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公的自然和老公坐一輛車,檳榔跟著康爵,水伊就讓司機回家,自己跟她二哥親近親近。康爵與檳榔走在凌家兄妹之前,他努力將車保持在勻速運動狀態,以防她在特殊時期產生不適反應︰
「你臉色不太好,晚上睡不好嗎?」。
「嗯。」
「晚上會覺得惡心嗎?」。他聞言,立刻嚴肅地看她一眼。
「沒有,我不惡心,可我晚上總是做很多夢。」
「你現在這種狀況一個人不行的,」他苦口婆心地勸,「不然你把你媽接到家里去照顧你吧?」
「你要我告訴她我懷孕了?」
「如果你要把孩子生下來,還是趁早告訴她的好,反正她早晚都會知道。」
她沒說話,他思索了一下,接著說︰
「不然我雇個人照顧你吧?小氣鬼,我來雇人照顧你。」
「我不缺那點錢,我不需要人照顧。」
「那不如你搬到我家去,我來照顧你。」
「胡說八道。」她靠著車門,對他出格的話卻能做到平靜鎮定,「你都不知道該由誰來照顧。」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過來,我會每天準時下班回來照顧你。」
「不用,謝謝。」她淡道。
「你怕什麼?你懷著孕,我又不會佔你便宜,我只想照顧你。你這個樣子,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以後再說吧。你好好開車,看前面。」檳榔安靜地說,康爵知道她的意思就是讓他閉嘴,也只好悶悶地暫時閉嘴。
水伊兄妹的車就跟在他們後面,冠玉直直地望著前面的檳榔。水伊看他一眼,啟口問︰
「二哥,你還在惦記檳榔?」
他沒言語,她見狀頓一頓,繼續說︰
「你這樣怎麼行?你已經結婚了,如果你再和檳榔有關系,你們就是在搞婚外情。你這樣就是既不忠于婚姻也不忠于愛情。」
「你懂什麼?!」他心中不悅。
「我是不懂,不過我看你也沒懂。你自從答應和雨逢結婚開始就迷迷糊糊的,可你該認清一個事實,你已經是雨逢的老公了,你和檳榔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結果。當然除非你離婚。你想和雨逢離婚嗎?」。見冠玉沒回答,她接著道,「還是你想讓檳榔等個幾年,等你和雨逢折騰明白,等雨逢明白那樣的婚姻並不適合她,等她明白過來後可以接受與你分開的事實,你再恢復自由身重新去跟檳榔再續前緣?」
「不關你的事!」
「我也沒想管你的事,但我和檳榔是朋友,雖然我從前討厭她。她是個很厚道很有義氣的人,她的感情線不該被你們這些人弄得亂七八糟。更何況你是我二哥,如果你真像我說的那麼想,你簡直就是在做夢,雨逢要是能明白早就明白了。再說你也不要把你的行為列入勇于負責的行列,像雨逢那樣用跳樓逼婚就是在演跳樓秀,要管她的人該是警察而不是你,你是在亂攬責任!」
「你有完沒完?你根本不懂!」
「好,我不說了!」水伊抱胸點頭,把頭扭到一邊,「不過二哥,我為你好再最後提醒你一點,我是女人,像檳榔那樣的女人我很容易了解。她是那種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也並沒有想象中的感性,她永遠不會給男人多余的機會。你已經放棄她,這對她來說就意味著結束。看起來是你甩她,其實是你出局了。所以你還是回去好好對你老婆,別總三心二意的,對誰都沒好處!」
冠玉沒言語,看在那是他一直疼愛的妹妹,而且還懷有他未來外甥的份上,他沒把她趕下車,雖然他很想那麼做。他心里氣憤難平,她的話刺耳又刺心,讓他焦慮煩躁。
