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一肚皮的官司,甑蕾被霍青城和白秀行拉著來到了一間環境甚是清幽的茶室。看得出來這間茶室的老板跟霍青城似乎很熟的樣子,因為自打他進來之後,伙計就很自覺的將大門關上了,並且隨手掛出包場的牌子,只專心給他們幾個提供優質的服務。
霍青城看甑蕾面上有些不解的表情,便解釋道︰「不瞞表嫂,這茶室是我開的,平時也會在此招待一下場面上的朋友。你放心,這里環境清幽,肯定不會有人打攪我們談話的。」
甑蕾這才點了點頭,伸手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後抬頭問道︰「這是什麼茶?怎麼味道這麼怪?不甜也不苦的,味道聞著倒像是蓮心茶,但是卻沒有苦味?」
白秀行聞言驚疑的端起她的杯子看了看,說道︰「是蓮心茶啊,我還特地叫人在里面放了些金銀花,這季節喝了最是清火潤肺的。蕾兒,你莫非是太上火了,以至于嘗不出里面的苦味來?」
甑蕾皺了皺眉頭,說道︰「不會啊,我最近都飲食清淡,沒有吃什麼上火的東西,要說這味道……」。
甑蕾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甑府時所嘗的那一口湯藥,當時她其實只不過是想做個樣子給服侍甑明遠的貼身侍婢看看,讓她們知道,主子日常所吃的東西,都必須要經過試食方可進嘴。這是最直觀的一個演示,她堂堂的一介王妃都能做到,涼她們這些丫鬟從此以後也不敢大意。
畢竟,這甑府由薛玉鳳把持的時間太久了,而今就算宋姨娘上了位,但是誰能保證,這闔府上下就沒有幾個心存異心的人?
當時甑蕾喝了藥之後並沒有顧得上喝茶漱口,現在想來,應該是那湯藥初初進口的時候雖然苦澀難咽,但是等入喉之後,又有絲絲甘甜冒了出來。因此她便沒有覺得口中苦澀,這才沒有叫人沏茶過來。
這些細節在這時一一連串起來的時候,甑蕾心中只是驚的一陣陣的發寒。
憑著敏銳的預感,她可以斷定,這事絕對不是自己神經過敏,也不是自己草木皆兵。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主使,下了很慢的毒藥在甑明遠的湯藥里。或者,只是一味根本就看不出來的草藥,或者,只是一包劑量輕到難以辨識的藥粉……
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眸,淡然說道︰「許是我空著肚子,一時間沒有嘗出味道來。姑娘,麻煩你再給我續一點。」
說時一派閑定,其實沒有人看見,她放在朱色雕花茶幾下的手,此時正死死的揪著那方雲錦霞所制成的絲帕,那動作又急又大,以至于手背上的骨頭都爆顯了出來。
甑蕾只要想到,居然有人在甑明遠受傷挨打之後還不放過他,這種卑鄙下流的下毒手段,分明就是要將他置于死地,她就禁不住渾身顫抖,那股子恨意和涼意源源不斷的從心間冒出來。
太可恨了,太可恥了……這是要跟她打持久戰,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是嗎?好,很好,她倒要睜大眼楮看看,到底是誰,要下這樣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