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平安無事地經過了婼羌、且末、小宛等國,穿越了幾個小戈壁,來到了莎車國。
這時一個老者看到他們的打扮行裝,又看到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樣子,笑眯眯地問道︰"哦!你們是遠道而來的旅行者吧?如何?到這里來很不容易吧?"
"還好。"慕容月低下頭行了個禮。
"呵呵,你們莫不是要去樓蘭?"
"唷!老爺子眼楮還挺尖!"之剎湊上去搭上老者枯瘦的肩膀。
"之剎!不得對老人家無禮!"飛荷眉毛皺了一下。
"呵呵。"老者卻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仍笑眯眯道,"無妨,無妨。他這樣很像我孫子……"
"老人家您高壽?"胥燁問。
"呵呵,中年得子,老年得孫,現已一百零一歲有余……"
仔細一瞧,老者身體卻還是硬朗的很。
"厲害。"白彬點點頭。
"雖然現在正是商隊往來的時節,但你們要去樓蘭亦要多加小心才是。"說著老者用粗糙的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個地方--那是雪山,要去樓蘭,只要翻過這個雪山即可。"
眾人點點頭。
"你們今日先在此處歇息,明日跟著這里的商隊一起啟程吧,人多也好有個照應。"老者擺擺手,繼續說道,"雪山中精怪猛獸頗多,另有窩藏在山洞內專門襲擊商隊的山賊土匪……一定萬事多加小心……"
"多謝老人家指點。"慕容月做了個揖。
之剎卻不以為然地搭著老者的肩膀︰"老爺子你呀,放心好了,我們幾個都很強唷。"
"那就好。呵呵。"老者眯著眼,似乎完全信任似的,"既是如此……老夫……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諸位可否答應?"
"……"眾人面面相覷。
老者很難過似的,嘆了口氣,又囑咐了一句,緩緩轉過身準備走。
"老、老人家……"白彬于心不忍。
"老爺子!這忙我們幫定了!說吧!"之剎突然舉起手。
"我……們?"慕容月喃喃。
老者轉過來,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這……"
"老人家,說吧。"飛荷目光異常柔和。
"噯噯、好的……謝謝你們……等你們安全到達樓蘭,請……請幫幫忙找找我孫子吧……"老者猶豫道。
"您孫子?有何特征?叫什麼名字?"
"他叫阿庫克,十年前說要越過雪山去樓蘭當一名將軍……以後每個月都會寄信給老夫……可最近這幾年卻失去了音訊……他爹娘都死得很早,我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來是小時候就走了啊。"慕容雪感慨。
"他……當上將軍了?"白彬問。
"是啊,他在信里描述了許多樓蘭的事給我……"
"……樓蘭前些年有沒有打過仗?"
老者嘴唇翁動了一會,開口道︰"三苗九黎與樓蘭打過一仗……就是從那以後……就……失去了……我的阿庫克……的消息……"
"……"眾人沉默了。
"求……求求你們……我相信阿庫克他沒死……"老者老淚縱橫,"我的阿庫克……一定沒有死……我有感覺……"
胥燁沉吟了一會,一聲"好吧"打破了沉默。
"胥燁?你?"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若是這次去,真找到了阿庫克……怕是找到的也只是尸體吧……與其那樣,還不如讓老人一直以為他還活著……
"一定會找到他的。"胥燁堅定地說。
"……"
這……怎麼可能呢。
"謝謝……謝謝了……"老者一彎腰,想要跪下來。
之剎趕忙把他扶住︰"不必了,老爺子。"
"對了……"老者手伸入口袋,再取出,手里多了一只形狀花紋奇特的玉佩,"這個,送給你們,里面有莫名的力量可以令那些擾人的精怪離你們遠些……而且,這玉佩阿庫克也有一塊,他見到這玉佩會認你們的--"
"這麼神奇?!"白彬湊過去盯著玉佩仔細瞧著。
"怕是這玉佩中蘊藏著思念和親情的力量吧。"胥燁分析。
"大概是吧,這玉佩是祖上傳下來的。曾經在雪山中幫了我們不少忙……"老者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對大妖怪,這東西不知道有沒有用……"
"好,那老爺子,我們就收下了!"之剎咧起嘴,將司南玉佩收入囊中。
"你這家伙!!"白彬指著之剎,"將那玉佩給老人家還回去!!"
"老人家都說送我們了,不是?"之剎挑眉。
"你!"白彬跺腳,"唔唔唔唔啊--你這家伙!!臉皮厚到家了!!"
"好了白彬。"慕容月勸道,接著又向老者鞠了一躬,"既是老人家美意,我等亦不好推辭,便就此收下。望老人家寬心,我等定幫您找回令孫。"
……
拜別了老者,在客棧大家都陷入沉默。
"明明不可能找到活人的吧?!!"白彬突然說道。
胥燁搖搖頭︰"我曾聞人說過,如果心有所系,那麼便能幸之所幸、痛之所痛,也就是說,能感應到對方……"
"此話我也曾有听聞……不過胥燁兄……"白彬問。
"確是如此,我亦有所感覺。"胥燁知道白彬想說什麼。
"這……"
"胥燁,你心中也有牽掛之人麼。"飛荷像是自言自語般。
他扯著嘴笑。
--看著胥燁的笑容,有些似曾相識。
苦澀,又無奈的感覺。
心有所系。
可我牽掛的哥,他,亦能有所感覺麼。
……
次日,慕容雪和飛荷為了行動方便而換成了男裝。
一大早,大家就出發了。
跟著商隊,走上了蜿蜒的山路,漸漸感到有些冷了,一股涼風出來,眾人都緊了緊披風。
"你們幾個小兄弟!一定要跟好我們!不然一會兒風雪大了,視線模糊了就容易掉隊--"前面一位健壯男子說道。
接著又過了幾個時辰,眾人越爬越高,涼風開始變得徹骨凌厲,路越發難走。
商人們趕著馱著重物的犛牛,在崎嶇的雪山路上走著。
不多時,烏雲密布,天陰得厲害。
"糟了,在這時節竟遇上了暴風雪。"一個領頭似的人物喃喃,舉起手大喊起來,"前面有山洞!!我們先去山洞躲躲!!"話音未落,一陣強勁的寒風吹來,伴隨著細碎的雪花掃過每個人的全身。
雪下得很急,拍在人臉上,盡進了鼻子、眼楮,有些隨著風竄進了衣襟里,令人忍不住打起寒戰。
眾人的青紫嘴唇是緊閉的,不然吸進涼氣的嗓子會變得生疼。