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澈從老爺手中奪過那汗巾子,只見那汗巾子繡著忘仙閣中繡娘金彤的名字,這金彤他也只有耳聞,卻連面也沒有見過,哪來的與她私通的道理?
定定看向老爺,「清者自清,我本並無錯!我和那金彤素未謀面,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這些天我大門沒出,二門未邁,怎麼可能見她去!」
老爺早已氣得腦中空白,哪里還听他解釋?故道︰「你不要跟我解釋!裁枝都跟我說了,前晚子時趁門前小廝打盹兒,你偷從屋里溜了出去,那時裁枝沒說,只是因為不知道你出去干什麼,這會子她見了那汗巾子,氣得要緊,才叫我來作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腸子里那些詭計,我再容你的時限早到了頭,你別在我跟前弄鬼!老子不吃你這套!」語畢,甩門而出。
這本就是沒有的事情,怨懟望了望裁枝,裁枝正要出門,被楚錦澈叫住,心下一驚,緩緩轉過身來。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楚錦澈抓起那本《中庸》,似有節奏地在手心輕敲。
裁枝支吾道︰「七……七年。」
「你說外面的世界比這兒好得多,是吧?」楚錦澈力度加了重,「我把你攆出去,如何?」
裁枝忙撲通一聲跪于地上,「但求十三少爺將我留下!我……我也是……」
楚錦澈將書重重往地上一砸,「我實在對你失望,到這地步了,我沒將你像煙柳那蹄子一樣發落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你竟還要我將你留下,你說我這不是引狼入室嗎!你還好說得出口!」
裁枝雖被春姐兒和顧媽媽教了點行事遇到什麼情況應該怎麼應對,但真真是沒教她楚錦澈惱了要將她攆出去應該如何是好,或者春姐兒根本就是存心不想教她應對的法子。
「你將今早我作的詩拿來,便到四嫂子那處領了剩的月例,就滾出去!」
裁枝一邊哭著一邊到書房去取了壓在硯下的那張紙來,好生拿著,不敢將眼淚滴在了這上面去。
楚錦澈見裁枝哭哭啼啼,心下更是煩亂,待她取過那詩來,便將她逐了。
本要接著早上所作,欲填上最後一句,正要提起筆來蘸墨,誰知竟見「花柳自有殘敗時」後添上了句「莫時光陰度空虛」,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正是煙柳所批「花柳本非再生物,楚府也須易主人」,雖然早日見到這些勸解的話語,早氣得火冒三丈,細嚼文字,也並非無道理,忙開了門將裁枝叫了回來,問她,「你可動過那首詩?上面添出來的可是你寫的?」
裁枝本要否認,但仔細想想,再看看楚錦澈的表情,一喜,如果認了,借這件事她是定可以留下的,便忙說︰「是我寫的,污了十三少爺的紙,是我該死!」但語出又後悔萬分,自己連字也不曉得一個,若他問起來寫的什麼,那豈不露餡了?
還未等她再次發話,楚錦澈就忙說,「你快放下包袱,我死也不要你走了,我被老爺禁足這些日子,你便隨我在這書房里對詩也是件妙事。」
對詩?裁枝連字都不識一個,別提對詩了,否認了,只怕他惱起來就不好了,但承認了,早會被拆穿的。
裁枝沉默,楚錦澈就全當她默認了,面上從未有過的歡喜,遂拉著裁枝到了書桌前,要她用浣溪沙填首詞。
裁枝心下一陣慌亂,如此這般她的確做不來,真真是急死個人,眼看楚錦澈將那支狼毫筆遞給了她,裁枝遲遲沒有接過。
正不知如何是好,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