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落座在一家自助火鍋店。這大夏天的吃火鍋雖然不好,可是不知怎麼了,嘴特別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粥喝多了,就是想吃點麻辣的,刺激的,冰鎮的,想發汗,想徹底爽一把。好久沒有這麼想過了……距離上次吃火鍋?哈……記不起來了。鑒于我是個威脅兼渴求並存的要求,另外兩人也決定放肆一把,陪我一起。
內心感動。
不久,材料便齊了。雖然這是個大夏天,但是吃的人還是蠻多的,還好坐在離空調不遠的地方,總有冷風往這邊吹,所以即使人多還是不感覺悶熱。
‘向葬,我要開動咯。’經過幾條路的攙扶,小潔對我也算熟悉了,所以不再怕我,也不說我變態了,對于她的自來熟我還是感動欣慰的,畢竟我真的不可怕。
小浴看著小潔餓狼似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白白的牙齒和炫美的笑容把向葬看呆了。
該死……又這樣。向葬,收起你的情緒。
忙低下頭,也開始吃。辣……好爽。
小浴看著兩人被辣的差點流淚的樣子,笑的更加肆意了。真好,真好。
哇 ,好辣好辣好辣……冰啤冰啤,咦……‘小浴,沒有點冰啤嗎?’辣都辣死了。向葬不解的看著小浴。小浴收起笑容很嚴肅的說‘向小姐,我身為你的實習護士,讓你吃辣已經嚴重影響紀律,至于啤酒,還請諒解。’看著小潔一板一眼的樣子,向葬也沒說什麼,事實是她得寸進尺了。傻傻笑了幾聲便叫了一大杯冰水。
‘呃……好飽……’小潔打著飽嗝,模模圓滾滾的肚子,一副很滿足的樣子躺在了小浴的腿上。‘小浴,好久……呃……好久沒有……這麼的,幸福了。’小潔的飽嗝一直打個不停,說話就跟結巴似的。
‘潔兒,她怎麼辦?’小浴模模小潔的頭發,才想起向葬還沒送回去,可是看看時間,如果現在回去……師叔一定會罵的,可是不回去……
‘小浴,你是她的專職護士哎,只要你不說,值班小玲不說,我不說,師叔不會知道的……你就可憐她,收留她一晚吧,現在回去一定會踫到師叔,要被罵死的。’小潔往小浴懷里蹭了蹭,聲音都有點悶悶的,看樣子是吃撐了。
‘好吧’
……
至始至終我都是個局外人?我的意見呢…………人權啊人權,我有人權的。
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
小潔因為實在走不動,蹲在地上撒嬌。沒辦法,我只好擔負起背著她的責任。我腿也夠賤的,剛下床的的時候還要人攙著,吃完飯出奇的好了,現在反倒要背別人。
該死的小潔,在我背上一點都不安分,扭動來扭動去,還不時的哼哼‘向葬,向葬,你好帥啊……我好喜歡哦。哈哈哈哈~哎,就是有點變態。哈哈哈~’
……
小浴扶著扭動的小潔,語氣也有點壞了‘潔兒,你再動,我丟了你。’又看看我,柔聲問‘向小姐,能行嗎?’
看著小浴為我發脾氣的樣子,心里暖暖的,搖搖頭沒說話,可是心里卻跟開花一樣。背上的小潔看不下去了,一副委屈的樣子,語氣也喏喏的‘小浴壞……小浴壞……小浴都不愛我了……’
……
‘哈哈哈哈’我們兩同時笑了起來,小潔,真的是個活寶。
夕陽,落在三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長,路,也很長。
小潔被專職私家車接走了,為此我還表示驚訝,怎麼她家這麼有錢?
