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著點心下會兒跳棋,檳榔輸了不玩了。打會兒電腦游戲,她又輸了又不玩了。因為她干什麼都是輸,最後兩人只好偎在一起看網絡電影,因為只有這個不涉及輸贏。
不想半夜里,外面的天突然下起大雨,夏雷滾滾,時而有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發出很嚇人的響聲。
檳榔躺在床上,被雷聲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偶爾巨大的轟隆聲能把她嚇到從床上跳起來。冠玉側臥在沙發上,听著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窸窣聲,也睡意全無。
「還沒睡嗎?」。許久,他終于忍不住問。
「嗯。冠玉,好冷,把空調開小點吧。」
冠玉就揭開毯子下地,找到遙控器將冷氣關小,然後看一眼在床上趴著看他的她,問︰
「你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她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望著天花板說,「怎麼突然下雨了呢?雷這麼大,那麼嚇人。」
他看看她,走過來坐到床沿上,隔著薄被模模她的身子,問︰
「要不要我陪你?」
檳榔望著他亮晶晶的瞳仁,沒拒絕,往里蹭挪開一個位置,他便躺下來,胳膊從她的脖子下穿過去摟住她,用被子密密實實地將兩人蓋住,將她單薄的身軀貼在自己懷里。她把手臂橫在他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在這種夜晚她是很想抱著一個暖呼呼的人入睡的,不然她會覺得孤獨、寂寞、害怕。
「檳榔。」良久,他開口。
「嗯?」她的頭腦被他身上的香水味作用得有些不清醒。
「小柔那孩子……」他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像她媽媽一樣,我不是嫉妒,我知道你很善良,想照顧她。可如果你和她太親近,對她並不好。我看得出她一直把你當成親媽媽看,所以你也應該知道她希望你選擇的是alvin,可如果你選擇我,她會很痛苦,她也會讓你很痛苦。」
檳榔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沉默良久,道︰
「小柔快十歲了,等上了初中,她的個人生活會更豐富,她就很難再跟著我了。而且三年以後她會被送出國去讀高中,到那時她就徹底長大了,她會有自己的世界。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不太公平,可我真的沒辦法對她說從此一刀兩斷,我試過,可是不行。如果我過于堅持,也許她還會恨我。不過我們之間的事,我會和她說清楚。至于我跟康爵,我現在對他女兒好,只是希望孩子不要受太多的傷害,和他完全沒有關系,這你放心。」
「你還在恨他?」
「沒有,談不上。」她淡答,反問,「你問這個干嗎?你以為我在朝三暮四?」
「當然不是。」他摩挲著她的脊背,「我覺得alvin還在喜歡你,尤其是sasha離開之後。」
「他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他嗎?我又不是電梯,他讓我上去我就上去,他讓我下去我就下去?我對感情是很嚴肅的,我知道我在干什麼,我也知道我想要什麼。我不會守著回憶等待任何人。」
「不會等待任何人?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有一天,無論是誰放棄了我,我都不會等著那個人再回頭,我會再找下一個。」
「包括我嗎?」。他笑問。
「包括你。」她偎在他的胸前,回答。冠玉沉默了良久,忽然伸手在她的後背上拍一下,她笑叫道,「你干嗎?!」
「你永遠都不許再找下一個!」他用難得嚴肅的語氣命令她。
「好啊,作為交換條件,你也不許找下一個!」她挑眉要求。
「我答應你。」他望著她,認真地答應。
檳榔嫣然一笑,忽然,一陣巨大的雷聲在窗外的天空里炸開,藍森森的閃電劃破陰雲密布的天空。她被嚇一大跳,立刻回頭去看著窗外的天空,哭喪著臉說︰
「今晚的雷聲怎麼這麼大?」
他回身看看鬧鐘,然後重新將她摟在懷里,笑道︰
「很晚了,我抱著你就不怕了。睡吧。」
