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修在房間里不停的踱步來緩解內心的不安,外面墨色的天空似破了個大洞,雨怎麼下都下不完,冰已經出去好幾個時辰了,可是都不見回來。燭光搖曳,慕炎修從沒感到這麼無力,這個夜晚會是那麼的漫長。
一個驚雷,慕炎修被嚇了一跳,望向窗外,發現小橋上有人影,慕炎修急忙打開門沖了出去。羽傾塵背著虛弱的冷兮夜,而羽傾塵的明顯體力不支了,兩人都被雨淋的全身濕透。
「冰…夜…」慕炎修激動的不顧大雨滂沱抱住冰和夜。
「你還受傷著,快進去。」冰對慕炎修急忙喊道。
「只要你們平安回來,我這點小傷算什麼。」慕炎修喜極而泣了。
羽傾塵把冷兮夜直接抱進自己的浴房,然後褪去冷兮夜的衣服,把冷兮夜放進浴池,這個浴池其實是一個溫泉,除了羽傾塵並沒有人用過。羽傾塵模了模冷兮夜脈搏,眉頭皺了下,從櫃子里拿出了幾瓶藥倒進了浴池里。
「我能幫什麼忙麼?」慕炎修看著羽傾塵忙的不可開交問道。
「你手臂手上不能亂動,看你紗布都弄濕了,我來幫你換一下。」
「沒事沒事,先看看夜怎麼樣了?」慕炎修看著臉色蒼白昏迷中的夜心疼的不得了。
「他現在太虛弱了,我得先給他用藥泡澡,然後再給他運功才行。」
「那夜的武功還能恢復麼?」
「這個恐怕有點難,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我先給你換藥,你傷口不能感染的。」羽傾塵拿著紗布和藥說道。
解開慕炎修手臂上的帶血的紗布,傷口因踫到水周圍的皮有點泛白,羽傾塵輕輕撒上藥,看到慕炎修眉頭緊皺,于是輕輕對著傷口吹了吹,弄的慕炎修怪不好意思的。
幫慕炎修上完藥後,羽傾塵月兌了自己的衣服坐進浴池雙手對著冷兮夜的背運起功來。
冷兮夜感覺到後背發熱,眉頭皺了皺,雙唇緊閉,豆大的汗珠從兩頰掛了下來,慕炎修拿著毛巾幫忙擦著。半個時辰後,冷兮夜申吟了下又暈了過去。羽傾塵托住冷兮夜,然後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自己從櫃子中取出兩套衣服,先給冷兮夜換上,然後自己穿上衣服倒了杯水拿出一顆藥丸給冷兮夜服了下去。
「夜,現在怎麼樣了?」慕炎修急忙問道。
「他現在睡著了。」
「冰,你先去休息一會吧。」看到羽傾塵忙了一晚上,慕炎修很過意不去。
「沒事,你受著傷,你去躺一會。」
「夜是為我傷成這樣的,現在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慕炎修坐在床邊看著冷兮夜。
「你別太自責了。」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在他的浴池,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女的,而這次在你的浴池里,他居然是現在這副模樣。」慕炎修垂下頭。
「你怎會在他浴池里出現?」羽傾塵還不知他們的真實來歷,本以為是萍水之交,沒想到自己其實內心早把他們當成知己了,可卻不知他們對自己是否也坦承相待呢。
「其實我說出來你也不會信的。」
「你不說,又怎知我不相信?
「其實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泡溫泉的時候會被吸入水中,等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時候就在夜的浴室了。」
「這事確實有點難以置信。」
「看吧,說了一般很難讓人相信。」
「可是我相信你說的。」
「你是第二個知道這事的人,連焰和熠都不知道。」
「你信的住我?
「既然你相信我,我當然也相信你啊。」
「呵呵……」
「冰,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又做大盜又在妓院做這個?」
「有記憶以來,我就是被二十年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怪盜羽無罹收養的,之後師父退出江湖,把祖傳之玉交給我後,我就來到這,因為我輕功已練得爐火純青了,所以走路會被一般人輕盈,為掩人耳目,便在這裝作患有腿疾男妓。」
「哦,原來如此,以你這相貌如果真只是個男妓就太可惜了,如果在我們那肯定能成為大明星,會有數不清的花痴妹為你痴迷。」
「何為大明星?」
「就是搞藝術的。」
「哦~」羽傾塵從慕炎修的言辭中能感覺到他確實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其實,那天我喝醉酒是因為我很想念父母,從小到大都沒離開父母那麼久,並不是我離不開父母,而是我不想父母擔心和牽掛。
「難怪你那天神情如此落寞。」
「焰和熠都回去了,而我對未來很迷茫。」
「既然上天注定你有此一遭,想的再多也只是徒然,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了。」
「嗯,在這里有你們這些良朋知己也是人生中一大樂事啊。」
「相遇即是緣,相知即是份,說明我們有緣分。」
「嗯,對了,剛剛只听你說你從小被你師父收養,那你父母呢?」
「不知。」父母這兩個字在羽傾塵的世界是多麼的陌生,從未叫過,也不知他們長什麼模樣,小時候經常會問師父,漸漸懂事後也就把這份思念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對不起。」慕炎修發現自己問到不該問的了。
「沒關系的。」羽傾塵的內心浮起一絲絲漣漪。
「以後我們就是好哥們,有事就互相照應。」
「嗯……」
「……」
雨已經停了,再有幾個時辰天快亮了。慕炎修不知不覺趴在床邊上睡著了,羽傾塵拿了條薄毯披在慕炎修的身上,自己走出門外。
自己多久沒向別人打開自己的心了,自從離開師父後,一個人學會了獨自承受一切,看清了人生只是一場虛空夢,喜怒哀樂也只是轉瞬即逝的東西。感情這種東西對于羽傾塵來說似乎不存在,對師傅也只是敬重,從沒有過親情,也不曾有過友情,更談不上愛情。身處青樓,自己一直都不曾展露最真實的自己,偽裝的久了,也便成自然了,可現在自己的內心似乎正在被一片片剝開。其實明知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如不是受師父之托找一人,自己也許早去過閑雲野鶴般的日子了吧。人生終究還是有太多無奈太多身不由己。
羽傾塵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修,嘴角微微翹起。這個意外打破自己平靜生活的人,這個會為朋友笑和哭的人,他的感情是那麼的純潔真摯,自己身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人吧,很慶幸能認識到他,而此時的他看起來確實有點可愛。
天空已經漸漸地開始泛白,累了一夜的羽傾塵靠在軟榻上進入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