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弄堂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巷邊幾盞中世紀風格的燭台,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藍綠色的燭火隨著燭台的晃動輕擺,整個弄堂更顯詭異。
「叫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奧蘭多?」一個少女背靠著,手指上纏繞著一縷酒紅色的發絲,漫不經心地問著。
她的面前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面對少女的詢問,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還還好」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那雙如火焰般冷漠無情的眼楮直直地盯著那個名叫奧蘭多的男子。
奧蘭多只覺得心中一個勁地發慌。為什麼,她僅僅只是一個16歲的小女孩,可卻仿佛與生俱來就就有那種傲視一切的目光,即使是他這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會害怕那樣的目光。難道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
這樣的逼視持續了幾十秒,凌萱微微嘆了一口氣,挑了挑眉毛看著他︰「奧蘭多,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終于,受不了這煎熬的奧蘭多決定坦白。不就是一死嗎,不管了︰「其實我」
可是他還沒說幾個字凌萱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說你一不小心被他們的人發現了,他們沒有殺你而是出了更高的價錢收買你。而你,就這樣被收買了?」
看著少女毫無差錯地將自己最近幾日的經歷都早已知道般講出來,奧蘭多心中更加驚慌。叛徒的結局,誰都知道。
果然,少女皺了皺眉,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陰冷氣息,奧蘭多下意識地一縮。
少女不屑地切了一聲︰「哼,那群臭老鼠也就這麼點手段!」
沒有听見少女接下來的話,奧蘭多也不敢講話,生怕講錯了什麼引來殺生之禍。
「喂,你要是肯幫我干件事我就不理會這件事了。」少女沉思了會,再次開了口。
這對奧蘭多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贖罪機會,誰知到下一秒她會不會反悔,他已經沒有拒絕的余地了,馬上答應下來︰「干干!奧蘭多瓦里卡納隨時待命。」
凌萱面無表情的臉在燭火的掩映下有些陰森,嘴唇微微動了動︰「我要你幫我偷到天華光會的會章」
黑主學院夜間部——
凌萱一臉郁悶地蹲在月之寮宿舍的門口,錯過門禁時間了,要怎麼進去啊?翻牆?太高走後門?鎖上了偷偷從前門進去?有查紀的學生整晚在那,被抓了要寫檢查的
從小樹林中吹來一陣冷風,凍得凌萱全身哆嗦。不管了,寫檢查也比被凍死好。
就在她掏鑰匙的一瞬間,突然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警覺性地眼神一變,唰地轉過身︰「誰!」
那充滿警告意味和桀驁不馴的目光,在看到來人之後,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地,一下子柔和了下來。
樞就這樣站在凌萱面前。
略帶寒意的風微微吹亂了他的頭發,流淌出一種自然地凌亂美。血紅色的眼楮仿佛蘊含著皓月柔和冷冽的光芒,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那目光中有一種不尋常的暖意,真的不尋常地很難在樞身上體現,令凌萱在一瞬間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就這樣對視了幾秒,但仿佛穿越了好幾個世紀。凌萱眼中隱隱閃動的流光在月下更顯絕美,她沒想到,與他遇見是在這麼不經意的時候。
「嘿嘿嘿,早。」凌萱露出傻笑用來掩飾遲到被發現的心虛。
「不早。」樞溫和的目光已經消失,只剩下一貫的冷漠,「你為什麼不再晚點,正好趕上去日間部上課。」
「哎哎,反正你是宿舍長有什麼關系啊!」凌萱鼓起雙頰,一臉哥倆好的表情,「咱倆誰跟誰,不用跟我計較吧。」
「關系這麼好,我不跟你計較跟誰計較去?」難得的,樞竟然露出一抹笑容。
那明明是很溫柔很友善的笑容,但在凌萱眼里,那分明就是狐狸的笑容!
見蒙混不了關,凌萱只得悻悻松口︰「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寫檢查去。」
轉身還沒走幾步,便听到身後的樞叫住了她︰「等等。」
凌萱以為樞又改變了想法可以免掉寫檢查,停住腳步,一臉期待的表情看著樞。
在凌萱一臉狗見了肉骨頭的注視下,樞輕輕地動了動嘴唇︰「5000字以上。」然後就從凌萱身邊不給她任何拒絕機會地擦肩而過走人了,留下凌萱一人在風中石化了。
半天才反應過來,對著蒼涼的夜色大吼一聲︰「啊——我還沒同意呢!!!!」
當然,她同不同意已經無關緊要了。
月光盈盈,夜色清清,這是個很美好的夜晚,同樣是一個適合干些暗挫挫的事情的夜晚。
月之寮大廳的走廊里,凌萱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攔下了一個男生,塞給他一堆餐巾紙和一支筆。
男生顯然被凌萱的舉動嚇到了,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凌萱。
凌萱惡狠狠地說道︰「快,幫我寫份檢查。5000字以上,語言要華麗,用詞要精準,態度要誠懇,字里行間要充滿真摯的感情,最好能讓看的人感動到哭的那種。」
男生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一大把餐巾紙,不可置信的說︰「寫寫在這兒?」
「喂,你那是什麼鳥類表情!有紙就不錯了,快去寫,寫不完就不準吃飯!」凌萱理直氣壯地說。
真是,寫份檢查都這麼麻煩。
「就知道你不會這麼乖的。」
突然一句陰嗖嗖的話從頭上傳來,凌萱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迅速地轉過身,果然,站在她身後的樞早已目睹了一切。
「喂喂喂,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站在人家身後偷听別人講話這種暗挫挫的事情啦!」凌萱沖過去雙手叉腰氣場十足地質問道。
樞抬起手,修長的食指往她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如果你听話,我也不必干這種暗挫挫的事情。」
「啊!」凌萱夸張地大喊了一聲,「操,疼死人啦!玖蘭樞,我要把你賣了!」
「在你賣掉我之前我一定會先把你賣了。」樞的語氣沒什麼變化。
兩個人吵了起來,一旁被無視的小男生一臉見到鬼吹燈的表情。那個新來的•••那個新來的到底什麼身份,敢和樞大人這樣講話,不怕死麼?可是•••可是,為什麼樞大人好像也沒怎麼生氣,對待她跟對待別人好像也有很大的不同?