檳榔便安安靜靜地靠在他身上,緊緊地抱住他。他的身體、他的氣息都能給她一種久違的安全與踏實,也能帶給她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很真實的安定之感。
她極幸福地靠在他身上,呼吸著他的氣息,睡著了。
窗外,雨一直在下……
大雨傾盆,雨逢在愷恩的高層豪宅里喝酒。兩人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雨滴打在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天凝真的不會回來嗎?」。雨逢問。
「他到四川談生意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才新婚,他就走得這麼勤,你不會不高興?他那麼招風,你就不怕他被誰給勾走了?」雨逢笑道。
「哼!如果他能在和我結婚的時候被人勾走,那他還真本事!要是他真跑了,我就再找下一個,也省得他麻煩。」愷恩窩在柔軟的沙發上,笑說。她從純金打造的煙盒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煙叼在唇上,然後把煙盒遞給雨逢。雨逢搖搖頭。
「試一下嘛嗎,過去你也偷著抽過煙。」她笑勸。
「冠玉不喜歡女人抽煙。」雨逢啜飲威士忌。
「哈!」愷恩冷冷一笑,用塔形打火機點燃煙卷,吐出一口霧,笑道,「男人只不過是想通過命令女人來為自身找尋權威感罷了,女人真當真才是傻瓜。不听話才有挑戰性,乖乖女像你這樣的,到最後也只能變成被操縱被選擇的那一個。」
「我不認為染上這種不良嗜好就變得有挑戰性了,我不喜歡煙的味道,對健康也沒好處。」雨逢很反感她說話。
愷恩只是微微一笑︰「你身上沒有的一切不良嗜好蘇檳榔都有,抽煙、喝酒、亂交、不忠、任意妄為、從不听話,可冠玉還是被吸引了,可見你的純潔、忠心、乖巧都沒什麼用。」
「你是在諷刺我嗎?」。雨逢望著她,終于發怒了。
「很好!」愷恩靠在靠背上,揚起細眉,笑說,「還有點脾氣!那你今天看見凌冠玉和她走的時候,怎麼不上去拔她的頭發?」
「沒用。如果我真那麼做,冠玉更不會回頭了。你不知道蘇檳榔那個女人多虛偽,表面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冠玉以為她什麼也不在乎,她只愛他。其實她一心想擠進凌家分家產,我清楚!」
「那就拆穿她,或者把冠玉勾上床。我覺得後者比前者容易。說實話,我沒想到你和sasha這對表姐妹,兩個人都沒斗過蘇檳榔。想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對你居然也這麼難,我現在真是沒轍了。你自己快著點吧,依我看,以蘇檳榔那個小狐狸精的狐媚程度,冠玉已經被她迷得黑白顛倒了。萬一不小心她懷孕了,那你就徹底出局了。」
「冠玉是不會和她上床的!」雨逢瞪著她說。
「好,你說不會就不會。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別等到事情無法收拾時,你再來痛哭流涕。」她深深地吸口煙,「你們到現在還沒一起出差過嗎?」。
「我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哪有時間跟他一起出差。就算出差,也是我一個人去處理我的事。」
愷恩想了想,問︰「平常他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听說他有套公寓,但他從不告訴我地址。他也沒確切地告訴過我,他在外面有房子。」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從來不和我說他的事。」
「是嗎?這麼說你們的問題從很早以前就有了。」愷恩淺笑,見雨逢瞪著她,便笑笑,聰明地沒繼續說下去,用曖昧的語氣道,「那你可以向他的助理問一下,然後找上門去好好和他談談,至于要用哪種語言,就看你高興了。」肢體語言或是純語言。
「什麼語言?」雨逢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愷恩一直看著她,半分鐘後,她才明白。
愷恩忽然覺得很無聊,將煙捻滅,不耐煩地說︰「我覺得你的腦子只適合念書。我睡覺了,你自己想吧。」說完轉身上樓去。
雨逢見她離開,心內不悅,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望向窗外滂沱的大雨,心中苦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