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叫石潭的池塘在皇城十三里外,背靠青山,面對一間小村落,前幾年鬧瘟疫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活下來的也都搬走了,這里幾乎就成了個死地。馬車停了下來,黑衣人也下了馬,莊西涯把麻袋從車廂里搬出來,當他要去扔的時候,其中一個黑衣人道︰「等一下。」他打開了袋子,仔細在檢查,斜陽照在殘破的尸體上,被割的慘不忍睹的臉又一次出現在莊西涯眼前,他漠然的看著黑衣的人的動作。
「嘖,真命長啊,竟然還有一口氣!」那人又往袋子里裝了不少石塊。
「浮起來可不好,還是謹慎點吧。」當麻袋重新扎好後,那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有勞莊先生了,這次做完了,您呢,就可以去取足夠的藥。」莊西涯沒有搭腔,沉默著把麻袋扛起來,來到池塘邊後,他看了眼黑 的水,池塘中央部分是最深的,淹死個人十分容易,他想著提氣將麻袋舉起來遠遠的扔了出去,沒有尖叫只有重物落水的聲音,很快泛起的水花消失了,接著漣漪也慢慢散去。莊西涯沒有什麼感覺的看著,黑衣人圍了過來,他們注視著由水面,從水底升上來的水泡越來越少,終于什麼都沒有了。
又等了一會兒,那黑衣人道︰「听說這個女人很妖性,幾次大難不死。現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就是神仙也活不了了。行了,撤!」他剛轉過身,就听莊西涯嗯了聲。
向上的語音帶著懷疑和不肯定,黑衣人停下來也回頭去看。本來已經平靜的水面重新開始冒出水泡,從小小的到大顆的,由慢變快,不過多時整個池水就像是沸騰了一樣。如此怪異的場景讓他們心驚,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目不轉楮的盯著水池。黑衣人都是江湖中有名氣的高手,就是因為沉穩鎮定武藝高超才能活到現在!現在他們有六個人。有莊西涯在還有什麼可怕的?那個女人就算真的活過來他們幾個也能把她給屠了!黑衣人這樣認為。
可是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一道人影從沸騰的水里竄了出來。筆直的往上飛!甚至在空中還停了一下,就是這短暫的停留讓他們看清這就是那個瑯如月,俯視下方的臉那麼恐怖,再加上披頭散發絕對是鬼不是人!
莊西涯的心從來沒有跳的這麼快,沒有人可以在空中沒有依托的停這麼久!剛想喊小心。忽然就被耀眼的光晃的什麼也看不清,他的听覺沒有受到阻礙,那些密集的呼嘯聲是什麼?!他開始憑直覺躲避,可是太多了。只能保住要害不受到侵襲,暗器嗎?呼嘯聲還沒完就是巨大的聲響,這下他的耳朵完全听不見了。胸口如遭山壓,七竅皆噴出血來,人被震飛很遠又重重的跌落,即使如此他還是能夠控制住身體不停的滾動,為了避免再次被暗器傷到莊西涯努力尋找著藏身處。當他模到塊大岩石剛躲到後面,石頭突然沒有了,莊西涯又一次摔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已經全濕了,水氣和血腥氣盈鼻。莊西涯努力在調息內力,想在最短的時間里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很快眼楮就能視物了。
這是哪里?!這是剛才的石潭?!水去哪里了?莊西涯發覺自己竟然在池底趴著,再去看周圍,黑衣人們被震碎了,尸體到處都是,還有一顆人頭裂成了兩半,就在自己的腳下。周圍再無半塊岩石都成了齏粉。再看自己,莊西涯呆愣住,他的月復部已經被洞穿,腸子都流了出來,方才太過緊張竟然沒有覺得痛,這時洶涌的劇痛才傳達到全身都是。莊西涯痛哼著倒在地上,面向上,于是他看到瑯如月還在半空中懸著,衣服都沒有了,全身**,長發飄蕩著,他驚愕的發出呃呃的聲音。
一直在環顧四周的‘瑯如月’听到聲音向下看去,莊西涯挪不開眼,這是人的眼嗎?會發白光的……眼楮?慢慢的白光消散,‘瑯如月’飄落下來,莊西涯看著她輕飄飄的向自己而來,眼見著原本是傷的地方在快速的復原,在走到自己跟前後她身體上已經又恢復了潔白無瑕,**的‘瑯如月’好奇的看著驚恐萬分的莊西涯,她歪著頭很是迷惑的樣子,莊西涯則盯著她的臉,臉是她傷的最嚴重的地方,可是現在,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完美無缺,‘瑯如月’蹲下來,用手指點了下莊西涯,發覺手指上沾的血,她又一次露出好奇的表情,並把指頭伸到嘴里嘗了一下,接著她就皺著眉重新盯著莊西涯。
「人?」
她的聲音和瑯如月的一樣,但是莊西涯知道她一定不是那個原來的瑯如月了,「人。這是三千界?我為什麼會到這里來?」莊西涯不說話,他在找機會月兌困,「喂。」她說,「你什麼要殺我?」
「你不是瑯如月。」莊西涯艱難的說,血從他的口里涌了出來。
「我不是?」‘瑯如月’疑惑的說,「我就是她。你和他們要殺我。可是你們的靈力太差了。我不會讓你殺死我的。」說著她的眼又顯現出白光,莊西涯瞪大了眼,他看到白光里有千萬朵的蓮花化作了箭向自己飛來,避無可避。