目的地是一家頗負盛名的自助餐館,孟轍全請,可以好好大吃一頓,從現在一直吃到餐館打烊。
車子停在空中停車場里,冠玉和水伊剛下車,一輛黑色跑車風馳電掣地駛來,「嘎」地停在兩人身邊。雨逢竟然從車上下來,一身黑衣。冠玉萬料不到會在這里遇見她,渾身一緊,站在那里有點慌張,不知是對檳榔感到慌張還是對雨逢感到慌張,他能察覺到檳榔正在一邊漠然地看著他。
「冠玉!」雨逢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冠玉不著痕跡地推開她,問。
「我和愷恩來吃飯,順便想請她給我做伴娘。」
水伊哼一聲,不屑地看唐愷恩一眼。唐愷恩別過臉沒看她,雖然依舊高傲,但自從唐家垮台,她可比從前老實多了。
「你們這麼多人,來吃飯嗎?」。雨逢接著問,不著痕跡地望檳榔一眼,「今天誰請客?」
「孟轍請。」冠玉低聲回答。
「孟轍,你請客怎麼也不叫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白認識了?」雨逢帶有嬌嗔的意味,半笑半惱。
「我們怕請你來了之後眼楮會進沙子,不舒服。」雪庭冷笑。
「看你說的,怎麼會!」雨逢干笑兩聲,「這樣吧,難得聚在一起,又都踫見了,一起吧,我們冠玉請客。」她用身體捅冠玉一下,笑問,「你來請,好不好?」
公然的打情罵俏,模模胳膊,像是拂去一層雞皮疙瘩。
「那個……」孟轍有點尷尬地開口,「既然踫見,就一起吃吧。今天說好我請客,還是我請。」
「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雨逢對孟轍說,笑得很漂亮。
雪庭心里很不情願,但踫見了也沒辦法,太排斥程雨逢會顯得自己這幫人很幼稚。
這時雨逢居然上前走到檳榔面前來,熱情洋溢地笑問︰
「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很好。」檳榔回答。身邊的康爵看她一眼。
「那就好。」雨逢友好地微笑,扭身回去挽住冠玉。
眾人開始往餐廳里走,康爵和檳榔走在最後,他說︰
「不然我們回去吧。」
檳榔只是搖頭,徑直向前走。
此時用餐的人並不多,幾個人從食物區端了很多好料,康爵把三文魚夾進檳榔的盤子,他全程跟著她︰
「吃點魚。」
「我不吃魚。」
「那也要吃一點,你現在不能挑食。」他一副引教嬤嬤的架勢。
「他說得沒錯,你現在要多吃點。」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對她說,「我覺得你一下子瘦成木乃伊了,應該多進補。尤其是那個小狼狗在你面前時,你更要表現得什麼也不在乎。」她下巴一抬,往站在冠玉身邊還在跟他打情罵俏的雨逢身上指。
「我本來就不在乎。」檳榔囁嚅道。
「那就好。」點頭,但眼神分明露出不信的神情。
檳榔悶悶不樂地轉身去位子上,挨雪庭坐下,康爵跟過來坐在她身邊。冠玉先過來,好死不死就坐在檳榔對面。沒多久,雨逢端著糖心鮑走過來,放在他面前,很賢妻良母地說︰
「嘗一嘗糖心鮑。」
冠玉無言以對,雨逢卻還沖他嫣然一笑,然後看檳榔一眼。所有人心里都在關注這兩人,連檳榔身邊的康爵也在看她們,現在見雨逢看檳榔,目光也下意識跟著落在她身上。她正在大吃大喝,像很餓一樣,吃得甚歡。他看著她埋頭苦吃的樣子,然後問︰
「你還想吃點別的嗎?」。
檳榔正在吃雞腿,想了想,說︰「我也想吃糖心鮑。」
「我去幫你拿。」他站起來。
「嗯。」她點頭,他就去了。
「她這麼夸張,會不會被發現?」孟轍擔心地對妻子耳語。
