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部最近新增了許多學生,月之寮的宿舍快要容不下這麼多人了,沒辦法,樞只好下令由原來的一人一間變成兩人一間。
于是,藍堂和架院是表兄弟分到了一間,莉磨和琉佳是女生分到了一間,貌似很粘副班長的支葵和一條分到了一間,然後凌萱,不,現在應該是深夏,就離開了那間被藍堂形容很不公平的房間,和優姬搬到了一間。深夏自己是沒什麼意見,兩個人住比一個人住好玩多了。
反正有月之寮的女僕幫忙搬東西,深夏便悠然自得地坐在大廳那張豪華沙發上玩著psp,穿著阿狸拖鞋的雙腳放肆地擱在茶幾上,一副大款的模樣。
因為是吸血鬼,所以即便是夜晚,月之寮厚厚的窗簾都是拉上的,而各處的吊燈自從裝上之後就從沒亮過,所以整個月之寮都處于一片漆黑之中,只能通過吸血鬼非同一般的夜間視力和靈敏地听覺去判斷。
一邊打著小游戲,一邊卻听見有腳步聲漸漸靠近,深夏以為是幫忙的女僕,便下意識地開口︰「這麼快就弄好了嗎?我馬上搬進去。」
來人有些猶豫不決地動了動薄薄的嘴唇︰「是我。」
听聲音有點熟悉,好像不是女僕。深夏按了暫停鍵,抬起來頭,憑著良好的夜間視力,一抬頭就看見了那頭如陽光般燦爛的金色頭發,記憶中那那雙深邃蒼藍的眼楮已變成吸血鬼標志性的血紅雙瞳,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妖異。
「是你啊。」看到來人深夏有一些驚訝,這家伙從來不找自己的,「有事嗎?」。
「啊諾」藍堂支支吾吾,心中還沒想好要跟深夏說些什麼。
見深夏的眼神越來越不解,又帶一絲若隱若現的不耐煩,藍堂心里一急,下意識地將想表達卻還沒組織好的語言說了出來︰「對不起!」
「哈?」面對突如其來的道歉,深夏的表情更不解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你是松崎公爵的女兒,我我,我之前做了很多很失禮的事!我不該亂懷疑你,不該偷偷進你房間,不該那你手機,還有還有總之對不起!」藍堂急得亂說一通,還夸張地向深夏鞠了個躬以示歉意。反正他想表達的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語言什麼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進過我房間?」深夏的神情變得驚訝起來,他進過她房間她居然沒發現。
「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藍堂連忙雙手一捂嘴,然後又慌亂地連道好幾個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深夏微微低垂下眼眸,像是在考慮著什麼。看不到她的表情,藍堂心里更慌了。她她她,該不會在考慮如何對付自己吧
就在藍堂嚇得臉色蒼白的時候,深夏突然抬起了頭,淡淡地說︰「算了,沒什麼。」
「啊?」藍堂不可置信,連續眨了好幾下眼,懷疑自己產生了幻听。她,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我說算了!」深夏有點不耐煩地重復了一遍,「真是的,吵架的時候還覺得你挺像個活人的,現在怎麼看起來像知道自己得了絕癥一樣軟綿綿的啊。」
「啊,你是說真的嗎?你原諒我了!」藍堂的雙眼瞬間迸發出感激加欣喜的火花。「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差點激動地沖過去抱住深夏。
深夏淡定地將視線移回psp上,一邊玩著游戲一邊問道︰「你進我房間看到什麼了?」
「恩」藍堂回想著,「除了那條短信,還無意間看到某本書里面夾著一封信。不過我看不懂信里用的文字,只記得署名是一個叫‘夏洛克’的人,後來我就放回去了。那個,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絕對不看了!不對不對,我保證以後不進去你房間了!」
誰知深夏在意的並不是這一點,嘴角不屑地扯了扯︰「廢話,你當然看不懂了。那是只流傳在血族高層當中的文字,除了血族之王,純血種,四大家族和松崎家族,根本就沒人看得懂。至于夏洛克那是我父親。」
深夏冷淡地講出最後一句話,藍堂瞬間嚇得臉色慘白。深夏的父親那就是松崎公爵!!!
他竟然隨便地就把松崎公爵的大名叫在嘴上!啊啊啊啊啊啊,罪過罪過啊!