他們兩個什麼關系啊
「喂喂喂,回魂啦!」知道凌萱大力地往他肩上一拍,他才疼得回過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樞大人已經走了。
「喏,拿著。」凌萱又將那一大堆餐巾紙往男生懷里一塞,「快點寫啊,明天要交的。」
「啊?」男生傻眼。她,她剛剛沒看見樞大人嗎,「可是剛才樞大人」
「哇靠,煩死人了!」凌萱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別把他當回事兒不就行了嘛,不用理他!」
男生汗顏,心想,您有這本事我可沒膽量得罪樞大人。不把他當回事兒?你直接一刀捅死我算了。
最終,屈服在凌萱的婬威之下,小男生還是乖乖地拿起一堆餐巾紙奮筆疾書去了。順便一邊在心中祈禱︰樞大人,我是被逼無奈的,出了事您可千萬別找我啊
夜間部——
因為還沒上課,所以教室中有些吵,但是比起以前,今天似乎特別喧囂,而且喧囂之中還隱藏著一股八卦勁兒。對于一貫安靜的夜間部,這確實有些特殊。
優姬坐在座位上,百般無聊之下只好听周圍的人在議論些什麼,听了半天,全部都是圍繞樞和凌萱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不清不楚的感覺,似乎從很早以前就認識。于是各種愛yy的人士就自主研發了各種版本的推測,像什麼凌萱是樞的女朋友啊,凌萱其實是樹里(樞的媽媽)的轉世啊之類的。
優姬忽然覺得,八卦起來的話,其實夜間部和日間部是一個檔次的。
眾人yy得不亦樂乎之際,忽緊閉的大門被人大力地拉開,也許是來人強大的氣場,也許是因為她是八卦的女主角,反正她走進教室的那一刻,一切喧囂的聲音都在一瞬間停止了。
凌萱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棒棒糖,大搖大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一點都沒察覺出全班因為她的到來而安靜下來。
「嘿,優姬晚上好。」轉眼間,凌萱已經蹦到自己的座位上,將手中的課本一次性一團塞進課桌。
「晚上好。」優姬看著那團可憐的課本,默哀。
「啊啊,累死人了!」剛坐到椅子上,凌萱便夸張地大叫起來。
優姬好奇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啦。」凌萱擺擺手,「就是昨天晚上游戲打太晚了。新出的那個2.5版本實在是有夠惡心的,尼瑪小boss的血都有七八行,而且還是抗法術的,偏偏我的人物還是魔法師!10個小boss足足殺了我大半個晚上,等到殺大boss時候藥還沒了,大boss居然也是個抗法術的混蛋!我-20-30地殺完了它好幾百萬的血,啊啊啊啊啊好累啊!」
優姬頭上好多黑線︰「沒想到你也會為了游戲這麼晚睡。」
凌萱眨了眨眼︰「什麼意思啊?」
「我原本以為只有藍堂學長才會這樣的。」優姬指了指藍堂的背影,不過凌萱並沒有看。
「那個,凌萱啊•••」優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什麼問題?」
「你你和樞哥哥是什麼關系」優姬的聲音越來越輕,整張臉紅得像個桃子。
「恩?」凌萱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一時間愣住了。
優姬紅著臉連忙說︰「你不想回答就不要說了。」
「關系啊」凌萱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他是我生的,你說我們什麼關系?」說完一個人哈哈哈地夸張大笑起來。
優姬頭上三根黑線,無語。
「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去問你哥自己啊。」凌萱不以為然。
優姬沉默著,沒講話。
下課時,凌萱掏出手機準備去外面接個電話,起身離開座位的時候,她突然看向了優姬。那目光不同于以往的不以為然與幸災樂禍,認真得讓優姬想起了第一眼見到的凌萱,那樣地讓人難以靠近。
——優姬,我跟你說實話吧,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