痛苦,他立刻又將我放下,一時間手足無措只能心疼的看著我,大吼著…
「沒有用的,漩渦越來越大了,我也該-回到我-該去的-地方,我對-這個世界而言-不過是個-過客,不過是-老天爺和我開了個-玩笑。」
「那麼我呢?我對你而言也是過客嗎?千尋,我看不透你,永遠也猜不透你,你像個迷,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你告訴我…」他血紅的眼楮看著我,像個孩子期待想要的答案。
他痛苦的表情讓我的心撕心裂肺的痛,我抓緊他的衣袖︰「不愛,從未愛過…」一滴淚滑落,兩顆心碎了。
傻瓜,我當然愛你,因為愛你我放縱自己做了認為永遠不會犯的錯,明知不可為,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心不由己的陷下去,世民,真可惜,可惜我們在錯的時間相遇,在錯的時間相愛,終究錯,終究恨。
我的身體化成粉末卷入漩渦,原來世間所以的同都敵不過心痛,下一次我會出現在哪里,下一個路口你是否還在,我會,我會在對的世界對的時間對的地點愛上對的你…下一次換我愛你…
李世民瘋狂的抓著我化成粉末的身體,可是卻什麼也抓不到,于事無補,他仰頭朝天大聲嘶吼,撕心裂肺…
不愛,從未愛過,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李世民的心間,每次想起都那麼痛,一次比一次厲害的痛著,那麼他呢!他愛她,愛的深入骨髓,她喜歡靜,喜歡一個人的靜,每次他明明坐在她身邊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每次都會說些他听不懂的詞語,她說這是她們那里的流行語,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覺得離她的距離越遠。
可是他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沒有听過,他找人查她,一點線索都沒有,最早也就是繁花落花魁選拔,她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讓他覺得有一天她會像突然出現一樣突然消失,他開始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害怕她總是靜靜的坐著,害怕她空洞的看著天空,害怕她張開雙臂閉上眼的時候,害怕她大聲對天空叫喊︰我很好…明明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他每次抱她都很緊,因為只有感覺到她的體溫他才能確定她在身邊,才能確定這一切從來不是幻影,從來不是個美夢…
不愛,從未愛過…
他大聲的笑著,笑到流淚卻不知…從今日起我李世民絕情斷愛…
他站起來向李府走去,今天可是他的大婚之日呢!
當李世民到了家門所以人都緊張的看著他,而他不過笑笑說時間剛剛好,新娘不是還沒有到嗎!可是他眼里的血絲讓家人很擔心…
「世民,我知道你很傷心,那天我去找路小姐只是…」李夫人拉著李世民的手擔心的解釋著。
「娘,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沒關系的,我想去先洗個臉。」
「好,你知道就好,很快新娘就到了。」
一切恢復,路千尋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不過繁華夢一場…李世民再次提醒自己。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中的輪回?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哀傷的情緣與怨恨.最終誰都不是誰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