轟然一聲之後,池塘底又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洞。接著天上也轟然一聲響,雷聲就在池塘上方滾動,‘瑯如月’抬頭去看,她咦了聲又拍了下額頭,「哎呀,忘了是在三千界了。」她沖著烏雲密集的地方喊了聲,「紫越,我不會再用靈力啦,你回去吧。」
雷聲又響了幾次慢慢消失了。‘瑯如月’站在沙礫中呆呆的站著,突然走到一處刨開沙子從里去挖出一塊玉玦,她深吸了一口氣,迷惑自語︰「龍息?」想了一會兒‘瑯如月’將玉玦戴在脖子上,這才飄到了巨坑的上面,方圓幾里內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只剩下沙子。
‘瑯如月’在郊外胡亂走著,她不再用靈力,就像人一樣行走,直到遇到了第一個人。這是個往京城走的書生。他要去投奔舅舅,暫住以便明年的考試。可是這一路上走的很不順。先是遇到了地動,接著丟了馬,緊走慢走的還是沒在天黑前進城,不過就是幾里地了,不行就外露宿一夜算了。想來這里也不會有什麼野獸出沒。這麼想他就這麼做了,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對付這種情況的能力還是有的,可是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畢竟才經歷過一場可怕的地動。生了火的書生草草吃了點東西,就著火就看起了書。只看了一會兒,他就發覺書上有陰影。是樹影?一抬頭就見到一個人站在跟前,書生頓時慘叫起來,「鬼啊!!」他想跑,腿很軟。「鬼?」影子湊到跟前說︰「鬼在哪里?」
「女鬼啊!!」書生一口氣沒上來翻了白眼昏了過去。
「女鬼?」‘瑯如月’四下看了看,又聞了聞。沒有鬼氣。她推了推書生,沒有動靜。她的目光落在被啃了一半的饅頭上,好奇心讓‘瑯如月’嘗了嘗,立時就吐出來了。又看到那本書,她也翻著看。看不懂的文字,她稍微用了下靈力便立刻明白了。雷聲沒有響,她松了口氣,「紫越是好人,小檀為什麼不喜歡他?」她自語著,又歪著頭想書里寫的東西,「這是在讓人學著怎麼做神仙?」當看到書生身上的衣服後,‘瑯如月’點點頭,暗道︰剛才那些人都穿這個的,本來自己也穿著的,可是後來被靈力震碎了。雖然難看的緊,好像還是該穿上。
過了幾刻鐘後書生悠悠轉醒,他驚魂未定的看著周圍,鬼不見了,當他松了口氣去拍胸脯這才發現衣服沒有了!而且是從里到外的衣服都沒有了!!「強盜啊!」他慘呼一聲又昏了過去。
‘瑯如月’在城門頭上打坐了一宿,直到太陽照耀在臉上才醒了過來,俯身去看她嚇了一跳。下面都是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人!都穿著難看的衣服,梳著難看的頭,‘瑯如月’心思已經通透,她想起自己本該在2012年的中國接受第九世的磨練,完成和元的九世情緣後就該回到密林完成天人的修行,可因為青帝和大司命打賭牽扯到自己,這才來的這里,這好像是公元1712年的清朝,不,是抽離余脈的清朝,注定會消亡的時代。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她突然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是元!‘瑯如月’激動起來,她一閃身就出現在大街上,因為太快旁邊的人都沒有察覺到異常。感受著氣息‘瑯如月’走在大街上,來往的人都去看她,看她是女子卻穿著男人的衣服,看她沒有穿鞋赤著腳,看她生的美,看她竟然從容不迫完全無視的走在路上。
「是瘋子吧?」
「真可憐。」
「多漂亮的娘們兒。可惜了。」
「家里人怎麼沒看好,就這麼出來了,要是遇到歹人怎麼辦?」
‘瑯如月’繼續走著,直到來到了一條人比較少的街道,她遠遠的看到一個結界,看出它不強‘瑯如月’就要繼續走,這時從後面趕過來一個人,拿著劍的男人拉住她的胳膊,激動的啞著聲音道︰「如月!」
伍十弦收到線報說在北城外鄧村有可疑的人活動,人他是沒有見到,只見到爆炸過的痕跡,而且這種程度爆炸絕不會是人為,佔地十幾畝的池水突然消失,方圓五里被內夷為平地……看不見一具完整尸體,也就是在五里外的農戶廢墟里找到了半幅手帕,從殘存的質地看是宮里的東西。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伍十弦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就在這時有探子報在城里見到很像瑯格格的女人,伍十弦自然立即趕了回來。
這個人絕對是如月,可她怎麼逃出來的?!綁架她的可是莊生!!就算是自己落在他的手里也斷不能輕易逃月兌的。而且她的眼神怎麼這麼怪,伍十弦忽然意識到自己失儀了,他忙松開手向她行禮,「屬下見過瑯格格,您有沒有受傷?您是怎麼逃出來的?」
‘瑯如月’一直好奇的看著伍十弦,她輕輕問了句︰「你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