「父親大人听到你這麼說應該會很開心的。因為除了血族之王,樞還有我的母親大人之外,你是第四個敢直呼他名字的人。」深夏看著藍堂驚慌失措的表情,意外地感覺心情舒暢,露出了月復黑的笑容。
「」藍堂此刻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了。
就在深夏逗藍堂逗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個身穿帶著眼鏡的女僕向深夏走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深夏小姐,您的東西已經搬好了,您隨時都可以搬過去與優姬小姐住。」
「知道了。」深夏放下手中的psp,站起身來伸個大大的懶腰,話說還真有點困呢。
看深夏往二樓走去,藍堂立馬獻殷勤般跑過去︰「那個,深夏大人,我送送你!嘿嘿,送送你」
「我說,你這家伙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深夏走到一半又因為藍堂的不尋常停下了腳步,「你以前都是很凶地叫我‘你這丫頭’‘混蛋’啊之類的。」
「啊,以前那是我無知,總之總之,以後我覺得不會再這麼失禮地叫你了!」藍堂煞有其事地發誓道。
深夏更不自在地眯了眯眼︰「算了算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吧,否則我快受不了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藍堂連忙搖手拒絕,「您是松崎家族的三小姐,怎麼能這麼失禮地叫您啊!您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般美麗無瑕,您的光芒是如此地耀眼,您」
「啊草!」深夏實在是听不下去了,火山爆發一般狠狠地瞪向藍堂,「你要是再這麼惡心的話我發誓我絕對讓你去填太平洋!」
「是!」藍堂嚇得什麼也不敢講了。
一旁的看著藍堂現在這副樣子,不禁輕輕地笑出了聲。除了樞大人,就沒人能令藍堂大人這般大夸其詞了,深夏小姐真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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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新房間的門,深夏慢悠悠地走了進去,放眼看了看,其實和自己以前那間沒差多少,家具電器都齊全,就是稍微小了一點,但是兩個人住綽綽有余。沒辦法,誰讓自己以前那間房間大地不像話呢,能讓四五個人住的地盤就這樣被她霸佔了。
「優姬,在嗎?」。深夏看了看四周,怎麼都沒看見優姬呢?
「唔,我在這兒。」循聲找去,好像是從廁所那邊傳來的。
廁所的門吱地一聲打開了,剛洗完澡的優姬一頭濕發,穿著一件純白色的蕾絲睡裙從里面走出來。頭發上的水還未全部擦干,水珠正順著黑色的發絲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帶著一絲極致的誘惑,肩頭上的睡裙吊帶被水珠印濕。也許是剛從浴室出來的原因,她的臉上帶著兩團紅暈,顯得也別嬌俏可愛,身後從浴室里冒出來的水氣霧氣朦朧地籠罩在她的全身,看上去就像出現在霧中的仙女一般美麗動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啊,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洗澡。」優姬走了過去,略帶歉意地說。
把psp隨意地往沙發上一丟,深夏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也是剛剛進來。」
「對了凌萱,啊!不對,現在我應該叫你深夏。」優姬叫順口了突然將「凌萱」二字月兌口而出,但是意識到深夏可能會生氣,于是馬上改口。
「沒關系,其實我也很抱歉,我們是朋友,我不該騙你的。」
「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你應該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得已才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沒關系,我一點也沒怪你。」優姬純真的笑容出現在深夏面前。
一瞬間,深夏似乎感覺漫天的白薔薇開花了,這麼地驚艷!那麼簡單純潔的笑容,她已經好久都沒見過了,甚至一度覺得世界上不會再出現如此這般無暇的笑容了,因為那是屬于天使的笑容,吸血鬼無論怎麼學也學不會。
「吶,優姬,你真的很特別啊。」深夏笑了笑,卻沒有解釋下去,該懂的人自然會懂。
優姬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笑︰「你也很特別啊。」然後又加了一句,「樞哥哥說的。」
「啊?!」深夏意外地臉紅了,帶著一臉尷尬與一臉不可置信「你說樞?!」
「恩。」優姬點了點頭,帶著笑意的眼楮移到窗外那淡淡的皓月光輝上,明明是笑著的,但是卻分明流露出一絲淡淡地憂傷,「其實,我在你來黑主學院的不久之前,都是失憶著的。」
「啊?怎麼會?」深夏驚訝地眨了眨眼。
「很可笑吧?純血種也會失憶這種事情」優姬淡淡地一笑,「不瞞你說我之前一直是在待在日間部,因為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人類。後來記憶恢復了,我才知道自己是樞學長的親妹妹,和他一樣也是純血種的吸血鬼。但是純血種什麼的,對我來說根本就沒什麼,我根本不懂吸血鬼世界。」
「後來呢?」深夏吞了吞口水,突然覺得優姬講的好傳奇啊。
「後來,樞哥哥給我講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你的。」說到這兒優姬調皮地眨了眨眼。
「我的?」深夏睜大了眼,生怕漏听些東西。樞那家伙,不會再背地里暗錯錯地講她壞話吧!
優姬將視線轉會到深夏身上,看著深夏緊張的模樣,呵呵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啦,都只是很普通的聊天罷了。樞哥哥跟我說,他在英國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女孩,雖然長得挺漂亮挺可愛的,但是一跟她講話或是看她做事就突然覺得她一點也不可愛。」
看了看深夏,突然發現她周圍圍繞著一團可怕的黑氣,而她本人正緊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頂著自己,優姬心里掠過一絲涼意,趕緊講了下去︰「但是,她真的很特別。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束縛不住她,她只按著自己的意願去生活著,很自由不羈的樣子。我一開始不知道樞哥哥講的是誰,直到你進了夜間部,我才漸漸感覺到你就是樞哥哥講的那個人。真的很特別呢!」
深夏沉默著,不語,但是臉卻微微地發紅,一下子不知道講什麼好。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優姬輕輕扯起嘴角,樞哥哥和深夏的故事,恐怕還有很多吧。
月夜無聲,靜默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