「哼!那傻瓜有那麼聰明嗎?」。雪庭不屑地看冠玉一眼,同樣低聲回答。
康爵回來,拿來一盤糖心鮑。檳榔問雪庭︰
「你要不要,給你一個。」夾一個給她。
雪庭夾起來嘗一口,說︰「這可沒有一品海鮮坊做得正宗。」
「我覺得還好,你別那麼挑剔嘛。」
「明天我們去一品海鮮坊吧?」雪庭輕聲對她提議。
「好啊。」檳榔用力點頭,笑道,「把也叫上。」
「叫我去干嗎?」。莫名其妙地問。
「明天請你吃晚飯,一品海鮮坊。」檳榔伸出手指笑說。
「行啊,誰請客?」
「她請。」檳榔指指雪庭。
「干嗎我請,你怎麼不請?」
「你比我有錢啊。」
「算了吧,不一定誰比誰有錢呢!」
「去一品海鮮坊?」水伊忽然插嘴,「那我也去!」
「行啊,那你請客。」檳榔說。
「我請就我請。」水伊相當豪氣地道,「明晚七點,一品海鮮坊,都到齊了。」
雷霆對耳語幾句,繼續問︰
「我老公讓我問你,可以帶家屬嗎?」。
「可以,家屬去家屬請客。」水伊一臉大方地說。
「那你們還是自己去吧。」雷霆笑道,覺得應該再把氣氛提升一下,便舉杯,「好了,說了半天也沒說正題,今天孟轍和檳榔終于把辦公室從餐廳搬到寫字樓去,其實你們早該搬了,從前那地方實在太小了。不過你們的公司也算是擴大規模,祝你們兩個今後可以在生意場上站穩腳跟,大展宏圖!」
眾人舉杯,檳榔補充一句︰
「你得祝我財源廣進。」
「對了,還要祝蘇檳榔財源廣進!」雷霆笑著補充。
「謝謝。」檳榔微笑。
踫杯後,各自喝一口。檳榔抿抿橙汁,雨逢看著她說︰
「這麼快就把餐廳開到這種規模,檳榔你真了不起。」
「謝謝。」她淡道。
「我听說金融危機導致現在餐飲行業存活困難,尤其是剛興起的餐飲企業。蘇檳榔,你可要小心,如果太大意會很危險。畢竟你現在一個人,孤家寡人總是不容易。」
愷恩忽然開口,優雅地啜紅酒。
「我听說最近有消息說你和你老公要離婚,真的假的?」水伊立刻不客氣地發問,卻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
「八卦小報的問題我不回答,因為太無聊。」愷恩用指肚模模自己的指甲,「上星期網上還盛傳你和慕靖文因為吵架大打出手,我都沒興趣問你是不是真的。」停了停,她望向檳榔笑問,「雨逢馬上要結婚了,到時候你會去參加婚禮嗎?」。
「我沒這個打算。」
「是嗎?」。愷恩用理解的表情笑笑,「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水伊對她的笑容相當不悅。
「對了。」忽然啟口,「唐愷恩,你爺爺還好嗎?到現在時間這麼久了還是沒醒?我听說只有你在照顧他,其他人都出國了,你一定很累吧。」
「我爺爺還不錯,不用你擔心。」愷恩的語氣很不好,她最煩別人跟她說這個,她轉而對始終一聲不吭的冠玉笑道,「冠玉,你還不知道吧,雨逢的婚紗已經到貨了,我看過了很漂亮,晚上你回家時一定要好好看看。」
冠玉還是沒說話,雨逢卻笑意盎然地對他說︰
「我已經和愷恩說了,到時候她會做我的伴娘。我給Sasha打過電話,她在調查一樁企業污染的案件,沒在紐約。她的位置太偏不好走,所以她回不來。Alvin,她還問到你了。」
「是嗎?」。康爵冷淡地道,對這個話題不太自在。
「嗯,她到現在還是很關心你。」
「真的嗎?」。還在吃的檳榔忽然插嘴問了句。
「當然了。」雨逢認真地笑答。
「真可憐!」檳榔搖頭嘆息。
「什麼可憐?」雨逢反問。
「你知道。」檳榔扔下一個沒頭沒腦的答案,對康爵說,「我去洗手間。」說罷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