夜色漸漸晚了,我和小浴就這麼在月光中散著步。她沒有說話,我偷偷看著她的側臉,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很是嫻靜。那一刻,我想起了你,珊瑚。呵……瘋了我。
‘向葬’小浴突然出聲。
‘恩?’我收回目光,假裝隨意的應答。
‘小潔她,人很好。’小浴聲音柔柔的,語氣也很緩慢‘她,對我很好。’
我沒有接話。她繼續述說著‘高中的時候,我們認識的。’
‘我很窮,靠著成績上了重點,她靠爺爺女乃女乃打點進來’
仿佛陷入回憶,小浴嘴角揚了起來‘那個時候的她,很狂很傲呢。總是欺負我’
‘呵呵……可是她從來不會可憐我,她給我同等人的自尊。’
‘你奇怪吧,她其實人很好,很體貼,不像你所看到的一樣膽小,愛撒嬌。那時候,她為了保護我,跟別人打架。每次都弄的髒兮兮的。可是又不要我的靠近,按她的話說就是「助人為樂,不必掛記」我知道,她只是不想我愧疚罷了。’
‘她小時候爸媽就過世了……’說到這里,小浴停頓了一下,語氣很哽咽‘可是她還是很快樂的樣子,除了父母的愛,她有叔叔,伯伯,姑姑,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的寵。那種寵簡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可是卻把她關在鳥籠里,限制她的自由。因為她是獨生,她父母過世的時候,懷里抱著她弟弟’小浴說到這里,仰頭吸了吸鼻子,不讓眼角的淚落下來。
‘他們一家出游,那麼美好的天氣,迎面來了一輛酒駕。小小的她被父親護住,一家人都在前駕駛,除了她,都沒有幸存。就連她最疼的弟弟’小浴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繼續笑著說‘那時候,她怪她自己,是她任性,要母親和弟弟陪她
一起坐在副駕駛,其實那時候只要她母親在後座,就不會走了。因為後座沒有被撞倒,完好無損。前面……卻……面目全非。’
小浴說完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看著月光下蹲著哭泣的女孩,內心一陣疼痛。我知道,她承受不了了。她好痛,好想發泄。是什麼,讓她這麼信任我,在我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忍不住,彎下腰橫抱起她。小浴勾著我的脖子,在我懷里抽咽,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我知道她很難過。我知道,因為我明白,為自己,為朋友,她背負了很多很多傷悲,收獲的快樂卻很少,那種痛,那種悶,是不能靠時間就可以沖淡的。
她很輕,不似外表看起來一樣重。她呼出來的氣暖暖的,讓我一陣激流。向葬,你,真是禽獸。
那個夜晚,我抱著她入睡。雖然不明白是以什麼身份去這樣疼她,關愛她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這麼的愛惜她。或許是她前段時間照顧我所以我很感激呢?我對自己這麼說。
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我想到了珊瑚,小可,樸樂辛,魚姜……還有我的父母,我的……弟弟。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可回憶終究是回憶,它讓人痛苦,又讓人幸福。抱著夢中流淚的人,自己也不爭氣的開始抽咽。待懷中人漸漸睡去,睡穩,我才起身,拿出煙,在陽台上點燃。
這種日子真的很難熬,為了心中的復仇,一個人背負著所有。其實心里好難過,好壓抑。以前,珊瑚也對我發泄,把不開心的告訴我,現在,小浴也是。兩個女人,為什麼給我的感覺卻不同?珊瑚像妹妹一樣,小浴……小浴呢?……想到小浴,整個人怔了一下,向葬,你個混蛋。狠狠吸了口煙,扔了煙蒂,用手使勁搓把臉。向葬,記住,小浴,是……是,妹妹……妹妹。混蛋。
等到嘴里的煙味散去,才回到床上抱著床上倦成一團的人。沒有安全感的人,都是這樣保護自己。小浴,總有一天,你會把你的身世也告訴我,只是如果那一天來了,我該怎麼面對?我明白,可我不敢面對。我就是個懦夫。
夜,很漫長。
等所有人入睡,等懷里人醒來。天已經泛亮。向葬環抱著小浴,小浴不敢亂動,怕吵醒了她。可是臉卻紅的可怕。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麼。怎麼一下子就控制不住把不開心,不舒服的全說給一個陌生人听呢。可是……不後悔啊。我認定了,就不會後悔。手,輕輕覆上對面人的眉,慢慢把眉撫平,緩緩下移,鼻子,唇。向葬,你,會接受我嗎?我沒愛過人,可是我知道,一旦愛上,就不會變。我可以面對自己,你可以嗎?……小浴啊小浴,你是不是安全感缺乏太嚴重了。放下手,準備起身。可夢里的人卻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牢牢的握緊。小浴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一滴滴滑落。向葬夢中依然囈語‘小浴……小浴……’
這樣的你,叫我怎麼能不去愛?向葬,我會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愛你。愛一個人,就是要她快樂,不是麼?我知道我不夠漂亮,沒有實力,不能保護你,更不能給你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會默默地愛你。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可是我知道我不會錯,我是愛你的。就算你再怎麼強勢,照顧你的那幾天我都看出來了,你很脆弱。看不見的你很無助,可是卻隱藏的很好。我差點忘了,再怎麼冷酷,你都是個女人,需要人愛護的女人。所以,接受我的關心好麼?好麼……葬……葬……
當,迷失久了,傷害到達極限了,就會不顧一切的去愛自己想愛的人。小浴,你沒父沒母,沒親戚,只有潔兒和向葬需要你保護,所以,委屈點,沒關系的。笑,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